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頭對我的敵意在我意料當中,葉開卻先發了火:“老梆子裝你娘的大瓣蒜呢?”
“不會人話,你爺爺今天教教你。”
老山頭連帶著他的手下,當即就想拔刀出鞘,我和葉開同時身形暴起,四隻手掌同時平推之下,真氣排山倒海地向對方身上碾壓而去。
老山頭一方的人數雖多卻沒有排開陣勢,仍舊是二對二跟我們互換一掌。對麵兩人被我和葉開打得仰身向後翻倒的瞬間,另外三人也從背後托住了他們身軀,將人扳回了原位。
五個陰陽探馬瞬間站成了“人”字形隊列,最後一人雙手抵住前麵兩個同伴背心,中間兩人再以掌頂住最前麵兩人身軀。五人合力之下,想要跟我和葉開比拚內力,我們就不是以二敵五那麼簡單了。
對方尚未發力,我和葉開便同時抽身而退,各自撤出了兵器。
魁先生也在這個時候,搶進了我們雙方中間:“都住手!”
魁先生怒聲道:“這是要做什麼?”
“我們三方既然已經結盟,在離開鏡獄之前就不能發生任何衝突,這是江湖上最基本的規矩。”
“你們雙方都是一方雄傑,難道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非要在危急關頭先互拚內耗麼?”
魁先生冷聲道:“作為我們三方結盟的中間人,我不希望再看見類似的事情發生。”
我把想要說話的葉開給攔了下去:“我無所謂,就是不知道某些人同不同意。”
老山頭臉色鐵青看了我一眼,轉過頭去沒有搭話。
看來,我一開始的判斷就沒錯。
老山頭是在受製於魁先生,隻是我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拿捏了老山頭。
等到出了鏡獄,我們很可能會陷入二對十的尷尬局麵。
魁先生轉身對老山頭說道:“我也想知道,你所謂陰陽探馬的傳人是怎麼回事兒?”
老山頭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陰陽探馬的傳承,對個人先天體質的要求很高。一支踏白軍裡隻有幾個真正的陰陽探馬。據我所知,當年踏白軍最為鼎盛的時候,一軍當中的陰陽探馬也沒超過十人。”
魁先生道:“一支踏白軍少則數百人,多則可以達到三千人。按照你的說法,陰陽探馬豈不是可能達到三百比一的比例?”
“你們現在有六個陰陽探馬?這個比例是不是高了一些?”
老山頭笑道:“我們祖上都是陰陽探馬,後人能修煉《探馬決》的人自然會高一些。”
“其實,你仔細算算的話,六個陰陽探馬並不多。”
“就拿我自己來說,我家兄弟六個,加上叔伯兄弟差不多有三十個人,真正成了陰陽探馬的人,隻有兩個。這個比例高麼?”
“我其他的兄弟,雖然也練過武,學過探馬的本領,也以陰陽探馬自稱。但是,他們都沒修過《探馬決》,他們的存在隻不過是為了掩飾真正陰陽探馬而已。”
“原來是這樣!”魁先生道:“看來,想要成為陰陽探馬不隻是看機緣啊!”
“那當然,陰陽探馬在先天上需要……”魁先生的話沒說完,我們幾個人就聽見一陣詭異的樂聲,聽上去就像是幾種樂器在同時演奏某種來自幽冥的樂曲。
我們幾個人循著聲音看過去時,遠遠地看見了一隻懸在空中的囚籠,正在不疾不徐地向我們的方向移動。
那隻像是用生鐵打造而成囚籠上,至少掛著上百道靈符,陰風刮過,靈符就像是風中幡子烈烈作響。
那段詭異的樂聲就來自囚籠之下。
我輕聲道:“先躲起來,彆跟那籠子照麵。”
葉開當即推向了一座墳塋背後,用石碑擋住了身形,順手又往旁邊石碑上指了指,意思是,讓我躲到石碑後麵。
按照常理來說,葉開躲的位置犯了江湖人的大忌。
那塊石碑正在卡在了囚籠經過的路邊,而且石碑的大小,也擋不住一個成年人的體型。葉開靠在石碑上,兩隻手臂全都露在了外麵。腦袋也從石碑上後麵露出來一半。
彆說他沒有把自己全都藏住,就算是藏住了又能如何?這種位置往往都是護衛最先關注的地點,隻要經過就一定會看上一眼。
但是,葉開卻是那種平時吊兒郎當,在關鍵時刻非常靠譜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地給我指這麼一個新的位置。
我猶豫了一下,立刻閃身躲到了葉開指的那塊石碑背後。
我像葉開一樣背靠著石碑坐下來的時候,另外兩撥人馬也已經躲了起來,他們隱匿的手段,比起我和葉開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
我忍不住地向葉開傳音道:“你搞什麼鬼?這麼個石碑能藏住我們兩個大活人嗎?”
葉開回答道:“放心,你隻要不自己跳出來,死人肯定看不著咱們兩個,等著吧!”
葉開說話的時候,詭異的樂聲已經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轉過身扒著墓碑,往鐵籠那邊看過去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剛才看見那座浮在空中的囚籠時,就覺得是有人在籠子下麵抬著它走,隻是當時的距離太遠,我沒看見是什麼東西在抬籠子而已。
這會兒,我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鐵籠下麵的三十二隻身穿著紅色坎肩的惡鬼。
其中十六隻惡鬼,單手抱著鬼頭刀,另外一隻手扶著木杠支撐一張寬大的木架把囚籠托在空中,另外十六隻惡鬼則手持著不同怪異的樂器一邊走一邊奏樂。
我隻能看出其中四人吹奏的是人腿骨做成的骨笛,另外四個人用的是活人天靈蓋做成搖鼓,剩下那八個人用的琵琶似的東西,應該也是某種活物的骨骼,隻是我沒看出他們用的是什麼骨頭?
這些人在乾什麼?
這排場分明像是王侯出行,但是架子下麵紅衣抱刀,身材魁梧的惡鬼,又像是在把人押赴刑場,最奇怪的還是前後奏樂的那十六隻惡鬼,人骨樂器那是祭祀法器,多數的時候是用來溝通神明,而不是給誰開道引路。
那些惡鬼到底是要乾什麼?
我還在思忖的時候,抬著籠子的惡鬼已經靠近了墓碑,刺骨的寒氣隨之襲來,我悄悄運功抵抗的當口,也看清囚籠中的情形,不由得又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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