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吞鴻第二卷塞北平田出新貴219章天下沃野,太平難銜北疆寒風刺骨,可站在城頭的兩人卻聊得火熱。
馮昕聽完蘇冉悲言,俏皮一笑,露出了一副少女姿態,“嘻嘻,冉哥,執掌兵家這種話,有點誇大了,你真當落甲寺和解兵林是吃素的麼?”
作為兵家大擎的她,故意避重就輕緩解蘇冉蔓延開來的悲傷情緒,“物已逝,人無恙,冉哥剛才那句‘物是人非’,可有些傷了小女子的心呢!”
見馮昕‘可憐兮兮’的模樣,蘇冉心中陰鬱一掃而空,笑罵道,“你這丫頭,伶牙俐齒,不減當年。”
兩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隻因蘇冉留戀官場,出走求名十餘年,兩人的最後一層紗,至今也沒有捅破,而且,蘇冉在恩師常夏的撮合之下,還娶了親。
蘇冉高官加身,重回破虜城,竟發現馮昕仍然未嫁,無形之中,蘇冉對馮昕,始終抱有愧疚之意。
天真爛漫的馮昕,對此倒是另一番心境,當年蘇冉娶妻後,她悲傷之餘,給予蘇冉更多的是祝福,後來恩師病故,馮昕繼承平戎聽雪台,終日操勞之間,已經拋卻了十裡紅妝續良緣的想法,直到再見蘇冉,她那顆昏昏沉沉的心,才再一次蘇醒。
蘇冉妻子雖然葬身淩霄之手,但兩人始終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今日,蘇冉罕見這一聲‘丫頭’,叫的馮昕心裡一陣舒坦,眼睛眯成了一條半月小縫兒,笑道,“冉哥,赤鬆郡那邊兒如今可是熱鬨得很,赤鬆郡作為薄州屬縣,您這大州牧不出手管管嘛?”
“哈哈,丫頭,劉懿這小子,可不似表麵那樣簡單,先不說其背後的深水,便是劉懿自身的斤兩,也夠江氏鬨心一陣兒,如果江家把劉懿僅僅當做一個孩子,要吃大虧啊。”
蘇冉望南思北,忽然麵若寒霜,“比起南麵,我更關心北麵,孫家在北境已經經營數代,根深蒂固,孫秀成這小子初生牛犢,在‘和城’私晤大秦皇子。哼哼,他當真以為天下間有不透風的牆麼,陛下的長水衛,可不是吃素的。”
馮昕也嚴肅了起來,“冉哥是說,孫氏一族有心通敵叛國?”
蘇冉眼神飽含殺氣,“叛不叛國,暫且不知,可通敵的罪名,肯定是坐實了!想當年,孫權坐領江東,何等威風,沒想到,其子嗣居然如此不堪!”
馮昕翹首問道,“倘若那位皇子南下,冉哥當如何?”
蘇冉撫了撫城頭,揮退侍衛,從懷中取出一小指大小的紅漆竹筒,交到了馮昕手上。
馮昕自然認得紅漆竹筒為何物,此乃十二內衛特製的密件傳輸之物,她單手輕輕接過,扣掉黃蠟,左擰右擰,小竹筒的蓋子觸發機關,自己蹦了出去。
馮昕玉手拿出小紙卷,展開一看,紙中僅有天子朱批的四個字。
“能留則留!”
廟堂很高,讓人望而生畏;江湖也很遠,經久不衰的故事,總讓人口有回甘。
寒李的死訊,隨著槐月的風,吹遍了大漢每一寸疆土,妄殺賢良的帽子,被一些人若有若無地、當當正正地扣在了大秦頭狼苻毅的腦瓜子上,近年來天下士子北奔的勢頭,終於稍有緩減。
達官貴人們在茶前飯後,紛紛稱讚著寒李的高義;山野俠客們行走江湖,紛紛惋歎寒李的可惜;尋常人家的百姓們,則紛紛謳歌寒李的壯舉,將他視為民族英雄。
孰是孰非,每個人心中都有定論,或許,這才叫做江湖!
寒李壯烈身死的消息,自然傳到了華興郡。
劉權生悲傷不已,特意遠赴牧州,在寒李的衣冠塚前上了三炷香。
回來以後,劉權生還閉門謝客,著實消沉了幾日。
圓月掛鬆桐,也許今夜特彆適合謀事,就在天子穩坐長安陽謀春秋、江鋒蔣星澤虎踞中原圖謀不軌、蘇冉馮昕坐鎮薄州準備鏟奸除惡時,華興郡這邊,自然也是熱鬨非常。
首先,開年之後,便發生了第一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華興郡少府史丁昕川,走馬上任,執掌淩源縣。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依照《漢律》,縣一級行政長官的任免權,在州牧。
在華興郡,就算傻子都知道,丁昕川是郡守應知的人,不,應該說,丁昕川不是曲州牧江鋒的人,至於是不是應知的人,誰也說不清楚。
而對於江鋒和應知的關係,明眼人一看既懂,應知去年做掉了江家的左膀右臂淩源劉氏,使江家的實力無法觸及華興郡,這對於江鋒和江家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損失,江鋒和應知的關係,從那時起,已經從隸屬關係變成了敵對關係。
按理來說,以江鋒睚眥必報的性格,縱使劉興身死,江峰也會重新再找一個心腹安插在淩源縣縣長的位置上,用以鉗製應知。
可是,劉興死後,江峰並沒有插手淩源縣縣長的人選敲定,而是直接放權給了郡守應知,足可見,在劉權生和應知的雙重努力下,江家的勢力,已經徹底退出了曲州最北的華興郡,並且,江家也不打算再回來。
說完了江鋒,便要道一道應知的心思。
丁昕川和曹治,都算得上應知的得意門生,兩人一個聰慧機巧,一個剛決果斷,可謂各有千秋。
前年,應知巧借江瑞生屠村事件,從劉興處虎口奪食,為曹治爭得了淩源縣尉一職,劉氏一族覆滅後,幾乎所有的華興郡百姓,都認為曹治將會是下一任淩源縣長。
就在眾人認為曹治好事將近時,劇情卻發生了驚天逆轉。
一向不顯山不露水、隻會在應知身邊笑嗬嗬煮茶的丁昕川,從幕後走上了台前,執掌華興諸縣中最為重要的淩源縣,讓人大跌眼鏡。
不過,曉得內情的人稍一分析,便會由衷佩服應知是個極心無二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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