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仿佛沒看見，自顧自道：“你修煉的鐵手，應該已經達到化境圓滿了吧？”
孟磊眼皮子一跳，忍不住抬眼看過去，還是不說話。
唐震和他對視，眼裡風起雲湧：“我知道你這些年，都在使用紅丸。”
“所以你的鐵手，早在二十年前，就該圓滿了。你想衝擊聖皇境界，問鼎蜀州第一。”
“這是好事，當哥哥的其實沒嫉妒過你，也沒想著害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先把話說出來。”
孟磊渾身僵硬，呼吸變得錯亂起來。
唐震歎息一聲：“你活得夠久了，還創立了獨尊堡，真的，可以說在蜀州，你是最成功的，比我都還成功。”
“我最多是殺師傅，再殺同族兄弟，才將門主的位置弄到手。前半輩子，毀譽參半，罵我的人不少。”
“隻不過那些人活不過我，這會兒都入土為安了。所以後輩兒孫不知情，開始敬重我。”
“實則我們這些老家夥啊，真有那麼風光嗎？屁股一坐，彆人跪地喊門主，堡主，多風光啊。”
“但我覺得不然，這背後的路，都是鮮血，都是背叛，都是傷心啊。”
“久而久之，心累，真的心累。每到深夜睡不著，回顧過去幾十年，全是心驚膽戰，還有如今的滄桑。”
孟磊崩著臉道：“老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用過紅丸。”
唐震嗬嗬一笑，緊接著變成哈哈大笑。
門邊站著的，是他培養的下一任接班人唐嘯。
如今唐門的天境武聖，暗器第一大師。
額頭上冷汗開始湧出，抬頭朝兩個老頭子那裡看了一眼，隨後躬身退了出去。
沒辦法，唐嘯待不下去了。
包廂內的氛圍，實在過於壓抑。
而有些話，他即便是唐門的下一任門主，那也是不該聽的。
至少他現在還沒資格聽，聽了就可能會死。
所以他很聰明，老子先退出去，你們兩個老頭子慢慢拉扯。
一出包廂，外麵的吵鬨氣氛，瞬間鑽入耳朵中。
唐嘯有些呆滯。
因為他一出門，就聽到全場都在大罵。
而大罵的對象，竟然是那個南省來的葉雲。
這小子真的有毒，走到哪裡都在被人針對。
他到底是如何活到現在的，唐嘯很想走過去拉著葉雲，好好問上三遍。
唐家晚輩靠過來，一臉蛋疼道：“大爺，這個姓葉的，我都服了。”
“但凡是我們唐門的暗器，他都要跟著競價。看他那樣子，他全都要，你說這不是玩兒呢。”
唐嘯也是無語。
你全都要，那其他人趕來，喝西北風？
包廂中，外麵的吵鬨幾乎聽不到。
唐門門主待的位置，那隔音絕對是耿耿的。
“你回去吧，我言儘於此，你用沒用，心頭有數。”
唐震拍拍手，活動了一下蒼老的身子。
孟磊站起身，後背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汗水。
“老哥，那我先告辭，回頭我們兄弟再聚。”
他聲音有些沙啞。
還有些憤怒。
他就搞不懂了，自己馬上突破天境武聖，進入聖皇境界。
而隻要跨過聖皇，抵達尖峰，他就是龍國武林前三的存在。
即便殺到帝京去，他孟磊也是大爺。
可明明如此底氣和資本，為什麼每次看到唐震，都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孟磊搞不懂，所以真的很生氣。
唐震這時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你搞小動作，是什麼原因？”
不等孟磊回答，唐震就繼續道：“當然不是因為我們兄弟情深了，大家各為其主，兄弟情是塑料的，還是熱血的，你我心知肚明。”
“孟磊，我容許你亂來，一切隻有一個原因。”
說著，唐震笑容詭異，詭異中帶著一股俯視，對萬物蒼生的俯視。
孟磊如遭雷擊，差點沒站穩，一頭跪下去。
他指著唐震，顫聲道：“你......進入聖皇境界了？”
唐震微笑不語。
孟磊臉色慘白，從包廂中近乎逃命一般退了出去。
外麵唐嘯奇怪道：“孟叔，您老怎麼了？怎麼滿是汗水？”
孟磊連連擺手，乾笑道：“熱，實在太熱了。”
“你們門主這身體，我都不想說了，讓他多鍛煉鍛煉，整天就喜歡待著不動。這不，一點寒都受不住，空調開得老高，可把我熱得不行。”
唐嘯臉色古怪，目送孟磊回到自己包廂。
裡麵熱嗎？他咋沒感覺出來。
“下一件拍品，唐門大爺唐嘯先生作品，烈陽狂雷。用真氣催發，爆炸產生的威能，足以媲美天境武聖全力一擊。”
暗器拍賣，還在如火如荼進行。
“起拍價，八千萬。按照我們江湖規矩，也可以用同等價值的丹藥，或者其他煉製暗器材料來交換。”
立刻有人開始競價：“九千萬，蜀地李家要了。”
“李家太小氣了，這可是唐嘯大爺的作品，我們重劍門出一億五千萬。”
“兩個億，有本事就來搶吧。”
聽著價格源源不斷被抬升，夜雙雙顯得坐立不安，不時朝四周打量。
葉雲淡淡開口：“三個億，唐家大先生的作品肯定支持。”
四周又是一陣破口大罵，都讓他拍賣會結束後等著，彆特麼走了。
罵歸罵，一些人看上了這暗器，還是忍痛割愛跟著叫板。
葉雲麵不改色，輕聲道：“不用擔心，東西就在唐家這拍賣場中，飛不了。”
夜雙雙搖頭道：“我看拍賣名單，剩下的拍品不多了。葉雲，唐家會不會給我們壓下來。”
“甚至不讓我們的東西出場，如果那樣一來，就前功儘棄了。”
葉雲冷聲道：“現在沒人知道，我們把紅丸和龍江商會的古董放在一起。”
“一會兒古董推出來，下麵卻滿是紅丸，你說驚不驚喜？”
“放心，再等等看。”
夜雙雙玉手握緊，卻是依然緊張。
但她和葉雲置身蜀地如此多強者之下，此刻想要離席已經不可能，隻能是咬牙，一條路走到黑。
拍賣場後台，一台台顯示器，正將拍賣場內所有人監視得明明白白。
“調出葉雲小賊和那妖女的位置。”
唐九郎出現，朝工作人員命令。
工作人員一愣，隨即照做。
很快葉雲和夜雙雙的影像，便占據整個大屏幕。
“果然不出孟老所料，這兩個人開始急了。”
唐九郎看著夜雙雙，那神思不屬的樣子，就冷笑出聲。
“葉雲這小王八蛋，倒是一副穩如老狗的樣子。但不可信，他不過是做出來裝樣子。”
“心頭必然已經想到，我們在開始行動，但是他無法，隻能是坐等。”
唐九郎猛然握拳，哈哈大笑出來：“所有人，將拍賣場通道全部把守死。”
“隻要這對狗男女敢中途離場，立刻逮捕。”
“一定要將他們留下來，這一次我要這兩人，特彆是葉雲這個狂徒，插翅難逃。”
後方唐門的強者領命道：“明白九爺，我這就帶人親自看守。”
唐九郎轉身，朝孟書懷道：“書懷，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走吧，去和你中流叔會合，我們開始搜索倉庫。找到那批紅丸，你親自押送，馬上運走。”
孟書懷抱拳道：“多謝九爺幫忙，爺爺說了，過後必然幫助九爺連突破三境。”
唐九郎哈哈大笑道：“老爺子夠爽快，那我更要竭儘全力，幫助獨尊堡脫困了。走吧，我們去辦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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