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糖鋪巡邏了兩個月,楊天和實在熬不下去了。
糖鋪的盈利之豐厚令人咋舌,短短兩個月便積累了十幾萬貫的利潤。
然而,這糖鋪卻掛著燕王府的印記,使得整個南疆,乃至南部地區都知道三皇子燕王在此地賺取了巨額財富。
燕王對此一無所知,更未收到分文紅利,卻無端背負了這份名聲。
楊天和深知此事不妥,他決定立刻返回京城,與三皇子當麵商討此事。
在此期間,楊天和還設法獲取了製糖的配方,儘管不完整,但足以一試。
他計劃將甘蔗運回京城,嘗試製作糖,使三皇子能夠名正言順地開設糖鋪,賺取豐厚的利潤。
楊天和向洛清清告假,稱家中老人生病,想要回京城看看。
這段時間都不能再來巡邏糖鋪了,洛清清對此表示了極大的支持,她不但爽快地讓楊天和離開,並為他準備了特彆的“土特產”。
相信這份“土特產”,一定能坑到三皇子。
在糖鋪的日子裡,楊天和不僅暗中計算了糖鋪的利潤和打探了製糖秘方,還深入了解了甘蔗的儲存方法。
他得知隻需將甘蔗用濕潤的泥土包裹後放入密閉的木箱,保持適宜的溫度,甘蔗便能保持新鮮數月之久。
於是,楊天和命人準備了幾牛車的甘蔗,踏上了回京之路。
他們計劃加快行程,爭取在兩個月內抵達京城,以確保甘蔗的新鮮度。
楊天和也明白,並非隻有南疆才有甘蔗。
但是他謹慎起見,擔心其他產地的甘蔗會影響製糖效果。
因此,他選擇了南疆的甘蔗,以確保製糖的品質。
就這樣,楊天和的車隊在京城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之前,還有一小隊人馬已經提前一個月抵達了京城。
在京城,世家和豪族的農莊、店鋪都會定期向東家送上銀子和禮物。
因此,城門口每天都會有大量的車隊經過。
城門的兵卒們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但是這一天,一支與眾不同的車隊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他們竊竊私語,目光中透露著好奇與敬畏。
“這車上的貨物可真不少,看這車轍印,比尋常馬車要深得多。”一個士兵低聲說道。
“確實如此,這般氣派的車隊,絕非尋常百姓或商賈所能擁有。”另一個士兵附和道。
要是普通商隊,他們早就上前敲竹杠了。
但這支隊伍他們雖然心動,卻深知這樣的車隊背後必有貴人撐腰,他們不敢輕易造次。
突然,一個士兵眼尖地發現了馬車上的標記:“哎呀,你們看到了嗎?那馬車上有‘燕王府’的標記!”
“燕王府?難道是三皇子?”士兵們開始竊竊私語,臉上露出敬畏之色。
“聽說三皇子最近風頭正勁,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他的野心可不小啊。”
一個士兵神秘地說道。
“沒錯,我聽說三皇子在南疆也有勢力,甚至利用自己的表舅架空了秦澤煜。”
另一個士兵補充道。
秦澤煜?那個被流放的定北侯世子?士兵們麵麵相覷,心中不禁感歎。
曾經風光無限的世子,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惋惜。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車隊是從南邊來的,莫非是南疆送來的銀子?”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雖然坊間流傳著各種關於三皇子的種種傳聞,但他們從未親眼見過證據。
“走,我們去問問!”一個士兵提議道。
於是,幾個士兵互相鼓勵著,壯著膽子走到了車隊前。
領頭的一個士兵客氣地詢問道:“敢問這位大人,你們是從何處而來?”
“不敢不敢,我等隻是奉命行事的小人物。”一個車隊成員謙遜地回答道,“我們是從南疆來的,奉命給三皇子殿下送些銀錢。”
士兵們聞言,心中暗自震驚。
士兵們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問道:“送錢?”他們難以想象,那幾輛馬車裡難道都裝滿了銅錢?
天哪,那得有多少啊!
“沒錯!”車隊負責人笑著解釋道,“南疆的店鋪盈利頗豐,理應將這些錢款送給殿下!”
見士兵們沒有其他要求,他揮了揮手,率領車隊進城。望著車隊的背影和深深的車轍印,幾名士兵眼中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看來,關於三皇子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他們相視一眼,決定不再多問,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車隊的負責人向幾名士兵點頭致意,態度極為恭敬。
車隊在城區的主乾道上招搖過市。
不到半天的時間,整個京城都傳遍了這一消息——三皇子在南疆的管事,帶著滿載銀錢的車隊,一車接一車地給三皇子送銀子來了!
被封為燕王的三皇子早已搬出皇宮,住進了禦賜的王府。
然而,作為皇帝最寵愛的女人所生的兒子,他仍經常留在皇宮中。
皇帝對他的寵愛和貴妃的疼愛讓他得以在宮中長住。
過去,當三皇子的身份還未被秦澤煜揭露時,眾人並未過多猜測。
二皇子、五皇子等人甚至私下裡嘲笑三皇子“傻”,認為他成年後封了王,卻不像其他皇子那樣積極招攬朝臣、經營勢力,反而像個孩子般賴在皇宮裡。
然而,隨著南疆傳來的消息,二皇子、五皇子等人意識到三皇子並非表麵上的無欲無求、淡泊名利。
他留在皇宮的行為被賦予了另一種含義——老三果然狡猾!他整天賴在皇宮裡,隻為討好父皇!
生在皇家,二皇子等人深知皇帝的恩寵意味著什麼。
無論是嫡長子、母族高貴還是有朝臣支持,都比不上皇帝的偏愛。
隻要皇帝偏向三皇子,即使他不占據嫡長之位、母族沒有助力,他仍然有可能登上皇位!
意識到這一點的皇子們開始想方設法地針對三皇子。
原本生活平靜的三皇子突然成為了眾矢之的,他感到茫然和惶恐。
在困惑與迷茫之中,三皇子越發依賴著那唯一的依靠——當今聖上。
三皇子越依賴皇帝,其他幾個皇子就越發針對他:“老三,你夠了!怎敢貪圖父皇的專寵?”
更令其他皇子心生不滿的是,聖人的態度明顯偏向三皇子,縱容與親昵顯而易見。
皇上、貴妃與三皇子,宛如和諧美滿的一家三口,讓眾皇子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他們變本加厲地找三皇子的茬。
如此,便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三皇子原本的優勢逐漸消失,反而成為了眾人攻擊的目標。
他心中懊惱:“都怪楊天和!我知道他一心為我,但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啊!”
即便要架空秦澤煜,也不能留下把柄。
在宮裡被眾人嘲笑為蠢貨的老四再次奚落三皇子後,他心情鬱悶地離開了皇宮。
然而,出宮時卻遭遇了朝臣和宗室們的異樣目光,讓他心中滿是疑惑。
回到王府,看到府門外停放的幾輛馬車和下人的回稟。
三皇子眼前一黑——楊天和,你這是給我送錢嗎?
分明是在挖坑給我跳啊!
雖然三皇子也曾懷疑過秦澤煜,但南疆傳來的消息顯示,秦澤煜流放後心灰意冷,隻有洛清清一個女人在折騰。
楊天和的信中也說秦府內外全由洛清清負責。
從種種跡象來看,秦澤煜似乎並沒有圖謀高位的打算。
南疆貧瘠荒涼,秦澤煜又有許知州等官員監視,即便他想韜光養晦也沒有機會。
至於洛清清,哼,一個婦人而已,即便出身世家也隻會些詩文和管理家務罷了。
不僅三皇子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就連皇上也沒有將她視為威脅。
因此,火爆南疆的糖鋪生意很可能是楊天和的主意。
當年楊天和離開京城前曾對三皇子說:“臣雖遠在南疆卻也會設法幫扶殿下!”如今看來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楊天和:……
他隻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表表忠心,根本沒有能耐掀起如此大的風浪啊!
然而,秦澤煜與洛清清的聯手布局,使得他即便回到京城,麵對三皇子,也難以解釋清楚。
他歸來時,不僅帶回了滿車的甘蔗,還有一個不完整的製糖秘方。
讓他越發說不清楚了。
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真的憑借這些,製出了粗糙的紅糖。
楊天和急匆匆地趕在開春前抵達京城,第一時間將自己在路上熬製的紅糖呈給了三皇子。
看著那些顏色發黑的紅糖塊,三皇子激動得幾乎忘了與楊天和製造的麻煩。
他急迫地命令下人衝泡紅糖品嘗,同時向楊天和仔細的詢問關於糖的事情。
楊天和心中也充滿了喜悅。
他儘量保持矜持,點了點頭,承認道:“是的,這是紅糖,還可以進一步煉製白糖。”
儘管他目前還不掌握白糖的煉製方法,但他認為應該與熬製紅糖的方法類似。
他已經找來了工匠,準備讓他們多次嘗試,希望能成功。
這樣一來,楊天和就為三皇子找到了一個極具盈利潛力的產業。
洛清清通過糖鋪賺得盆滿缽滿,而三皇子也將有機會實現同樣的成功。
楊天和心中暗自盤算,等自己回到南疆,一定要在洛清清的糖鋪旁邊開設新的糖鋪,不能讓秦澤煜和洛清清白白利用三皇子的名號。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三皇子激動得連拍手掌,對楊天和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和敬意。
他目前正受到其他皇子的排擠,不得不從幕後走到台前。
他的處境變得愈發艱難,需要更多的資源和支持。
雖然父皇對他疼愛有加,但也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
因此,很多時候,他還需要依靠自己的勢力來應對各種挑戰。
招攬群臣、收攏世家豪族……這些事情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
雖然父皇和母妃在暗中有所貼補,但金錢這種東西,誰還會嫌多呢?
廣城的糖,已經風靡京城。
價格更是被炒得離譜,令人咋舌。權貴們都以能買到上好的白糖、冰糖為榮,仿佛擁有了一種身份的象征。
糖鋪掛著燕王府的招牌,京城乃至宮中的貴人都深信不疑。
就連皇上,也曾開玩笑地稱讚楊天和的能乾,竟然在南疆開拓出這樣的產業。
貴妃是楊天和的表姐,雖然不便直接誇獎自己的表弟,但還是忍不住抱怨道:“天和也真是的,都把生意做到了廣城,怎麼就不知道在京城也開個鋪子呢?”
在她看來,京中才是三皇子的勢力範圍。
皇上不愧是皇帝,考慮得比貴妃更為深遠:“應該是原材料的問題吧!南疆雖然偏遠,但總有些北方沒有的作物!”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許多權貴沒有去找三皇子討要製糖秘方的原因。
然而,眾人都盯著燕王府,一旦南疆有人來京,他們就打算仔細打探,希望能在這樁暴利生意中分得一杯羹。
三皇子拿著楊天和進獻的製糖秘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這方子,本王也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
楊天和幾次想說出製糖的事情其實是洛清清自己搞出來的,但看到三皇子並沒有詢問秦澤煜和洛清清的近況,他也就沒有主動開口。
現在他與三皇子之間的關係,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陰霾,難以捉摸。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存在。
楊天和清楚地知道,他與三皇子之間的信任,可能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堅不可摧。
“罷了,既然我已經成功製出了紅糖,秦澤煜也已成為廢人,洛清清一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楊天和在心中默念,將即將出口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那個被楊天和認為“掀不起大浪”的洛清清,在楊天和離開南疆之後,卻開始了一係列的行動。
她的行動,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木雲,製紅糖的秘方弄到手了嗎?”
房間裡,洛清清煞有介事地跟木雲說道。
木雲非常配合,與洛清清飆著演技,“楊大人剛走,奴就去了工坊!奴婢幸不辱命,總算弄到了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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