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這個問題,孤沒有辦法給你準確的答案,但是,孤可以這樣回答你!”
“成祖文皇帝曾曰: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番南島西洋諸夷,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
“煌煌大明,泱泱天朝,卻被外來紅夷欺淩,大明還有何臉麵稱之為天朝上國?”
朱慈烺鏗鏘有力的說道:“今日紅夷可來大明掠奪,明日黃夷又來大明掠奪,難不成大明就是列國的後花園?”
“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不成?”
“與其如此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漢朝武帝曾言:寇可往,我亦可往!如此才有了強漢,如此才有了令列國為之敬仰的天朝上國!”
“而如今孤之所以主動出擊,便是要告訴夷蠻列國,大明不可辱,他國可入侵大明,大明亦可!”
“孤要用戰爭來告訴他們,從今而後,攻守易勢!”
朱慈烺的話語,振聾發聵,擲地有聲的徹響在整個朝堂之上。
滿朝文武都愣住了,怔怔的看著朱慈烺,他們之前擔心打不贏,靡費國力,可是此刻,他們卻有了不同的感受!
是啊,大明可是天朝上國,豈能被外夷隨意掠奪,搶奪土地?
而孫傳庭等武將們更是激動的滿麵漲紅,戰意濃鬱,此時此刻,他們恨不得馬上就追隨著朱慈烺,遠征海外,與那紅夷大戰三百回合!
向他們宣告,大明不可辱!
而崇禎也是激動的不能自已,雙拳緊握,指甲都快要口進肉裡了,但是崇禎卻沒有感受到半點疼痛,反而還覺得身體裡,不,準確的說,是靈魂上,某種東西被喚醒了一樣!
“說的好!”
“雞籠山雖小,可也是祖宗的土地,亦是不可給予外人!”
“不管如何,朕都支持你,哪怕是沒有人支持你,朕與你父子二人,去與那紅夷一戰又如何?”
“左右不過是戰死罷了!”
“如此,朕與你也算以全祖宗心意,無愧於列祖列宗,無愧於天下黎民百姓!”
崇禎猛地站了起來,激動的吼著。
“陛下,太子殿下,如若出戰,臣等必定誓死追隨,驅逐紅夷,收複雞籠山!”
孫傳庭帶頭與一眾武官們齊聲山呼,情緒高漲。
而文臣們此刻也全部都保持沉默了起來,甚至還有不少年輕臣子,眼中閃爍著激動與躍躍欲試之色,如若不是自持讀書人身份,他們恐怕也早就已經衝上去,跟著武將們一起喊了。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如孫傳庭他們那般。
畢竟,自古以來,武將主戰,文臣主諫。
成基命歎息了一聲,感慨道:“殿下此言,雖然沒有從正麵回答臣的問題,但是,不得不說,這般說辭,讓臣無話可說!”
“殿下,您說的好!”
“煌煌大明,泱泱天朝,自有風骨,臣與滿朝袞袞諸公,亦是有風骨的!”
“誰若是行棄土辱國之事,臣雖年邁,但也敢第一個便站出來與他搏命!”
說罷,成基命恭恭敬敬的朝著朱慈烺施了一禮,這般施禮並沒有半點的虛情假意,也沒有半點的客套,而是真心實意,心悅誠服!
禮畢,成基命卻沒有放棄反對,而是繼續說道:“陛下與殿下雄心壯誌雖好,可臣依舊以為兩年的時間太過於急促,且不說海軍軍備,單單說一點!”
“如今,大明免除農稅,推行新商稅,今年征收新商稅共計四百萬兩,雖然推行新商稅隻有四個月之久,可照此估算,到明年三月,朝廷最多征收一千二百萬兩!”
“這可比農稅少了一千萬兩,征收農稅之時,國庫每年尚且有二千一百萬兩的歲收,如此之下,國庫艱難,大明窘迫!”
“現在稅收減少的弊端沒有顯露出來,那是因為國庫不缺錢糧,可是國庫的銀子再多,總會有用完的那一天!”
“打造海軍,與荷蘭開戰,收複雞籠山,臣是極力讚同的,可是到時候國庫還能夠支撐朝廷發動戰爭嗎?”
“陛下,朝廷打不起了!”
成基命滿臉憂色。
“請陛下三思,此事暫緩!”
滿朝文武此刻雖然心境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但他們卻要麵對現實。
戰爭依靠的是什麼?
錢糧!
崇禎愣了一下,瞬間冷靜了下來,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確實是免除農稅之後,稅收大減。
要不是有著之前殺貪官,殺勳貴,殺晉商的錢糧支撐著,再加上朱慈烺將藩王們騙到京師來供養,消減俸祿,彆說是發動戰爭,大明恐怕都得難以運轉。
這一點,朱慈烺在當初提出新商稅的時候,早就說過,殺貪官,殺勳貴,殺晉商,獲得的錢糧隻是作為暫時過度,三五年內,大明不會出現問題。
可久了,大明財政是負擔不起的。
“這……”
崇禎不住猶豫了起來,看向了朱慈烺。
沒辦法,崇禎也很想硬起來,可是沒錢呀!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而且,想要組建海軍,可是要花費巨大,絲毫不亞於鑄造關寧防線,花銀子跟流水差不多。
朱慈烺自信一笑,道:“成大人,如若孤有辦法提升稅收的辦法,您是否還會反對?”
成基命眉頭微微皺起,道:“莫非殿下是想要再提升征收新商稅的比例?”
“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天下的商人都要跳起來反抗朝廷了!”
“臣不敢讚同!”
當初,朱慈烺製定新商稅的時候,這些都是盤算好的,都是在天下商人承受範圍內,之所以造反的隻有項鴻坤和張彧,就是因為新商稅征收的還不算到讓人無法承受的地步!
如若再加,必將崩盤!
“請首輔大人放心,絕對不是這種辦法,而是正當的辦法!”朱慈烺淡淡的笑道。
“敢問殿下是什麼辦法?”
成基命追問道。
“這個孤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你,此事涉及到大明國運,孤暫且保密,但是稍後,孤會單獨向父皇稟告,內閣大臣與六部堂官可以參與進來。”
“到時候,孤必定會給首輔一個滿意的答複!”朱慈烺緩聲道。
還有這樣的辦法?
滿朝文武麵麵相覷,他們都想不到除了增加稅收比例,還有彆的辦法提高稅收!
而崇禎聽到這樣的話,不禁挺直了腰杆子,心中大喜,穩了,穩了。
成基命猶豫片刻,沉吟道:“既然殿下有辦法增加稅收,那麼,臣必然不會反對,但如若殿下沒有說服臣,臣定要死諫到底的!”
“這是自然!”朱慈烺自信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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