誰也沒想到,那夥土匪不但沒弄死孫遊,反倒是讓他給弄了。
孫遊殺了人不說,還把二十多顆人腦袋血淋淋地給掛在了樹上。
這下,彆說是土匪不敢上門了,就連那些欠了孫遊錢的人都被嚇破了膽。
要知道,他們一開始找孫遊借錢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都估摸著能把錢還上才去借了錢。
後來發現孫遊“不好意思催債”的時候,這膽子就大了。玩了命的找孫遊借錢,錢一到手就開始胡吃海喝,這有出沒進的,他們拿什麼還?
以前,他們覺得孫遊好欺負,一點還錢的意思都沒有。
現在,二十多顆人頭就在那明晃晃地擺著,誰還敢覺得孫遊好欺負?孫遊連有刀有槍的土匪都不放在眼裡,想要弄死幾個村民,不比捏死隻螞蟻還簡單?
村裡人想還錢,手裡連一個大子兒都沒有;不還錢,又怕孫遊上門要債,一個個提心吊膽等了小半年。
這人哪,往往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孫遊真就趕在年根兒底下山來要賬了,他找上那頭一家,本來還想仗著鄉裡鄉親,說說好話,擠兌一下孫遊。
沒想到,平時笑嗬嗬的孫遊當場就翻了臉,抽出刀來把那人手指頭全都剁了,還摳了那人眼珠子。
孫遊把那些割下來的東西往欠債那家門口一扔,放下一句話來:“你欠我三十塊大洋。一根手指頭一塊大洋,一顆眼珠子五塊。我這個給的可是高價。放在土匪那裡,五塊大洋就能買條人命。”
“明天我再來,誰不想還錢,就按這個數自己把零件擺門口,我看見了,肯定二話不說轉頭就行。要不然,你就把錢給我拿出來。”
孫遊走了,村裡好些人一宿都沒睡著。第二天,天剛亮村長就帶著人等在了村口,直到晌午過了,孫遊才從山上下來,走到村口就從身後解下一條麻袋扔在了地上:“今天,我這麻袋裡必須裝點東西回去,要麼裝錢,要麼裝人,你們看著辦吧?”
村長帶著幾個能說會道的人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孫遊才算是鬆了口兒:“你不想還錢也行,那就是挑九個沒嫁人的姑娘,送我家來給我當媳婦,送誰家的姑娘,我不管。長得是俊是醜,我也不在乎。隻要不缺胳膊少腿,不聾不啞,不瘋不傻就行。”
“人送來了,先前借給你們那些錢,全都當我給村裡下聘禮了。人要是送不來,全村上下都剁一隻手下來,這事兒也算完了。”
“我就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要麼見人,要麼見手。”
孫遊扔下一句話就走了,村裡卻是家家都睡不著了。
徐三說到這裡停下來喝了一口水。
我趁著徐三喝水的時候說道:“那個孫遊,是在九王廟布了一個局啊!”
做局這種事情,往往真就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隻要能抓住人心理上的弱點,再出現少數獲得利益的人,就能讓多數人上鉤。
即便這個人群裡有那麼一兩個清醒的人,他們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甚至會覺得他看見自己發財眼紅,故意來擋自己財路。
葉開皺著眉頭道:“孫遊的目的就是要九個人女人?”
我也醒悟了過來,趕緊給張淩毓掛了電話:“你幫我查一下,蕭家的男性在外麵有沒有女人?有幾個?那些女人都是什麼身份?”
我放下電話道:“徐三,你繼續往下說。”
徐三趕緊說道:“全村人雖說是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宿,誰也沒拿出什麼主意!”
其實,這事兒本就商量不出什麼結果,那些有閨女的人家,自然不願意把閨女嫁給半大老頭子,有人說要連夜跑了再說,有人說要豁出命去跟孫遊拚個你死我活,但是嘴強的人多,真正敢動的人卻一個沒有哇!
再說,那些家裡沒有閨女的人,還憋著讓他們把孩子送到孫遊那去,隻是沒好意思開這個口。
隻有那麼一戶人家還算清醒,趁著村裡人沒注意,拖家帶口地連夜跑了。
第二天早上,那一家四口的屍首就被人掛在了村口的樹上,個個都是開膛破肚不得好死啊!
這下彆說,那些沒有閨女的人家急了,就連有閨女的人家也被嚇破了膽。
最後,還是村長出麵說和,讓不嫁孩子的人家湊出點錢來給那九個閨女的爹媽,也算是讓他得著點彩禮。嫁女兒的人也彆太擔心,那孫遊有錢,閨女嫁過去伺候好了孫遊,逢年過節的時候大洋,金條還不照樣往家裡送?
村長這話多少算是給了村裡人一點安慰,加上村長挨家挨戶地湊錢,也有人家為了這彩禮動了心。
那時候,可不像是現在這樣一家就一個孩子。家裡有五六個孩子都是正常事兒。有一戶人家被村長忽悠得動了心,一下就送出去四個閨女,拿了四份兒彩禮。
村長就這麼連懵帶唬的,在孫遊要求的時間裡把九個哭哭啼啼的姑娘送進了死人墳。
那九個人進去之後就沒了動靜,誰也不知道,那九個姑娘究竟是怎麼了?一個個都在等著姑娘回門。
按照這邊的風俗,新媳婦是在新婚第三天回門,回門的時間隻能在上午,吃了中午就得回婆家,一定得在晚上飯之前到家。
回門那天,村裡人等了一上午都沒見有人過來,雖說那死人墳離著村裡隻有三裡地,可是村裡人誰也不敢上去找人,就這麼眼巴巴地等到天-黑才散了。
村裡人都說,孫遊不是本地人,回門規矩可能跟這裡不一樣。有些地方,結婚那天不算日子,這麼算的話,回門的日子就是明天。
可是,村裡人又等了一天,還是沒見有人回來。
有人實在是等不及了,就壯著膽子去了死人墳。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那九個閨女連帶孫遊全都死在墳裡了。
十個人坐成一圈,手拉手地斷了氣,屍首的眼珠子都不知道哪兒去了,臉上身上全都是血。
死了閨女的人家在外麵哭天搶地,卻不敢進死人墳裡往出弄屍體。
其他的村民也上來勸說:“孫遊住這地方本來就是墳,閨女在裡麵走了,也算是入土為安了,就彆往出弄了。”好說歹說才算把那些人都勸了回去。
誰也沒想到,那九個閨女該回門的時候沒回來,該回魂的時候真回來了。
頭七那天大半夜裡,九個穿著白衣服,滿身是血的鬼魂,一邊哭一邊往村裡走,挨家挨戶地往門上摸。
那天晚上不少人家都聽見了,人手指頭在撓門的動靜,那聲音就像是抓在人心上一樣,不管是誰聽了都覺著從心裡往外的打戰。
村裡人好不容易熬過去一宿,早上往門上一看,全都是被撓出來的血手印子。
村裡人被嚇得六神無主,轉頭就想找村長拿主意。
可是,平時什麼事兒都走在前麵的村長,這會兒卻不知道哪兒去了,全村人又開始去找村長。
等他們找到村長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大半天了,屍首就在離他家不遠的籬笆後麵。死人身上彆的地方沒有傷,唯獨眼珠子是被人摳下去了。
這下村裡全都傻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最後還是村長兒子出頭去請來一個道士。
按照那個道士的說法:死人墳裡怨氣太重,隻有建廟才能壓得住。
村裡人沒辦法,砸鍋賣鐵地湊出來一筆錢,讓道士在死人墳上麵建了廟。那個道士也就順理成章地在廟裡住了下來。
從那廟建好之後,村裡頭是再沒鬨過鬼。但是廟裡頭,卻不讓外人進,外人進去了保證出不來。
後來,村裡有血氣方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半大小子,不聽大人的話偷偷進了廟裡,結果被送出來的時候,就成了沒有眼珠子的屍首。
從那之後,附近村民就再也不敢往廟裡去了。
那個道士卻在附近娶妻生子,一輩一輩地往下傳廟。
直到十多年前,那道士的後人還沒來得及娶妻生子就死了,九王廟也就荒了,但是九王廟還是一個外人不能進的地方,誰去了都得死。
徐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九王爺,蕭毅就告訴我這麼多。”
“嗯!辛苦了!”我點頭道:“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不要引起蕭毅的懷疑,等晚上安排好車送我們去九王廟就行了。”
徐三走了之後,我才向葉開問道:“你怎麼看?”
葉開道:“九王廟的前半段,我沒聽出什麼毛病。後半段,肯定有一部分是蕭毅現編出來的東西。”
“道士住的地方是道觀,可不是廟,守著廟裡香火的人是廟祝。蕭毅八成是不知道這些,才編出了岔子。”
“要我看,後來去九王廟的那個道士,八成是孫遊的後人。”
“老蕭家應該是分成了兩支,明麵上一支姓蕭,暗地裡那一支化名姓孫了。而且,那個九王廟就是老蕭家發跡的地方。”
我點頭道:“我也這麼想!”
“當年,孫遊弄九個女人究竟是要乾什麼?”
“要對應廟裡的鬼神?我看不像。九王廟裡應該是全是男的才對,他要女人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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