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俊說道:“那天,我擔心我哥的傷勢就一直待在古塔坡下麵沒有。”
施工隊上去沒一會兒,我就看見工地上冒出一股黑煙。
那情形,就像是有人在山頂上立了一個煙囪,那煙柱子竄起來足有半天高哇!
我還弄清怎麼回事兒,就聽見上麵有人喊:“死人啦!死人啦!”
我聽見上麵有人喊就上往坡上跑,結果還沒跑到一半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翟讓的人把我按在了地上:“你哥說了,他不下來,不許任何人上去,你給我老實點。”
“我哥在上麵……”我的話喊到了一半就被翟讓嚇得不敢出聲了。
翟讓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殺我,我沒想到一個平時客客氣氣的人說變臉就變臉,眼睛裡除了凶光什麼都看不出來。
翟讓見我不說話了,才轉頭看向了山坡。沒過一會兒,上麵就抬下來五六具屍體。
我趁著翟讓去掀開屍體上的白布時,偷偷往死人身上瞄了一眼。
那些死人身上就像是被塗了墨水一樣,臉上,手上全都是黑的。
翟讓問那些抬屍體的人:“王先生,讓怎麼處理這些屍體?”
那人說:“王先生說了,讓你看一眼之後再把屍體抬回去。他來處理。”
“王先生還說,以後上麵要是死了人,他都讓人抬下來,給你看過之後做個登記再給抬回山上。”
翟讓點了點頭道:“你回去告訴王先生,以後屍體就不用往下抬了,把名單給送下來就行了。”
“回去吧!”
從那天之後,坡上就再沒抬下來屍體。後來的十一天,施工隊的人每天都照常上工,到了時間就下來,每次都帶下來一份死亡名單。
十一天裡,死了近百號人,最多的一天死了十五個。
我哥一直待在坡上沒下來,施工隊的人不想上去送死,但是翟讓卻在硬逼著他們往坡上去。
他們弄不過翟讓,心裡憋著的那口氣又沒地方出就天天打我。
翟讓明知道這樣也不管我,我有幾次都被人給打得昏死了過去。
翟讓每次都是看見我快被打死了,才出來說幾句。但是,也沒給那些人什麼處罰。
他們知道,翟讓的意思是:不把我打死就行。其他的事兒,他不管。
那些人就變著花的折磨我。
我天天盼著我哥下來,好帶著我離開這個地方。
我一直等到第十一天,我哥才派人帶話下來說:“困魔井修成了。”
翟讓很高興,帶著人上去看了一眼,下來的時候又說,要在那裡再蓋個什麼建築把困魔井給壓住。
這次,他們帶了大施工隊上去,沒日沒夜地乾了三個多月才修好了現在的楓葉賓館。
那時候,楓葉賓館隻有一個大框兒,誰也不知道,這個房子是要乾什麼用的,後來等到裝修掛牌了,才知道這裡是個賓館。
賓館修好那天,我哥也下來了。不過,我哥沒見我,隻是坐在翟讓安排好的車裡,關著窗戶跟我說:“翟所長要帶著我去修彆的東西,等那邊房子蓋好之後,我就留在那邊負責維護。以後就不回來了。”
“你工作的事兒,翟所長給你安排,你老老實實聽他安排就行,翟所長不會虧待你。”
“你也不用掛著我,我以後的生活翟所長都安排好了。我都已經是廢了,翟所長安排好人伺候我,也不會拖累你。你就好好過日子吧!”
我當時就哭了,我舍不得跟我哥分開。
我哥卻像是沒看見我在哭,隻是把車窗戶搖開了一條縫,從窗戶縫裡給我塞出來一包東西:“這裡有開門符也有封門符,我跟翟所長說好了,以後就由你來負責看守這裡的鬼門。”
“等我通知你的時候,你就把鬼門打開。開門那幾天,這裡不能有人。開門之後等兩個時辰你就再把門給封上。”
“你記住,一定要開豔陽高照,日頭最足的時候開門。千萬,千萬不能在下雨陰天的時候開門,更不能在半夜開門知道了麼?”
“你聽懂了,就跟我重複一遍。”
我隔著窗戶去接玉符的時候,才看見我哥的眼睛已經瞎了。
那時候,他雖然是睜著眼睛,但是眼睛裡麵一點神都沒有。那不是就是睜眼瞎的人嗎?
“哥,你眼睛咋啦?”我哭著想去拉車門,卻被人給拽到了一邊。
那些人把玉符交給我,關上車門就走了,都沒讓我跟我哥單獨說句話。
等翟讓他們走了之後,有人把我安排到了縣裡的招待所,讓我安心住著等消息。
我在那裡又住了兩個來月,才有人告訴我去楓葉賓館報到。
我來了之後才知道,翟讓雖然把我安排在楓葉賓館工作,但也是僅僅是給我安排了一個服務員的工作。
那年月,國營賓館的服務員也有編製,翟讓就這麼兌現了他的承諾。
我也就在賓館待了下來,一乾就是三十來年。
王明俊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從他的話裡,不難聽出,他對翟讓帶著不小的怨氣。這也是他投入神隱會的另一個原因。
我跟翟讓接觸的不多,但是也能看出那人對人的態度,不是取決於對方的身份和地位,而是取決於對方有多大的本事。能入他眼的人,至少也得是某個領域出類拔萃的存在。
他不會把王明俊放在眼裡。但是,某些時候,能夠決定戰局成敗的人,往往都是這種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我又問道:“你知道楓葉賓館的鬼門在什麼地方麼?”
王明俊說道:“我約莫著,鬼門應該是在大廳裡。我以前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找過幾次,但是我一直沒找到鬼門的位置。”
“冥神子對鬼門也很感興趣,還特意派人過來探查過鬼門,結果,他派來的幾個高手也是一無所獲。”
“冥神子特意囑咐過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我哥掩飾鬼門的辦法弄過來。隻要我能把事情辦成,黑鐵,甚至青銅神仆的身份他都願意給。”
我隨口問道:“你現在是什麼神仆?”
“隻是普通神仆,不過快要接近黑鐵神仆了。”王明俊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露出了深深的羨慕和期望,看來神隱會這種進階製度對神仆的誘惑,不亞於包著蜜糖的毒藥。
我緊盯著王明俊道:“這麼多年,你就連一點鬼門的線索都沒有嗎?”
“這個賓館應該是裝修過吧!裝修的時候,你也沒發現過什麼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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