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矗立於巍峨的宮城之巔,目光穿越重重宮闕,投向遠方湯泉宮的所在。
“著火了!火勢很大啊!”
“就是不知道是哪裡被燒著了?”
“應該不是行宮,皇上可是個惜命的人。”
皇後凝視著那片幾乎要吞噬半邊天際的火光,心中暗自盤算,口中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位嬤嬤急匆匆地趕來,神色凝重,低聲在皇後耳畔彙報:“娘娘,緊急消息傳來,二皇子圖謀不軌,已被影衛當場製服!”
“而五皇子,竟暗中派遣刺客對三皇子下手,三皇子在逃亡中不幸墜馬,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命懸一線。”
“至於五皇子,亦未能逃脫,被三皇子的死士一箭射中,一目失明。”
嬤嬤的話語清晰簡潔,將這場驚心動魄的宮廷政變幾句話就闡述清楚。
皇後聞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哈哈!好!真是天助我也!”
她心中暗自竊喜,三個成年皇子,每一個都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如今卻紛紛折戟沉沙,或被捕,或命懸一線,還有一個殘疾。
二皇子自不必說,帶兵闖宮,已是叛臣賊子,即便聖人心慈手軟,不賜其死罪,也難以再獲聖寵。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雖非主謀,卻也難逃乾係。
尤其是五皇子,一目失明,這就絕了他登上那個位置的可能。
至於三皇子,能否從昏迷中醒來尚是未知之數。
即便有醒過來的可能,皇後發狠地想道,決不能讓他有機會醒來。
皇後心中暗自盤算,聖人的子嗣雖多,但真正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卻寥寥無幾。
大皇子身為嫡長子,占儘天時地利人和,本應是最有力的繼承人。
然而,聖人這些年對皇後母族的打壓,讓皇後不得不采取更為謹慎的策略。
她表麵上吃齋念佛,不問世事,實則暗中布局,等待時機。
如今,機會終於來臨。
皇後望著遠處湯泉宮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就知道,這場火災背後定有玄機,而聖人的突然病倒更是讓她感到意外之喜。
她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們的大聖人啊,兒子們一個個都在造反,他最愛女人給他生的好大兒也命懸一線,他就沒有半點反應?”
皇後的話語中充滿了對聖人的不滿和嘲諷。
夫妻二十餘載,她深知聖人對她更多的是利用而非真情。
但凡聖人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夫妻感情,也不會在利用完他們之後,毫不留情地打壓安國公府。
可笑聖人還以為自己足夠仁慈、足夠有情義。
呸!
沒有廢掉她這個皇後,就是有情有義,就是寬容慈愛?
皇後一想到聖人這個丈夫,她就滿眼寒冰。
“聖人吐了血,病倒了,太醫說似是中風。”
“還有楊昭儀,二皇子殺父弑君的時候,她替聖人擋了一刀,肩膀被砍傷,發了高熱。”
嬤嬤仿佛沒有聽到皇後對聖人大不敬——居然敢用諷刺的口吻說皇帝。
嬤嬤回稟的內容,更是讓人聽了會咋舌。
不過半天的功夫,湯泉宮發生了什麼,就連聖人中風這樣的絕對隱秘,居然也被皇後的眼線探聽到了。
皇後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皇後的人哪。
隻能說,過去的十幾年裡,皇後表現得太低調,她仿佛變成了皇宮的透明人。
以至於聖人都忘了,曾經的皇後是何等的能乾。
而太過低估對手的惡果,頓時就顯露出來——
聖人做局,真正的大贏家卻極有可能是皇後。
每當想起聖人對付先皇後和先太子的手段,她都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因此,她這些年一直隱忍不發,表麵上裝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實則暗中積蓄力量,為大皇子的未來鋪路。
她利用自己在後宮的勢力網羅了大量眼線,不僅掌握了宮中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聖人的行蹤都了如指掌。
她深知聖人之所以選擇湯泉宮作為布局之地,正是因為那裡遠離皇宮中心不易被人察覺。
然而他卻忘了當初營建湯泉宮時皇後在後宮的地位無人能及,許多內侍宮女都是她的心腹之人。
皇後轉過頭再次望向嶺南的方向。
她從未忘記過秦澤煜這個潛在的對手。
作為先太子的唯一血脈秦澤煜不僅繼承了先太子的聰明才智更有著不凡的膽識和魄力。
在京都時他就已聲名顯赫,即便被流放至嶺南也能絕地反擊,在南疆攪動風雲成為一方霸主。
然而皇後卻並不擔心。
嶺南距離京都萬裡之遙,秦澤煜即便得知消息也難以在短時間內趕回京城。
更何況他若要回京,必須帶足夠的人馬否則便是自投羅網。
而三五千人馬,想要日行八百的趕路,根本就是妄想。
一天能趕個三五百裡,就已經是極限了。
再者,那麼多兵馬朝著京城進發,廣城刺史第一個就能發現。
廣城那邊,聖人設置了兵力充足的大營。
隻需廣城刺史一聲令下,廣城大營的兵馬就會全力出擊,將秦澤煜攔了下來。
除非他們能繞過廣城,開辟一條全新的、無人知道的道路。
但,這可能嗎?
更何況他們還要繞過廣城刺史的封鎖開辟一條全新的道路這更是難上加難。
皇後心中暗自得意,這一局,她贏定了。
錯過這次機會秦澤煜再想名正言順地回京將難上加難。
而她所要做的隻是靜待時機坐收漁翁之利。
“聖人病了啊……”皇後輕歎一聲,眼中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這可怎麼辦呢?”她輕聲呢喃著,仿佛充滿了對聖人的關心,實則卻是對自己計劃的肯定。
聖人的病倒,不僅為她掃清了障礙,更為她的大計增添了一份助力。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大皇子登基為帝的輝煌時刻,而她自己也將成為那個站在權力巔峰的女人。
朝堂之上,豈能群龍無首?皇後雖為女流,且已失帝王寵愛,然其身份尊貴,大義凜然,站著名分大義。
她有權力讓大皇子出來主持大局。
任誰都不能說她徇私,京都確實還有其他的皇子,但年紀太小。
而國賴長君。
立個小皇子,很容易出現主少國疑的危機。
更何況大皇子占著嫡長,任誰也說不出反對大皇子的理由。
皇後讓大皇子出來主持朝政,名正言順,朝臣們非但不會攔阻,反而會讚同。
唯一不高興、不同意的,約莫就是聖人了。
但,皇後管他高不高興呢。
病都病了,那就好好地養病,操心這些小事兒做什麼?
“走!咱們去湯泉宮!”
皇後一反過去十幾年的低調、溫馴,氣勢如虹,親自前往湯泉宮,“穩定朝綱”。
“唔!唔唔!”
聖人許是剛剛得病,症狀很是嚴重。
他的嘴巴歪了,除了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字節,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的嘴角歪斜,試圖發聲,卻隻能擠出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
皇後,此刻卻暢通無阻地踏入了聖人的寢宮——湯泉宮。
來的路上,皇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為何這一路行來,那些本應守衛森嚴的太監與朝臣,竟如同未見一般,任由她輕鬆穿行?
他們的眼神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急切與期盼,仿佛看到了絕望中的一絲曙光。
皇後心中暗忖,難道聖人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這念頭一閃而過,隨即被一抹難以掩飾的得意所取代。
皇後強忍著內心的波瀾,一步步走向那躺在病榻上的身影。
她的嘴角微微抽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欲吐還休,卻又不得不強行壓製。
她內心深處,那個一直沉睡的惡魔此刻正肆意狂笑:“哈哈!哈哈哈!皇帝啊皇帝,你也有今日!”
她眼前的這位聖人,曾是何等的驕傲與尊貴。
文治武功,一統南北,其功績足以載入史冊。
然而此刻,他卻如同被命運拋棄的孤舟,連最基本的言語都無法掌控。
皇後輕輕抬手,以寬大的衣袖遮掩住自己複雜的表情,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不可失態!
然而,那份難以言喻的喜悅與快意仍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讓她幾乎無法自持。
她隻能借助一些細微的動作來分散注意力,努力讓自己恢複冷靜。
經過一番調整,她終於用那沉靜如水的語氣開口問道:“聖人的病情究竟如何?可有及時用藥?太醫們是如何診斷的?”
她的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一口氣問出了三個問題,臉上掛著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
仿佛那病榻上因中風而痛苦不堪的人,並非她相伴二十多年的夫君,而隻是她需要處理的一件公務。
聖人的心腹內侍見狀,連忙躬身答道:“聖人乃是急怒攻心所致中風。”
“太醫已施藥針灸,但尚需時日靜養。”
聖人的心腹內侍,躬身站在一旁,恭敬地回稟著。
他心裡多少有些擔心,怕聖人會就此變成廢人。
這樣的話,即使活著,也再無權柄,根本就護不住身邊的人。
而幾個成年皇子,經過一場亂戰,被抓得抓,殘的殘,徹底失去了競爭太子的地位。
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聖人重病,就該冊立儲君。
但現在聖人口不能言,就在朝臣們為此焦頭爛額、手足無措之際,皇後的出現如同一劑強心針,讓眾人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五位宰相中尚存的三位老狐狸更是迅速行動起來,他們各自為政卻又默契十足地處理著宮變後的種種事務。
從查看聖人的病情到關押叛亂的二皇子再到滅火救人、清點傷亡他們無一不親力親為。
這場宮變給湯泉宮帶來的破壞是巨大的。
大半個宮殿都被熊熊烈火吞噬化為灰燼。
三皇子重傷昏迷生死未卜,五皇子更是失去了一隻眼睛成了獨眼龍。
得,三個年長皇子團滅啊。
所以,不管是八大勳貴還是世家權貴,他們暗中支持的人,全都沒有了競爭儲位的資格。
崔、王、鄭三位宰相深知此中利害他們開始秘密商議儲君的人選。
然而作為臣子他們隻能提出建議,並上報人選最終的決定權仍掌握在聖人和皇後的手中。
聖人此刻歪嘴斜眼赤紅著眼球除了發出幾聲嗚咽再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意願。
而皇後則顯得異常精明與謹慎她並未急於表態,而是先對三位宰相的功績給予了肯定:“行宮突遭變故幸得三位相公力挽狂瀾。”
這話雖說得客氣卻也不乏深意。
三位宰相是臨危受命、力挽狂瀾,還是趁機逃脫、貪生怕死,具體的真相,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才清楚。
不過,搞朝政的人,心黑、臉皮厚。各個都有著“唾麵自乾”的本事。
不就是說幾句擠兌的話嘛,不痛不癢的,三位宰相根本就不在意。
“不敢當不敢當!”三位宰相連忙躬身回禮言語間滿是客套與謙遜。
皇後見狀也不再與他們過多糾纏而是直奔主題:“聖人重病需靜養,然國不可一日無君。依我看還是儘早擬定儲君人選以安民心。”
三位宰相交換了個眼神,皇後的提議,基本上和大家的想法一致。
隻是皇後肯定會立大皇子為太子,這與他們這些朝臣的利益不符合。
他們倒是想讓五皇子登上那個位子,可惜五皇子成了半個瞎子啊。
還有年幼的皇子,更加符合世家們的利益——
皇子年幼,就算登基做了皇帝,想要親政,也要好幾年。
而這段時間,就足夠他們世家繼續把持超綱。
什麼科舉製?
什麼土地改革?
統統都要作廢!
這大虞朝,還是他們世家與皇家共治的局麵。
隻是,他們想要的,未必就是皇後想要的。
且一句“主少國疑”,就能把年幼的皇子拿出候選者名單。
果然,就聽皇後說:“國賴長君!二皇子大逆不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又身負重傷,唯有大皇子才能擔此重任!”
她的話音未落便傳來一聲蒼老而中氣十足的反駁:“怎會隻有大皇子?秦澤煜作為先太子的血脈乃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孫,還有四皇子,他們也應被召回!”
原來是聖人的大太監德禮見形勢不妙,悄悄派人前往慈寧宮稟報了皇太後。
太後聞訊趕來欲親自主持大局。
三位宰相與秦澤煜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以前在京都他們沒有多少交集
而且太後沒有隻提秦澤煜,三位宰相也就沒有那麼的抗拒。
更何況其中一位姓崔的宰相還與崔貴嬪同出一族,而崔貴嬪正是四皇子的生母。
若四皇子榮登太子之位,崔家則搖身一變為未來君王的母族,外戚之名雖屢遭非議,卻也是一條通往權勢之巔的捷徑。
世家子弟雖以清高自居,但若有機會成為國丈,他們還是非常樂意的!
“好!太後娘娘說得極是!”
崔相公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讚同。
鄭家與崔家是姻親,也都是北地世家,在利益上,大家都是一致的。
崔相公點頭了,鄭相公也跟著表態,“臣附議!”
三個宰相,兩票讚同,剩下的一票,是讚同還是反對,也就都無所謂了。
王相公隻得附議。太後見狀,滿意地點頭,隨即宣布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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