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鳶與三五好友圍坐閒談,氣氛融洽和樂。
春姨娘站在顧夫人身後冷眼看著,心中鬱鬱。
若早知顧青鳶有如此造化,當初便就不會那般苛待她了,如今看著她飛黃騰達,自己卻連一點光都借不到,她倒寧可顧青鳶跌落進泥濘中,這樣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顧夫人亦是沒想到顧青鳶一個小庶女這般會拉攏人心,竟在不覺間有了這般多的人脈,決不能讓她羽翼豐滿。
這般想著,顧夫人偏頭對春姨娘道:“你日後也該改改性子,不要見到青鳶便頤指氣使。她是你生的不假,但如今她貴為縣主,豈是你一個姨娘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春姨娘心中叫苦不迭,她那般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不是為了討好夫人。
她小時候家裡重男輕女,她在家裡不僅要乾活,甚至連頓飽飯都吃不到,顧青鳶好歹沒餓過肚子,身邊還有下人伺候,哪裡就值得她那般記仇了。
所有女人都是這般過來的,憑什麼顧青鳶就忍不得!
“這小蹄子不敬夫人不敬大小姐,我瞧著心裡生氣。”
顧夫人倒是淡然,“庶女嘛難免不懂規矩,日後好生調教便是。不過你既是她的生母,自該想著去改善母女關係,老爺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正需要銀錢上下打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春姨娘自然明白,夫人是想讓她朝顧青鳶伸手。
“可夫人您也看到了,那小蹄子對我哪有一點敬重。”
顧夫人冷冷收回視線,語氣淡漠,“我不管你如何做,反正如今府中財政緊張,你若要不來錢那我便隻能裁減花銷。寒姨娘如今有女兒做靠山,我動不了,到時候你可某要怪我薄情寡義。”
春姨娘心裡咯噔一聲,聞後心裡對顧青鳶怨恨更深。
人家顧念芝得了好前程都知道護著娘,她卻生了個鐵石心腸的逆女,這樣的女兒留著有何用,還不如死了乾淨,也免得讓她受牽連。
顧夫人看見了春姨娘眼中的厭憎,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這時崔氏忽覺有些頭疼,蹙著眉心揉了揉前額。
永平侯夫人見狀忙關切詢問道:“老王妃,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崔氏身份金貴,可不能在侯府磕了碰了。
“沒什麼,可能是吹了些寒風是以有些頭疼。”
永平侯夫人聞言更是急切,“我這便喚府醫來為您診脈。”
崔氏擺擺手,笑容溫和,“不必這般麻煩,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找個屋子歇一歇便好,倒是麻煩夫人了。”
“您這是哪裡的話,我這便命人帶您去客房歇息。”
崔氏被婢女攙扶起身,輕聲與永平侯夫人道:“有勞了。”
永平侯夫人與崔氏打交道不多,隻覺得她是難得一見的溫善之人,貴為一品王妃之尊卻沒有一點架子,委實難得。
南梔見狀連忙起身上前,“老王妃,我陪您過去吧。”
崔氏搖頭笑笑,“我沒事的,休息一會兒便好了。這裡都是與你年歲相仿的姑娘,你們好好玩吧。”
南梔心中苦澀,這些小姐都出身京中權貴,哪個肯將她放在眼裡。
崔氏下去休息,顧青鳶掐算了一下時間,心想崔氏怕是要錯過這場好戲了,不禁在心裡為她覺得可惜。
一眾女眷悠然自得的品味著美酒美食,卻忽被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打斷了祥和的氛圍。
“夫人,不好了!”
肅娘跌跌撞撞跑過來,滿臉都是驚慌失措。
顧青鳶唇角翹起,來了!
永平侯看出她是顧寶瑜身邊的人,是以語氣尤為不耐,“放肆!貴客麵前豈容你這般失態!”
肅娘跪在地上,嬌軀顫抖不已。
顧夫人見狀以為是女兒出了什麼事,連忙問道:“到底出了何事?我家寶瑜呢?”
肅娘抿抿唇,沒有回話。
顧夫人見狀心中更是焦急,“你說話呀,寶瑜不是跟著你一同出去的嗎?她怎麼了?”
顧青鳶緩步上前,聲音清清淡淡,“夫人彆急,大姐姐素來穩重端正,行事自有分寸,不會出事的。”
“這話還用你來講!大小姐端莊識禮,比某些人不知強多少倍。”貶低女兒已成為刻在春姨娘骨子裡的習慣,即便剛被顧夫人提醒過,她一開口便滿是戾氣。
顧青鳶恍若未聞,隻道:“大姐姐可是哪裡不舒服,你快帶我們前去探望。”
“可是……”肅娘欲言又止。
顧夫人卻是急了,拉著肅娘便道:“速速帶我過去,否則我要你好看!”
顧寶釵心口狠狠被刺痛,在母親心裡顧寶瑜的事便是天大的事,而自己鬼門關上走一遭,她卻一直不聞不問。
“四妹妹。”
聽到顧青鳶喚她,顧寶釵抬起頭,正對上一雙幽冷的墨眸,“四妹妹,我們同去可好?”
顧寶釵本想拒絕,她如今對顧寶瑜可沒有一絲姐妹之情。
可觸及顧青鳶眸中的堅定冷色,她心下一動,輕輕點了點頭。
永平侯夫人見狀心中不悅,心想顧家女就是多事,好好的宴席都被攪亂了。
這時又有人前來,隻來人並非永平侯府的下人,而是蔣弦身邊的南凜。
他徑自走到永平侯夫人身前,淡聲道:“前院出了些事,我家世子請夫人移步過去。”
語落之後,他又恭敬的對蔣夫人道:“世子請您也移步同去。”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到底出了出了何事,彼此眸光交彙,便都心照不宣的結伴同行。
有熱鬨不看,非人哉。
“夫人,不可啊……側夫人也在前院。”肅娘欲言又止,可她這般態度卻惹惱了永平侯夫人。
“說話吞吞吐吐,不知你主子是如何教導你的,真是礙眼!”永平侯夫人意有所指,還不忘斜眼睨了顧夫人一眼。
顧夫人有怒難言,若非出了那檔子事,顧家麵對永平侯府也是半點不虛,現在倒要瞧她的臉色了。
顧夫人心裡惦記著顧寶瑜,隻得壓下心中怒氣,緊隨著永平侯夫人。
剛到前宅後院交接之處,便見那裡圍了不少男客,一眾人見永平侯夫人過來皆露出了怪異的神情。
永平侯夫人心下狐疑,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見蔣弦神情陰鷙的立於廂房門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世子去了何處?”永平侯夫人詢問下人曹玉的下落。
府裡出事曹玉卻不在,反而要蔣家人來主持,這像什麼樣子。
蔣弦啟唇,聲音幽冷,“曹世子方才暈倒了,已經被抬下去了。”
“玉兒暈倒了,到底出了何事?”永平侯夫人心裡籠罩起濃濃的不安,隱隱有種事情超越控製的恐慌感。
蔣弦冷唇微牽,唇角笑意邪佞有著說不出的危險。
“夫人莫急,曹世子身體無礙,隻是方才看到了某些畫麵,一時難以自控。”
永平侯夫人無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能讓玉兒見之暈厥,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蔣弦沒有多賣關子,眼中凝起滿是惡意的笑,抬手推開了緊閉的房門,“事實如何,夫人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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