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安一聽張淩毓要親自披掛上陣頓時慌了:“淩局,你不能去。讓我去吧!我保證守住正門。”
“不行!服從命令!”張淩毓根本不給君子安抗命的機會,手握戰旗走出門外。
三局麾下四支精銳小隊緊隨其後,迎向了正門的方向。
張淩毓停住腳步的當口,駐地大門已經被硬生生地撞出了一條裂痕,符文上的火焰也在漸漸熄滅。
張淩毓手持旗杆頓向地麵,被真氣包裹的旗杆頓時沒入土中半尺,水泥地麵上的裂痕向四麵飛速蔓延之間,所有人都將手按向了刀柄。
敢死隊已經掏空六扇門僅剩的符文法刀,一旦開戰整個戰場將聽不到任何槍聲,有的隻是最為原始的白刃拚殺,血肉相搏。
遠處的蘇戮沉聲道:“六扇門備戰!”
有人小聲道:“門主,局長不是說讓我們死守第二道防線麼?”
蘇戮沉聲道:“沒有第二道防線了。張淩毓已經率部出戰,隻要大門一開,整個駐地都會變成戰場,跟著張淩毓衝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堅守的結果隻能全軍覆沒。傳令備戰。”
“備戰!”
“備戰!”
傳令兵聲音此起彼伏,六扇門弟子緊張地握住兵器,有人還在不斷擦拭頭上留下來的冷汗。
片刻之後,大門外陡然傳來一陣發狂似的鬼哭,數以百計的冤魂合身撞向大門,鬼魂爆開的磷火如同浪頭層層疊疊地不斷攀升,衝入空中數米,駐地大門怦然落地,無儘鬼門也在陰風中露出猙獰麵孔。
所有人的心頭都不由得猛然向下一沉,就像是什麼東西壓住心間,難以名狀的壓抑和厄運即將到來的預感,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這就是氣場被壓製的後果。
張淩毓反手一掌拍向身邊旗杆,原先捆綁大旗的金穗立時間被震成了兩節,血紅色的大旗在真氣震動之下淩空招展,形同烈火,怒熾蒼天。
張淩毓身後士兵的血氣衝天而上,形同的血浪暴卷長空。
門外有人驚呼道:“赫赫軍威?三局有大將軍坐鎮?”
傳說中皇朝大將,軍威庇護神鬼莫近,率軍十萬可屠神。
當然,這個傳說並沒有經過驗證,但是,皇朝大將率領軍隊剿滅邪教的事情卻時有發生。
門外那人驚呼未落,張淩毓拔劍出鞘:“殺!”
兩百敢死隊同時拔刀,刀上符文爆出的紅芒,明耀夜空,軍威,血氣,符火聯為一體,硬悍萬千厲鬼卷動的陰風怨氣,竟然平分秋色。
“提督劍!提督傳人。”門外之人再次驚呼:“情報上為什麼沒說,三局還有提督傳人?”
另外一個人沉聲道:“少廢話,全力攻打三局,快!”
“殺——”蘇戮不等門外鬼魂衝進,便率先跳出防禦工事,帶領六扇門捕快全軍壓進。
雙方人馬一時間混在了一起,磷火,鮮血四處迸濺。
張淩毓很清楚,神隱會的大舉進攻,無非就是為了給陰陽探馬創造機會。隻有牽製住了三局全部兵力,陰陽探馬才有機會掠走溪月。
但是,他現在也隻能把賭注全部壓在韓老鬼的身上了。
三局駐地已經打得天翻地覆,韓老鬼卻坐在溪月的病房裡紋絲不動。
即使頂尖高手站在門外,也無法察覺韓老鬼的氣息。
片刻之後,韓老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門口,垂在身邊的右手悄然收做爪形。
韓老鬼麵帶微笑,不見任何殺機,抬起手來驟然抓向了大門,韓老鬼指尖爆出的勁氣如同利刃穿透了大門的瞬間,一道白光也從門外飛射而來,直刺韓老鬼的胸口。
韓老鬼和那個對手誰都沒法用肉眼分辨對方的位置,僅憑著感覺就向對方發出了致命一擊。
韓老鬼發出的五道勁氣驀然間炸碎了大門,那道白光也從韓老鬼身上透體而過。
下一刻間,第二道冷光便接踵而至,直奔韓老鬼眉心而來。
韓老鬼冷笑之下抬手往自己眉心上擋了過去,卻沒想到對方匕首上會爆出了一道符文幻化出的金芒,瞬間刺穿了韓老鬼的掌心,卻在他眉心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對方這一刀,並不是為了要韓老鬼的性命,而是利用刀上的鎮屍符定住韓老鬼的身形。
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刀,卻將時機,角度,符文與刺殺之道把握到了極致。即壓住了韓老鬼又不與其戀戰,一觸即退之間,轉向了病床上的溪月。
對方手中雖然隻有一把匕首,卻化出了過米長的刀光,從床尾的方向向床頭挑了過去。
刀光過處,床上棉被一分為二,滑向病床兩邊,躺在床上的琥珀暴起身形,撲向來人。
對方冷笑之間,低喝一聲:“刺仙!”手中匕首再次爆出一道血芒直逼琥珀咽喉,凜凜血芒從琥珀身上飆射而出,韓老鬼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拳出如龍搗向了對方胸前。
對方連出兩刀之後,招式用儘,再想去擋韓老鬼淩厲至極的一拳為時已晚,當即被韓老鬼一拳打塌了胸口,倒飛數米,落在門外。
等到那人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被他用匕首定住的那個韓老鬼慢慢化成了一尊黃仙,立在屋裡對著他嗬嗬冷笑。
真正的韓老鬼倒背著雙手走向門口:“陰陽探馬?不錯!”
“門左邊的那個,你要不要再進來刺殺一次?”
被韓老鬼擊倒的陰陽探馬,雙目猛然圓睜之間,便被門邊出現的黑影掩住了身形。
兩個人就在韓老鬼的眼前消失了蹤影。
“陰陽探馬?”韓老鬼身上殺意再現,琥珀也到了韓老鬼身後:“那招刺仙好像是針對仙家的招式,要不是你推了我一下,老娘就沒命了。”
“他人呢?”
韓老鬼道:“那人沒走,他在跟我比耐性。”
韓老鬼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卻找不到對方的具體-位置。幾個人等於是被陰陽探馬給牽製在了病房裡。
現在,神隱會仍舊是占據著上風,也是整個戰場最為艱難的時候。
張淩毓頂不住神隱會的進攻,我們就得滿盤皆輸,一旦被鬼魂攻進三局內部,韓老鬼不僅護不住溪月,自己也要麵臨命喪當場的結果。
如果,韓老鬼敢去增援張淩毓,就等於是把溪月扔給了陰陽探馬。
那個陰陽探馬和韓老鬼都在等著外麵大戰的結果,同樣也在等待著時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外麵殺聲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三局的人馬似乎已經被壓製到了第二道防線的範圍之內了。
原本半閉著眼睛,似乎在感應陰陽探馬方位的韓老鬼忽然雙目圓睜,眸子裡殺氣四起:“大局已定!”
“道凡,動手吧!”
“咒成——”張道凡的聲音像是從幽冥中傳來的鬼嘯,陰森至極也血腥無比。
戰場之外慘叫四起,鬼哭驚天。
張道凡始終沒有露麵,就是一直在等待發動咒術的機會。
韓老鬼並沒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做好了死守溪月的準備,他的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重創一個陰陽探馬,然後找機會放走對方。
探馬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他們不會像是刺客一樣,一擊不中便遠遁千裡。探馬如果沒有被抓就一定要回到軍營,哪怕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也得把得到的情報帶回軍營。
韓老鬼在重創對方的時候,看似重傷不起的琥珀就隔空收走了那個陰陽探馬噴出的鮮血,悄無聲息地傳給了藏在暗處的張道凡。
有了這滴血作為媒介,張道凡就能啟用上古巫術詛咒那個陰陽探馬身邊的所有活人。
他們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陰陽探馬什麼時候回到本部。
韓老鬼閉著眼睛,其實不是在感應另外一個探馬的位置,而是在觀察外麵的情況,直到他聽見外麵的鬼魂忽然大舉進攻,才判斷出那個重傷的探馬已經回營。
當然,韓老鬼的判斷裡有七成賭運的成分在內,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忽然發動總攻的因素實在太多。
隻是,那時的情形已經把韓老鬼逼到了不得不出手的程度。
張道凡的咒術一成,外麵震天的鬼哭聲也在極度混亂之下逐漸平息。
同時,韓老鬼再也感覺不到剩下的那個陰陽探馬的存在。
琥珀小聲道:“外麵的人是不是走了?”
“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韓老鬼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直到張淩毓率部返回,他才長籲了一口氣:“快看看溪月怎麼樣了?”
琥珀和黃仙一起掀開了床底下的暗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麵色發白的張道凡。
等他把張道凡拽上來,下麵才是化作巨蟒,盤著身子將溪月圍在中間的柳幻。
韓老鬼他們確實做好了拚命的準備,如果不是韓老鬼的計劃成功,三局基地就將變成半間堂的喋血之地。
韓老鬼轉身問道:“淩毓,傷亡情況怎麼樣?”
張淩毓低沉道:“減員三成,負傷過半。”
韓老鬼心裡很清楚,這一戰差點讓三局元氣大傷,隻是張淩毓並沒跟他說出實情而已。
韓老鬼歎了口氣道:“讓三局兄弟受連累了。此情,半間堂銘記於心。”
張淩毓岔開了話題道:“陳九他們回來了麼?”
“應該快回來了吧!”韓老鬼的擔心一刻都沒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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