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
顧念芝坐在房間裡縫製嫁衣,因為婚期匆忙府裡隻能采買成衣,雖說也算精致華麗,但聽說嫁衣需由新娘親手縫製,新人才會恩愛順遂,是以她便找了些金線縫繡一些福字祥雲。
顧寶釵坐在一旁看話本子,看到才子佳人談情說愛的橋段她便抬頭去看顧念芝,但見她眉眼柔和眼中泛著灼灼光彩。
她想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這時忽有婢女來稟方才所發生之事,顧寶釵嚇得猛然起身,手中的話本子“啪”的掉落在地上。
顧念芝亦是瞳孔一縮,連忙問道:“母親怎麼會給二姐姐下毒?那二姐姐現在如何了?”
“長寧縣主未喝下毒酒,如今平安無事。”
“啊……”顧念芝眸光閃了閃,才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抬頭見顧寶釵手足無措,顧念芝連忙攬住她,柔聲安慰道:“你先彆擔心,既二姐姐平安無事便尚有回旋之地。縱然二姐姐與母親素不和睦,可便是看在與你的情分上二姐姐也會高抬貴手,不會為難母親的。”
顧寶釵的嘴唇顫了顫,半晌才艱難開口,“二姐無事是因老天庇佑,而不是母親良心發現,如果二姐姐今日真有個三長兩短,誰又能對她高抬貴手?”
顧念芝怔了一下,想了想開口道:“但二姐姐畢竟沒出什麼事……”
顧寶釵閉上了眼睛清淚簌簌而落,她想不明白母親為何一定不肯放過二姐姐,“因為二姐姐躲過一劫,我們便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可那些針對她的惡念明明是真實存在的啊。”
顧念芝忽然想到那日茶樓中事,眸光斂了斂。
顧寶釵心裡隻剩無力,她不想母親出事,卻沒有資格沒有立場去與顧青鳶求情。
“四妹妹,要不我陪你去求求二姐姐吧。”
最近顧寶釵常常去找顧青鳶,顧念芝雖未曾說什麼,但心裡卻還是有些介意的。
畢竟顧府落難時一直都是她們兩個相依為命,回到京城後也是她們兩個宿在一起,可現在顧寶釵反而對顧青鳶更為親近。
她身邊除了顧寶釵再沒有同齡的親友,而顧青鳶身邊卻有許多好友,她不想再讓顧青鳶將四妹妹也搶走。
顧寶釵卻搖了搖頭,甚至乾脆坐了下來,“我相信二姐姐,若母親無過她不會為難母親,若母親真犯了罪過……”
顧寶釵咬了咬嘴唇,“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明昭律法不得違背。”
顧念芝皺了皺眉。
一來顧青鳶沒受到傷害,此事便可大可小,二來論遠近親疏誰能及得過自己的母親,顧寶釵此舉未免有些迂腐了。
顧善仁得知此事後怒不可遏。
顧寶瑜的事本就讓府中蒙羞,不曾想顧夫人竟又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
顧夫人死不足惜,顧家的聲譽卻不能再受辱,思來想去他隻得去錦衣衛尋蔣弦幫襯。
蔣弦聞言倒是二話不說應了下來,直接去了大理寺。
顧善仁見蔣弦如此聽話心下一喜,有了這般得力的姑爺顧府何愁前程了。
回府的時候正在園中見顧念芝和顧寶釵,因著顧夫人和顧寶瑜的事,以至於他現在對顧寶釵這個女兒都無甚好感,反是慈眉善目的與顧念芝寒暄起來。
“父親,母親和二姐姐的事您可聽說了?此事還需您拿個主意呀。”
顧善仁擺擺手,笑得春風和煦,“念芝不必擔心,蔣世子已經去了大理寺,此事會妥善解決的。”
“什麼?您去尋蔣世子了?”顧念芝眸色不再平和,急急問道。
顧善仁倒是未覺不妥,隻笑盈盈的道:“我剛與他說完府中之事他便立刻動身去了,可見當真將你放在了心坎裡。”
顧念芝聞言再也顧不上兩人,隻交代了婢女一句“讓門房備車”便匆匆走了。
……
人證物證具在,便畢竟是顧府家事,是以大理寺還是以顧青鳶的意向為主。
曾經那個高貴威嚴的顧家嫡母此時跪在大堂之中,她雖不忿的緊攥著拳,但身子還是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著。
她從沒想到顧青鳶竟敢將她扭送至官府,她畢竟打壓了顧青鳶十餘年,即便如今顧青鳶成了縣主,她也未曾怕過對方分毫。
她一心隻想著拉顧青鳶下水為女兒泄憤,卻沒想到反讓自己變成了犯人。
顧青鳶眸色深深,但終究還是投鼠忌器,若讓顧夫人下堂顧寶釵不但保不住嫡女身份,名譽也會受到連累。
“城西的庵堂甚好,夫人便出家贖過吧,也好為大哥四妹妹他們祈福積德。”顧青鳶語氣淡淡,沒有一絲情緒。
顧夫人目眥欲裂,“顧青鳶,你做夢!”
顧青鳶隻平靜的看著她,眸色冷然無波,“你就算不為寶釵考慮,難道也不為大哥著想嗎?若有一個下堂的殺人犯生母,你說他日後還會有前程嗎?”
顧夫人心中最後的僥幸破碎,她的女兒已經跌落深淵,她不能再讓兒子受到牽累。
“顧青鳶,你卑鄙無恥!”顧青鳶知道兒女是她的軟肋,便以此脅迫她,“你不會有下場的,早晚有一天你會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顧青鳶對此莫不在意,若這些詛咒有用她早就魂飛魄散了。
這時蔣弦闊步而來,大理寺中竟無一人敢攔。
顧青鳶眉頭微蹙,冷冷道:“蔣世子行色匆忙,看來有人相求。”
顧夫人眼前一亮,忙道:“蔣世子,是老爺讓您來救我的對不對,您快些救我出去吧。”
她不想出家,也不想坐牢。
蔣弦卻連半個眼神都沒給她,隻目不轉睛的端詳著顧青鳶,見她無事眸色才鬆。
他掃了一眼顧夫人,眼裡殺意濃重。
他冷冷收回視線,重新笑望著顧青鳶,輕描淡寫的語氣甚是寒涼,“我準備明日將顧寶瑜浸豬籠,你若想去看,我接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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