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這話能說嗎?(1 / 1)

第222章這話能說嗎?

李野等人在站台上等了好幾分鐘,臥鋪車廂裡的人都下完了,也沒看到那個拄拐杖的男人。

李野問靳鵬:“他坐的是硬臥還是軟臥?”

靳鵬搖頭道:“不知道,萬一他是一等功臣,好像也能坐軟臥車廂吧!要不我上去看看?”

“不,再等等。”

等了半天百無聊賴的文樂渝愣了一下,眯著眼睛道:“活著的一等功嗎?那可得好好看看。”

李野這次想起沒跟她解釋清楚,剛要跟她說郭東倫的情況,就看到保姆小梁一手提著輪椅,一手扶著郭東倫從軟臥車廂下來。

文樂渝眼神一凝,頓時恍然大悟,剛剛浮上臉龐的輕笑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莊重嚴肅。

李野快步走過去,隔著幾步就伸出了手掌。

這是對一位戰士的尊敬,跟身份尊卑無關。

“你好郭同誌,我是李野。”

郭東倫看著當先過來的李野,心下一鬆,也伸手淡淡的道:“郭東倫,叫我名字就好。”

“還是叫郭同誌吧!車就在外麵,我來推你。”

“不用,謝謝。”

郭東倫很冷淡的拒絕了李野的好意,還是讓保姆小梁推著輪椅。

在跟文樂渝錯身而過的時候,郭東倫跟小妮子近距離的對了一下眼神,那種清冷的審視,讓他剛剛鬆下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應該沒搞錯吧?要不然.可丟人了。”

鵬城七廠的車就停在火車站外麵,客貨兩用京城牌130。

靳鵬快步走過去拉車門,笑著道:“條件簡陋,麻煩郭同誌將就一下,我來扶你。”

但是保姆小梁卻道:“不用的,我們自己乘出租車就可以。”

靳鵬尷尬了一下,道:“那行,我們在前麵引路,很快就到的。”

郭東倫和小梁招了一輛伏爾加,跟在了李野的京城130後麵。

兩輛車朝著朝陽區駛去,七拐八拐最後鑽了一條小胡同。

保姆小梁忍不住道:“師傅這是哪裡?這裡麵有個鵬城七廠的辦事處,或者飯店?”

出租車司機一直憋著話呢!當即就道:“這裡沒有什麼辦事處,但有一個小菜館兒,

如果伱們是來吃飯的,那可得提前問好了,一般人過來可沒桌子,人家不伺候。”

“一般人不伺候?那什麼人才不是一般人呢?”

“這你可真問著了,我家就住不遠兒,”出租車司機的侃爺技能終於徹底激活,道:“要是附近胡同的鄰裡街坊,那他必須得有桌子,要不然人家真罵大街,

但要不是街坊,那可就不好辦了,看兩位也不像一般人,但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一條街上隨便拉出一家企業,老大都是個副部,

人家要沒點兒本事敢往外攆客嗎?人家後廚的老爺子是海子裡麵退下來的,甭管你是什麼級彆,都不敢跟人家呲牙。”

郭東倫和小梁沒有再說話,到地方之後付錢下車,果然是那家小菜館兒。

到了這裡之後,兩人發現靳鵬和司機是不進去的,就李野和那個姑娘進去。

而進去之後,餐館裡的人當頭就開始招呼。

“來了姑娘。”

“是啊!又來麻煩您了恒叔。”

“麻煩什麼呀?趕緊裡麵坐,還是上次那包間啊!”

招呼完了文樂渝,人家才問李野:“兄弟還是你點菜啊!”

李野笑道:“我不點菜了恒叔,就我們四個人,南方來的朋友,口味您看著辦。”

“行,你先招呼朋友,我上後廚給你配菜去。”

郭東倫心裡又犯起了嘀咕,因為菜館裡的人先招呼的文樂渝,而且招呼的語氣、熱情態度,是有些區彆的。

再加上剛才出租車司機的一番神侃

於是郭東倫問李野:“李同學你家在京城?”

“不是啊?怎麼會這麼問?”李野一邊領著郭東倫進包廂,一邊說道:“我是清水人,跟靳鵬和郝健都是老鄉。”

郭東倫道:“剛才在出租車上,那個司機跟我侃了半天,說這個菜館隻有京城人才能訂到桌子,原來他是吹牛。”

李野頓了一秒,笑道:“倒也不能說是吹牛。”

四個人進了包廂,李野跟兩個客人讓著座位,而文樂渝也沒有架子,還幫行動不便的郭東倫拉開了椅子。

坐定之後,郭東倫介紹道:“這是小梁,我行動不方便,所以她跟在我身邊照顧。”

文樂渝瞅向了李野,看看李野是否聽出來了郭東倫的話外之音。

既然是談事情,那閒雜人等就請出去。

小梁必須在郭東倫“身邊”照顧,自然不能出去,那文樂渝呢?

李野淡笑著道:“這位是我的同學小文,我是沒有能力訂到這裡的桌子的,兩位遠道而來又不能怠慢,隻好拜托她來幫忙了。”

郭東倫“好奇”的問文樂渝:“文同學是京城人?”

文樂渝淡淡的道:“算是吧!我去年才剛跟著爸媽搬過來。”

郭東倫:“噢?那文同學的父母在什麼單位工作?”

文樂渝清冷的眼神一閃而過:“這個不方便說。”

郭東倫馬上道:“抱歉,是我冒昧了。”

他終於確定,自己剛才的感覺沒錯,從頭至尾的疑惑一下子全部串聯起來,豁然開朗。

小縣城的帥小夥考上大學,受到了女同學的青睞的橋段,自動充填了郭東倫的大腦。

在那個年代,這種事情很多,勤務兵娶了大BOSS女兒的情況都不鮮見。

怪不得郝健、靳鵬受了自己那麼大的幫助,到後來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瞞著他做了那麼多事,原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這你跟誰說理去?換成你你會怎樣?

菜上的很快,而且味道非常好,就是對吃非常講究的粵省人,都挑不出刺兒來。

隻不過飯桌上的氣氛卻不太好,四個人乾喝茶水不說話,上菜之後也是各吃各的,主打一個看誰能憋。

李野眼瞅著實在不行了,隻好道:“郭同誌能喝酒不?”

郭東倫倒是很爽利的道:“可以喝點兒。”

【這就好辦了。】

倆人心裡都是一個念頭。

“郭同誌遠道而來,我這裡照顧不周,先乾為敬。”

“不用客氣,菜不錯。”

一杯換一杯。

“一年多來,承蒙郭同誌對我們幾個清水人的照顧,我敬你一杯!”

“說不上什麼照顧,嗬嗬。”

一杯換一杯。

“我聽靳鵬和郝健說起過你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不多,但.這杯我乾了。”

“乾!”

“我爺爺、父親都是軍人,他們對於南邊的戰事都很關心,總是怨恨自己早生了幾十年,這一杯,我敬所有為國征戰的戰士。”

【你踏馬喝的是水吧!】

但凡在部隊打過滾的人,隻要不是乙醛脫氫酶缺少的,那都能“喝點兒”。

所以郭東倫對自己的酒量是很自信的,畢竟這些年他在家裡可不缺酒喝。

但你這五分鐘一人一瓶快見底了.誰也受不了啊!

眼看著李野又打開了一瓶,給自己和郭東倫倒上,保姆小梁用手指捅了捅郭東倫的後背。

郭東倫沒吱聲,這時候誰慫誰後悔。

眼看著李野又去端酒杯,保姆小梁搶先一步端起了郭東倫的那一杯,道:“我們遠道而來,李同學盛情款待,這杯酒是為了表達感謝,我先乾為敬。”

小梁把酒給喝了,讓李野有些意外。

但是更意外的是,坐在他旁邊的文樂渝,竟然躍躍欲試。

李野格鬥經驗非常豐富,彆人的肩膀一動,就知道對方要打直拳還是勾拳,所以文樂渝的手剛剛提起來,李野就搶著把酒給喝了。

開什麼玩笑,今天文樂渝非要跟著來,李野沒拒絕已經夠出格了。

要是讓她替自己擋了酒,信不信下次見到柯老師,能被她剜上十七八個白眼兒?

小梁終於放下了心。

郭東倫的酒量她知道,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現在李野十分鐘喝了五杯,該消停消停了。

但李野卻又端起酒杯,道:“我聽鵬城七廠在西南的人說了,郭同誌走了幾個縣,每個縣都以無名戰士的身份,捐了十萬塊,不管你的做法對或者不對,我都要敬你這一杯。”

“你先彆喝,我怎麼就做得不對了?”

郭東倫終於搶在李野喝下去之前,問出了一句話。

李野把酒杯放下,道:“我沒說不對呀!”

郭東倫執著的道:“但你也沒說對。”

李野沉吟數秒,笑著道:“郭同誌,你捐錢的本心是好的,但你也是明白人,應該能明白這十萬塊,改善不了多少家庭。”

郭東倫沉聲道:“大旱之年,一滴水也能活人一命,怎麼能說不對?”

李野轉動了一下手裡的酒杯,平靜的道:“我聽說,你跟著陳東溝跑了半個月,去過很多偏僻的村莊,

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讓他舍易求難,費時費力的招那麼幾個工人。”

郭東倫點頭道:“你是想把工作的機會,給那些最貧困、最需要幫助的人,對吧?”

這個問題郭東倫看出來了,如果讓二狗在縣城招工,效率會快很多,可能第二天就把人招夠了,但那些工人未必是最貧困的人。

“是也不是,”李野道:“就算是每個村招三個人,工作機會也大概率會被村裡勢力最強的人家的孩子拿走,那些小戶人家不說也罷。”

“而你那種單純的捐款,可能會養出更多的懶漢。”

“.”

郭東倫沉默了,在這方麵,他不擅長。

東山有一個縣城,貧困的帽子摘了又戴,戴了又摘,就是這種弊端的體現。

最後,郭東倫道:“那你有什麼高見呢?”

李野歎聲道:“辦法隻有一個,國家強大,貧困自消,大河流水小河滿,哪怕隻是漏過去一縷,也能灌溉一片良田。”

郭東倫笑了:“李野同學,說來說去,你這不是老話長談嗎?這種話,幾十年前就有人說了呀!”

李野也笑了:“是啊!所以我在為了這個方向做呀!”

郭東倫笑容不減,道:“就用你的鵬城七廠來做?”

李野看著郭東倫的笑臉,緩緩的道:“是的,你也曾經是一名戰士,那麼你認為我們這片土地,現在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威脅?”

郭東倫沒有了笑容,認真的道:“你說說看,就算你是胡說八道,我也洗耳恭聽,”

李野點點頭,道:“如果你學過經濟學的話,就知道自從二戰之後,燈塔國就從軍事霸權主義,向經濟霸權主義轉變,現在我認為它有向文化霸權主義發展的傾向。”

“我們麵臨的問題,也從軍事問題,向複合問題轉變,最先接觸的,是經濟入侵問題。”

“用不了多久,我們的企業就會跟海外的經濟團體接觸,那種接觸從表麵上看也許是和平的,但本質上其實是殘酷的,

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找人了解一下,世界上有多少小邦的經濟,已經被大財團給綁架了。”

“那些財團有經驗、有人才、更有著很多很多可以靈活運用的錢,隻有贏了他們,我們才可以實現幾十年前的那個夢想。”

“鵬城七廠很弱小,但也願意為了這片土地出一份力,而且我希望,有更多的有錢人,願意出一份力,而不是隻把錢揮霍在並不緊要的地方。”

“.”

李野說了很多,剛開始郭東倫是很不屑的,因為鵬城七廠看似紅火,但是跟大企業比起來,真不算什麼。

但說到最後,郭東倫卻覺得有些慚愧。

李野比他年紀小,起點低,但是自己這些年,好像什麼都沒做。

李野說完了之後,小包間內安靜了很久,三個人看著低頭感慨的李野,頗有些不知如何自處。

這時候,文樂渝道:“要不,李野你再跟我們說說文化帝國主義吧!”

“這隻是我的猜測,不太好說,”

李野確實不太好說,因為他不知道在82年,是不是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文化交流這個概念。

但它確實已經發生了,

1981年,燈塔針對蘇鵝發動了文化思想交流,隻用了十年的時間,就擊敗了擁有數百萬軍隊,兩千萬核心成員的蘇鵝,

當紅場降下了紅旗之後,剩下那些心裡還有紅星的人,就隻能跨過第聶伯河、爬過烏拉爾山,到冰天雪地的儘頭,再去尋找紅星的延續了。

這話能說嗎?

最近幾章寫的很費勁,刪刪改改,束手束腳,寫的超慢不說,寫完了回頭一看,嘶~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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