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花人喜歡放炮,做生意的種花人更喜歡放炮。
特彆是春節的時候,但凡家裡有點生意的,總要放上那麼萬兒八千響的大炮仗。
如果不放,來年做生意都做的心裡不踏實,萬一遇到任何一點小挫折,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年的時候拜神拜的不夠虔誠,放炮放的不夠敞亮。
所以當夜幕降臨之後,唐人街上的鞭炮就叮鈴哐啷的響成一片,把好多外地來的遊客嚇的尖叫連連,還以為當地的社團突然間持槍火並了呢!
畢竟唐人街這邊的堂口本來就多,動不動就鬨出點小彆扭來,剛才好幾家舞獅子的堂口就已經擦出火藥味來了,這會兒開打一點都不稀奇。
而剛剛在潮州旅館裡放完了炮的夏轍民和阮淑君,出門就碰到外麵有人放炮,
阮淑君嚇的花容失色,嬌叫連連,兩人摟在一起躲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又回旅館去了。
看他倆你儂我儂的樣子,好似還在感受風雨過後的餘韻,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街對麵有那麼幾個人,正在默默的注視著他們。
李野抬手看了看表,不到十五分鐘,扣除準備和善後環節,射速真不算慢。
不過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可以連發。
珍姐譏笑著對焦亞強說道:“現在你信了吧,看看人家這欲罷不能的架勢,誰要是壞了她們的好事兒,她指定跟誰急.”
“唉~,當初我和阮淑君一起來的時候,她不是這樣子的.”
焦亞強歎了口氣,曬然一笑道:“算了,人各有誌,好言難勸找死的鬼,隨她去吧!”
珍姐鄙視的看著焦亞強:“你早就該這樣了,整天幫這個幫那個,好像沒有你幫不了的人,其實到頭來,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
李野從珍姐的話中,聽出了濃濃的譏諷,還有無奈。
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擁有著“樂於助人”的美好品德,然而卻在一次次的失望之中,終於看清了人與人之間,冷漠才是最普遍的本質。
焦亞強的“樂於助人”,最終或許會收獲幾份難得的友情,但同樣的,也會收獲更多的失望和無奈。
“老焦,舞獅遊行的都過去了,你們還在這裡看什麼呢?”
就在珍姐埋怨焦亞強的時候,那個跟焦亞強借錢的劉東升,帶著幾個同學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
珍姐馬上道:“剛才到處都在放炮,我們在這裡躲了一會兒,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劉東升笑著道:“我們要去看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街口那邊有戲台子,這會兒估計都快開鑼了,伱們去不去?”
焦亞強抬腿就走:“當然去,以前在國內的時候,總覺得京劇咿咿呀呀的看著費勁,但到了燈塔之後,卻是越看越喜歡了.”
眾人興致勃勃的一起往街口走去,其實京劇這門藝術未必人人都能看得懂,但架不住這是種花家獨有的節目啊!
生旦淨末醜,演繹的是曆史,映照的是人生。
不過走在後麵的文樂渝,卻拉了拉李野的手,朝著前麵的劉東升等人努了努嘴。
李野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劉東升等人,剛才其實也在“盯梢”夏轍民和阮淑君,相信有關這兩個人的一段佳話,很快就會在加大校園內流傳。
畢竟“傳閒話”這項技能,就是種花人的群體自悟技能!
“誒誒誒,我跟你講個事情呦,你可千萬彆跟彆人說.”
“嗯嗯嗯,我不說,我一定守口如瓶.但是瓶底兒要是掉了,可不賴我哦~”
眾人到了街口的戲台子前麵,果然已經開鑼了,隻不過這會兒唱的不是京戲,而是粵劇。
舊金山的唐人街上,說粵語的老移民比新移民要多的多,店鋪商家也大部分說粵語,所以李野等人也能夠理解。
雖然咿咿呀呀的台詞更難聽懂了,但是大家還是看的很認真。
畢竟過了今天,再想看這長袍水袖的功夫,可就難嘍
可李野等人一場劇目還沒看完,就有個怪裡怪氣的聲音在大家的耳邊響起。
“嗨,甄,我終於找到了你了.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
李野等人扭頭看過去,發現是個白皮男子,正手捧著一束鮮花,驚喜的看著甄蓉蓉。
李野有些驚訝的看向了甄蓉蓉,結果發現甄蓉蓉同樣非常的驚訝,而且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跟那個男子拉遠了距離。
然後甄蓉蓉才冷冷的問道:“卡迪爾,你找我做什麼?”
白皮男子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噢,我剛剛到了舊金山,就聽人說你前些時間一直在找我,
所以我立刻就去學校找你,但你的同學說你來唐人街參加遊行了,於是我就過來找你,甄,我一直對你.”
“卡迪爾先生,前幾天不是我要找你,而是阮淑君要找你”
甄蓉蓉打斷了卡迪爾的話,然後解釋道:“阮淑君生病了,但你卻消失了,所以她很著急,托我尋找你的消息。”
“噢~,阮生病了嗎?那真是太不幸了”
名叫卡迪爾的男人很懊悔的道:“自從上次我們分彆之後,我就失去了阮的消息,我好多次往你們的宿舍打電話,都沒有人接”
“沒有人接?你確定沒有人接嗎?”
甄蓉蓉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這些天阮淑君整天都躺在宿舍裡,就是期待著卡迪爾能打電話聯係她,怎麼可能沒有人接?
“是的是的,你和阮都太勤奮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又美麗又勤奮的女孩子,噢,我今天來舊金山,就是想跟你們度過你們的傳統節日春節.”
“.”
麵對著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的卡迪爾,甄蓉蓉強忍著惡心,終於聲音的說道:“對不起,我要跟我的朋友一起過節,請你離開吧!”
卡迪爾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完全接受不了被一個種花妹子所拒絕似的。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不可置信的道:“甄,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甄蓉蓉斷然答道:“很抱歉,不是,我跟你不熟。”
“噢~,甄,你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卡迪爾苦著臉,攤了攤手,一副好無辜的樣子。
不過下一刻,他就問道:“那麼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阮在哪裡?”
沃尼瑪。
就算是見識過各種渣男的李野,都差點兒爆了粗口。
這前腳要給甄蓉蓉送花,後腳又要去找阮淑君,你連演都不演的嗎?就這麼直白,這麼著急?
“很抱歉,我不知道。”
甄蓉蓉已經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又怎麼會告訴卡迪爾?
“那好吧!我自己去找,不過我要真心的告訴你,甄.你誤會我了。”
“.”
卡迪爾拿著那束鮮花,朝著唐人街裡麵走去,今天舊金山的華人基本上都會到這裡來玩耍,所以找人肯定就在唐人街裡找。
而當卡迪爾走了之後,甄蓉蓉忽然低聲罵了一句——“我誤會你娘個腳。”
“.”
李野和文樂渝等人都是紛紛側目,看著滿臉通紅的甄蓉蓉,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能逼著甄蓉蓉罵人,那也算是夠奇葩的。
不過沒等一場粵劇看完,更奇葩的事兒就來了。
兩輛警車突然停在了唐人街的街口,幾個警察匆匆忙忙的朝著裡麵跑去。
“是出了什麼事嗎?”
“走走走,大家去看熱鬨.吔,老劉呢?劉東升呢?”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剛才還在台下看戲的劉東升,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文樂渝又悄悄的看向了李野,這一次她也沒有注意到劉東升什麼時候不見的。
李野低聲道:“剛才跟卡迪爾前後腳的走了,如果警察去的是潮州旅館,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明白了吧!”
文樂渝驚訝的道:“為什麼?”
李野笑了笑道:“你還記得當初珍姐說過,劉東升追求過阮淑君嗎?愛之深,恨之切,愛情這東西,很容易轉化成仇恨的。”
“.”
文樂渝愣了一會兒,使勁搖頭道:“那根本不是愛,是自私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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