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那個人厲喝聲起,天上箭矢就已經慢了幾分。
現在仰頭去看的話,滿天的箭矢就像是懸浮在人頭頂的烏雲,雖然不會瞬間落地,但是那種烏雲蓋頂,煞氣臨身的壓迫感卻足以令人窒息。
牢城營的鬼兵不知道我隻是在恐嚇對方,還是真準備不顧己方人馬,讓敵我皆亡,出於本能地控製了箭矢落地的速度。
我倒背在身後的雙手悄悄比了一個手勢,遠處的張淩毓沉聲發令道:“放箭!”
提督令下,無人敢於違背。
城上第二輪箭雨隨著張淩毓一聲令下,瞬間傾落而來,兩波箭雨幾乎是頭尾相銜,密不透風,整座空地上已經是無處可躲,唯一的藏身之處就是已經敞開的地牢大門。
也僅僅是在箭雨橫空的一瞬之間,幾十道人影便向地牢方向飛閃而去。
接近著,守衛在入口附近的士兵,也擠向了牢門。
“走!”我和葉開同時放出護體罡氣,頂著箭雨往牢房相反的方向倒退而去。
我和葉開最終的目的是進入地牢,但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跟著上百人去搶門口,那樣就隻能等著被當場射殺。
我和葉開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本身修為的極限,卻仍舊沒有快過那漫天的箭雨,十餘支長箭被我倆護體罡氣崩落在地,我們兩個才算有驚無險的退到了安全位置,
此時,牢門附近已經是人影湧動,被張淩毓調集進來搬運石碑的士兵,身上穿著的特戰裝備,在箭雨之下反而要比我和葉開護體罡氣更為安全幾分,第一輪箭雨之後,門口的人並沒有損失多少。
我的腳步剛剛站穩,就看見一小半的人馬已經衝進了地牢。
張淩毓毫不猶豫地喝道:“換破甲箭再放。”
張淩毓的命令先把葉開給嚇了一跳:“狐狸,張淩毓這是怎麼了?她以前不是挺愛護士兵的嗎?”
“換破甲箭,是要把下麵的人全都弄死麼?”
古代弓弩的箭頭五花八門也各有用途,據說有人統計過,如果詳細劃分的話,古代箭頭竟然有九十八種之多,破甲箭就是其中之一,可以用來對付鎖甲,片甲,對於板甲的作用卻不大。
我低聲道:“你看那些人像是當兵的麼?”
“你說他們……”葉開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些人好像不知道怎麼利用防彈衣。”
現代的防彈衣防禦力肯定要高於古代盔甲,畢竟火器的威力不是古代弓箭可比。
如果,那些守住牢門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至少不會立即就出現傷亡。
葉開壓低聲音道:“他們沒來高手麼?”
我回應道:“你看老鬼,張道凡他們在麼?”
葉開回頭看了一眼的工夫,那些擠在牢房門口的人乾脆舉起屍體擋在身前往大牢方向退去。
沒過多久,牢門附近就隻剩下十多具被長箭射穿的屍體。
張淩毓再次傳令道:“放火箭,往牢房裡射。”
城牆上馬上傳來了絞索轉動的聲響,等我抬頭看時,十幾顆臉盆大小的火球已經從城上呼嘯而下。數以百計拖拽著焰尾的箭矢也掠空而過。
城上鬼兵顯然是超額執行了張淩毓的命令,先用上了白磷火彈,緊跟著才射出了火箭。
牢門之下瞬時間被燒成了一片火海,剛剛下去那一批人不想被活活燒死在牢房門口就得往牢房深處撤。
我和葉開等著牢房中火勢熄滅的時候,韓老鬼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小九,這次進來的人裡沒有高手!”
“老康也沒留下什麼暗記。”
“那些高手去哪兒了?”
韓老鬼說的事情,我早就注意到了,剛才被我們逼進大牢的人裡確實沒有什麼高手,甚至連統一指揮的人都沒有。
這些人是魁先生送進來的炮灰?
我需要炮灰探路,魁先生也同樣需要。
隻是他這麼大方地給了我一百多個人的炮灰幫我探查淩關獄,他又該在什麼地方截殺我呢?
我皺眉道:“通知部隊,加大搜查力度。”
“讓魏良才守好牢城營。”
“葉開,我們走。”
此時,牢門那裡的大火已經完全熄滅,我和葉開縱身跳進大牢,一股帶著屍臭的熱浪瞬間鋪麵而來。
等我落腳的時候才看見了地上躺滿了被燒焦的屍體,那些死屍無一例外地被鐵鏈鎖住了腳踝,鐵索的另外一頭卻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牆上。
我用腳挑動了一下地上的屍體:“這些人都是剛被燒死,看來地牢裡麵的人也不準備讓他們下去啊!”
葉開用劍撥動著地上腳鐐:“剛才下來的人隻被燒死了一小半,還是有人闖進去了。”
“狐狸,我怎麼總覺得這牢房裡的事情不對勁呢?”
“你想,皇朝特赦幾乎是百年難得一見。囚犯遇上特赦誰不跟中了大獎一樣高興?這淩關獄裡的犯人怎麼了?他們都不想出去?”
“要說,古時候的囚犯有沒有不想離開的監獄的人?那肯定是有。古時候的獄霸,在監獄裡的日子比皇帝還逍遙,他們是想要繼續在裡麵作威作福才不願出來,但是,那種人一個監獄也就一兩個。哪有整個監獄都不想出來的?”
淩關獄的確是太過反常了,淩關獄的犯人怨恨的對象,應該是前朝,而不是現在。退一步講,就算監獄裡的囚犯對皇朝心懷怨恨,也應該是先離開監獄再做其他的打算。
怎麼會一開始做出如此激烈的抵抗?
我在思忖之間,已經踏入了地牢的第一層。
淩關獄已經多年無人踏足,地上卻看不見積土,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暗紅色的人形印記。
葉開一劍砍開了囚室大門的鐵索,用劍尖挑動了一下地上的紅泥:“這是死人留下的血泥。”
“當年,這層牢房裡的人一個都沒跑出去,就連囚徒的屍體都已經化成血泥了。”
我沉聲道:“我記得魏良才說過,當年他們就是獻祭了第一層的囚徒才守住了淩關獄,這些屍體就是被獻祭的之人……”
我的話沒說完,地牢入口轟然閉合,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了地牢入口:“門是你關的?”
葉開也懵了:“不是!”
葉開剛說了一句“不是”地牢中邊隨之響起了鐵鏈震顫的聲音。我們所在囚室中鐵鏈好像一條發現了獵物的毒蛇,緊貼著地麵往我腳踝方向飛速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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