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才一出鞘,便有一種籠罩天地,泰山壓頂的浩蕩威勢憑空而起。尤其,是刀鋒上隱隱透沁出的血腥氣息,讓方圓幾丈的空間之內在我的刀勢之下。
對麵的怪人竟在我的氣勢下,不自覺地緩緩向後挪動了幾分,甚至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沉重了幾分。
我忽然冷聲道:“你是人?”
對方瞳孔猛然一縮:“何以見得?”
我淡淡的道:“我這刀。並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試探對方是不是鬼魂?隻有人才會被刀鋒上的血氣引動心裡的恐懼。而鬼魂,妖魔卻隻會亢奮發狂。”
我說話之間已經悄悄打開了鬼眼,憑著跟人交手的經驗,我總感覺對方有什麼蹊蹺。
一般來說,想要擊殺對手,最好的辦法是在第一時間強攻。那種坐在原地不動手的,一種原因是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另一種原因是在拖延時間,布置殺招。
我的鬼眼睜開之後,果然看見他身前浮起一道道蛛絲似的黑線。那些黑線並非憑空漂浮在天上,而是一絲絲地連在他身前的蒿草上,從草根到枝葉,再到草尖,連續搭建了五層之多,最低的剛巧可以越過腳麵,碰到我的腳脖,最高的差不多能達到他的腰間。
偶有微風吹過時,來回晃動的絲線都會發出一陣陣利刃切開空氣的輕嘯,雖然這種聲音不及被風過草木的輕震,卻仍然沒有逃過我的耳朵。
如果我現在貿然衝進,就算不給絲線切斷雙腿,也會遭受致命的重創。
“很久沒有做人的感覺了!”對方說話之間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長空,就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事情?
我趁著對方喟然慨歎的功夫,眼珠飛快地向四周掃視而去。目光所及之處,卻見無數道黑線已經將他圍在了不到兩丈方圓的空間裡。更糟糕的是,那些致命的絲線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增多,幾乎步步為營地壓縮著我可以活動的空間。
片刻之後,對麵的怪人才再次開口道:“其實,我本不想殺你。”
“我想殺你!”我忽然暴吼一聲,將長刀調轉了方向,以刀尖指地,刀刃朝外的反手勢,向兩丈開外的人影猛攻了過去。
刀鋒所至之處那暴烈的寒芒,瞬間晃花對方的眼睛。
對方僅僅一個閉眼之間,我就劈出了三十幾刀。
但是,我的目標卻不是站在墳頭上的怪人,而是支撐那些黑線的草木。急促緊密的刀聲就像是點燃了的一串炮竹,轉瞬之間狂震四野。
等到那個人再次睜開眼睛,我已經退回了原地。
兩人之間的草木雖然已經被震成了滿地翠綠的碎末,可那些絲線卻變得越發明顯。
層層疊疊的黑線就像是有人刻意編好的絲網,從四麵阻隔在兩人中間。
我在黑網裡麵,周身上下雖然戾氣蒸騰,卻好似一頭被關進了鐵閘的猛虎,威勢雖在卻無法傷人。
外麵的人影,就好比在獸籠外信步閒庭的看客,饒有興趣地觀賞著籠子猙獰咆哮的猛獸。甚至,有時還要敲擊幾下籠子,去撩撥猛獸的凶性。仿佛看著對方無可奈何的咆哮,才能帶給他快-感。
“嘿嘿……”那人冷笑道:“下輩子做人,要看清對手的實力再逞能。”
“不好!”我眼看對方雙手晃動之間,成片的黑色絲線從地麵上飛彈而起,看上去就像一張被人牽引四角,由下而上兜起來的漁網,我正好就是那網裡的魚。
假如,我被網兜住,那結果就是被鋒利如刀的蛛絲撕成一條條的碎肉。好在黑網不是一下從地上平彈起來,而是從四角開始往中心兜起。正巧給我留下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電光石火之間,我猛然以刀拄地,身形借力反彈,衝霄而起,如同一支利劍直上半空。
“沒用的!”那人像是看小醜舞蹈一樣哈哈狂笑道:“除非你能變成大鵬,一飛萬裡。否則,你快不過幽冥鬼蛛的絕命絲。”
此時,我已經在空中翻過了身來,伸展雙臂控製著下落的速度,飛快地向地麵俯視一眼。
足有五米方圓的黑網,不但鋪滿了我身下的空地,更隨著我的身形在左右挪動,那樣子好像是故意等著接我。
我試著在空中劃動了幾尺,黑網也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旁不走,難怪那人說我不能一飛萬裡,就快不過鬼蛛。
我處在生死邊緣之中,腦袋裡一瞬間轉過了好多念頭。驀然,我腦中靈光一閃,伸手抓下了胸前的那副銅棺。將棺材拋入空中之後,探出一指點向了棺材邊緣。
“天棺葬魂——啟棺!”
棺蓋在他手指上掀開的刹那間,棺材吊墜迎風暴漲,瞬間變成了一丈五尺長短的龐大銅棺。
空中的我手把著棺材邊緣整個人跟著翻了進去,貼著棺材內壁伸手拍出一掌,將巨大的銅棺挪動了一個方位,恰巧接住了落下來的棺材蓋子。
“轟——”
入棺,蓋棺在電光石火之間一氣嗬成,青銅棺材也重重砸在了黑網上,隻見一片火花閃過之後,青銅棺材入地五寸,絲絲黑氣與淒厲之極的鬼哭,從棺材與泥土的縫隙之間狂溢而出。仿佛是青銅棺材在一瞬間不但崩斷了要命的蛛絲,也壓碎了無數厲鬼,才讓這無數荒墳之間不斷的鬼哭神嚎。
我在棺材裡,感覺自己就像在用一塊銅板,死命地壓著一大堆爆竹。身下的棺材在震耳欲聾的爆響當中來回起伏,托著我的青銅棺材板也變得越來越熱,鑽心的灼痛從後背紮進心肺,就連鼻孔噴出來的氣息都帶著幾分熱度,疼得我恨不得掀開棺材蹦出去跟外麵的家夥拚個你死我活。
“哎呀——”我不自覺地把手按到了棺材側麵,頓時被燒透的銅板燙得一聲慘叫。
我不知道,從我蹦進棺材以後,青銅棺材就已經被成縷的蛛絲像包粽子一樣給捆了個嚴嚴實實。無數道蛛絲像是巨蟒絞殺水牛般地向銅棺死命纏緊,纖細的蛛絲如同薄刀緩緩滲進棺材的刹那間,滿是符文的銅棺上陡然冒出一片藍色的火焰。千百道蛛絲像是吃疼一般,帶著絲絲尖叫想要向後退縮時,卻發現自己被牢牢黏在了棺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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