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仿佛做了個夢。在夢裡,他從小到大引以為傲的的蜃龍軍被一場大霧席卷一空。
霧中似有一殺神,麵對他們這些披堅執銳的甲士手起刀落不停的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他們想要掙紮,他們想要反抗,可無論他們用出何種方式,似乎都無法逃避被人斬殺的命運。
更令他恐怖的是,他仿佛在那霧中還看到了他父親和其餘幾位軍主的身影。哪怕強如他父親,被大霧籠罩後的下場也依舊淒慘。
“不。不。不。不要。。。”杜衡猛的從夢中驚醒。醒來後,大霧不見了。但他身邊的那些袍澤也同樣不見了。
就在他為剛才那一切都是夢境而慶幸之時。他口鼻中的那股怪味,和雙眼處的滯澀感卻在不斷提醒他,剛才的一切都不夢。
心神漸漸恢複的杜衡,這時候才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想到那個大霧彌漫,屍橫遍地的場景,頃刻間就讓他呼吸急促,內心充滿了恐懼。
那些人可都是曾經和他生死與共的袍澤啊。死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全死了。甚至到死,他都不知道殺他們的人是誰?用的何種方法殺的他們。
這個殘酷的事實,無疑讓杜衡的三觀受到了非常嚴重的衝擊。
“醒了?”一道聲音打斷了杜衡的思緒。
他抬眼望去,隻見昏暗的燈光前,站著一具挺拔的身影。
“師叔?你是師叔?”杜衡隱約聽出說話之人乃是天樞真君。
天樞冷哼一聲:“彆,杜公子神威蓋世,貧道可高攀不起。”
“師叔你這是。”杜衡見天樞口氣不善,他也有點慌了。
“彆叫我師叔,你如果真是我天師府的弟子,貧道當場就超度了你。你離散穀了不起啊。手中有刀就是豪橫。想殺誰就殺誰。了不起。實在了不起。”天樞厲聲喝道。
“師叔,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杜衡還想解釋,卻被天樞一語打斷。
“你住口。虧你還是帶兵之人。現在又敢做不敢當了?蜃龍軍主還真是教的好啊。”
杜衡聽到這話,再也不敢辯解,而是噗通一聲跪在天樞麵前懇求道:“師叔,小侄知道錯了。小侄再也不敢肆意妄為了。師叔就算不認小侄,但還請師叔看在家父和老軍神的麵子上,救救小侄那些袍澤吧。求求師叔了。求求師叔了。”
天樞看著麵前涕淚橫流的杜衡,氣憤之餘又恨其不爭。如果離散穀都像他這麼搞,那用不了幾年就要成為眾矢之的。
兵者,凶器也。君子當藏器於身,待時而動。順勢而起,應勢而為。
而不是像他這樣,稍微有點權力,就開始目中無人為所欲為。公器私用也就罷了,最後還連累身邊袍澤一一喪命。
在這一點上,方諾無疑做的比他要強出太多了。
如果說權力,那手持嵐山令的方諾,比杜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光一句天下嵐山書院儘需聽其調遣便足以證明他的威能。就更彆說嵐山閣在八國中埋伏的那些暗子了。
可他用過嗎?沒有。他就算對付樂國的四季榜,動用的也大多都是他自己的私人關係。無論是蘇玲瓏也好,他天樞也罷。看重的都是方諾這個人,而並非他的身份。他也從來不會打著嵐山閣的名頭為自己謀利。
兩相對比一下,這杜衡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上不了台麵了。大張旗鼓的搞這麼一出,不但連方諾一根毛都傷到,還把自己的嫡係人員全搭進去了。
反觀方諾,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就絕不留情。就當他聽到方諾把離散穀的將士一股腦的全乾掉後,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這小子還算有分寸,沒把事情做絕。留下杜衡一條命,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畢竟杜衡先無禮在先,被方諾收拾一頓也實屬活該。隻不過這個代價對於杜衡來說就有點大了。
不要以為那些將士死了這事就算完了。真正等待他的懲罰還在後麵呢。許幼翎和方諾是什麼人?一個是天師府的大小姐,一個是嵐山閣的未來閣主。
他這次強勢上門找茬,算是捅破天了。天師府和嵐山閣不可能就這麼輕易饒過他。
“晚了。從你上門的那一刻。你那些袍澤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貧道現在能做的,最多是幫他們超度一下,但願他們下輩子不要再跟著你這樣一個糊塗蛋主將。”天樞冷聲道。
杜衡聞言,如遭雷擊,他嘴唇顫抖的問道:“全,全死了?師叔你莫要嚇我?”
天樞瞪了他一眼:“嗬嗬,貧道以前還高看你幾眼,可今日一見,才發現你當真不堪大用。為將者情報未明便貿然行事。隻會逞匹夫之勇,胸中卻無半點韜略。你那些袍澤跟著你這樣的主將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邀天之幸了。”
聽到這話,杜衡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中再無半點神采。
天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貧道已經去書你離散穀了。你這幾天就老實在這待著,否則彆怪貧道替你父親收拾你。”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杜衡見狀,連忙跪行幾步拉住天樞的褲腿道:“師叔請留步。還請師叔告訴小侄,那人究竟是誰?”
“哼,怎麼?你還想報仇?”天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小侄不敢。小侄雖敗,但也想輸個明白。”杜衡咬牙道。
天樞看著他那滿臉不忿的模樣,一把推開他道:“就憑你也敢對那人出手?還揚言要殺他?彆說貧道了。這話就算讓你父親知道,你父親都會親自打斷你的狗腿。就算那人與你父親當麵,你父親也要以禮相待口稱賢弟。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他喊打喊殺?那人留你一條性命,也是看在你離散穀的麵子上才放你一馬。否則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此處和貧道說話?”
說到此處,天樞長歎一聲,告誡道:“這些日子你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為。彆再給你們離散穀摸黑,更不要給你們離散穀招禍。你們離散穀雖然能打。但要是都像你這樣公器私用,早晚逃不出覆滅的下場。貧道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些話,天樞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空留下杜衡一人心神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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