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光之所以來這裡，而且恰好就在操場挖完沒有發現的時候出現在職高，那可不全是巧合。
江雪跳樓的時候，就有人給他彙報了。
秦川動手挖操場的時候，段春光也知道。
但是，這跟他段春光有什麼關係？
如果秦川昨天晚上沒有逮捕宋耀宗，僅僅隻是一個立功受獎的普通警察。
段春光看對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但現在不一樣，秦川的底細他不清楚。
段春光能從一個村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小心謹慎，魚目混珠，誰也不得罪。
高青山和陳明光兩個人鬥法，他就從來沒參與過。
這次出麵，是高青山打的電話，讓他過來看一看。
年底縣委班子裡有人要退休，會空出一個常務副縣長的位置。
而段春光這個副縣長前麵能不能加上常務兩個字，高青山有很大話語權。
對方隱晦的提了一嘴這件事，段春光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有所表示，常務可能就跟自己沒緣了。
“報告段縣長，刑警大隊正在根據可靠情報，對職高學校操場進行第一輪清查，現在已經完成，立即開展第二輪。”
秦川立正敬禮，既然你是公事公辦的態度，那我也一樣。
總之，不能在禮節上讓人抓住把柄。
秦川辦案的風格確實雷厲風行，但是不代表他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
“段縣長，他這是狡辯，一輪挖不出，兩輪要還挖不出，是不是要挖第三輪？”
梁國發現在心肝都快跳出來了。
當年的事情，隻有兩個人知道，對方又不可能出賣自己，畢竟那個人也有份。
如果再挖下去，說不定真的就找到了。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梁國發極力阻攔。
可是，秦川怎麼會如對方的願？
罪惡之眼提供的信息，不可能出錯。
他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趙永誌的屍體。
“梁校長，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
秦川指了指操場：“三年前，職高教師趙永誌無故失蹤，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你怎麼總是推三阻四？”
“怎麼，梁校長，難不成……趙永誌失蹤和你有關係？”
梁國發臉色一下子緊張起來：“你……胡說！”
“段縣長，你看，秦川汙蔑我。”
段春光咳嗽一聲：“秦隊長，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說了。”
“是，段縣長。”
秦川和段春光沒有衝突，人家還是領導，說話客氣點沒壞處。
“梁校長，操場底下到底能不能挖出東西，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
“但總要挖挖才能知道。”
“你現在推三阻四，不讓我繼續開挖，我倒是沒什麼。”
“關鍵是你得替段縣長考慮考慮，領導在這，我們就要確保水落石出，查一個乾乾淨淨。”
“否則的話，今天不搞清楚，以後哪天再出事……”
“你這不是給段縣長挖坑嗎？”
這話一出，果然，段春光略帶猶疑的目光就掃了過來。
秦川說的沒錯，如果操場底下真的有東西，今天自己在這不搞清楚，萬一後邊再翻騰出什麼事。
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最不濟，也可能扣個督察不利的帽子。
“不不！段縣長，您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梁國發兩眼一懵，指著秦川：“你你……你！”
你什麼你。
秦川走到段春光跟前：“段縣長，我的信息來源非常可靠。”
“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段春光聽了秦川的話，沒有直接回答。
秦川知道，對方是故意的，他在等自己一個承諾。
查出來，該怎麼辦怎麼辦。
但是查不出來……
你秦川的有個說法吧。
“段縣長，您放心，如果查不出來，我承擔所有責任！”
段春光這個時候才點點頭，等著就是這個話。
有人擔責，什麼都好辦。
但還沒等說話同意，身後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質疑。
“秦大隊長，話說的輕巧，查不出來的話，你怎麼擔責？”
秦川轉過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穿灰色短袖的謝頂中年男子。
這特麼誰啊，哪有你來嗶嗶。
“秦隊，這是組織部趙副部長。”
盧誌國知道秦川可能不認識對方，立馬小聲提醒。
哦……
這就解釋通了。
自己上午把人家女兒抓了，當老子的這是找場子來了。
不過，彆人說話，秦川還隻能打打嘴仗。
你姓趙的在我眼前，有著資格嗎？
罪惡之眼。
趙雲虎，罪惡值44，二十年前冒名頂替他人名字上大學，五年前雇傭自己外甥殺害冒名頂替之人，幫助女兒趙珍珍隱瞞學校霸淩、毀容同學等罪行。
“盧誌國，把這個禿頂給我拷起來！”
噶？
不僅趙雲虎懵逼了，段春光、梁國發、梁凱，還有接到命令的盧誌國都懵逼了。
什麼情況就把人銬起來？
趙雲虎哈哈大笑：“姓秦的，你當自己是誰？說拷誰就拷誰？”
“我沒當自己是誰，但是拷你綽綽有餘。”
“盧隊長，還不動手？”
壓力轉到了盧誌國頭上。
現在的情況是，秦川一個股級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當著副縣長，當著縣局黨委委員的麵，竟然要自己把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給拷起來！
怎麼辦？
執行？
怕是自己的未來就毀了。
不執行……
盧誌國回想起昨天到現在，秦川的所作所為。
一個小時破殺人案，說逮捕宋耀宗就直接送上手銬。
還有今天上午，秦川為了救江雪，奮不顧身跳下樓頂！
乾！
他麼的，人死鳥朝天。
有這樣的領導，我盧誌國乾了！
多年以後，有人問起已經是某省公安廳廳長的盧誌國，人生中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是什麼的時候。
他毫不猶豫的說，那晚我聽了秦隊的話，抓了一個叫趙雲虎的人。
哢嚓！
“趙副部長，對不住了。”
趙雲虎絲毫沒有反抗，被盧誌國拷上後舉著雙手來到段春光麵前。
“段縣長，您看到了吧？秦川公器私用，無故給現任縣委乾部上手銬，這樣人不處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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