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貴嬪並非是貶低自己的親骨肉。
在她的心中,滿是對兒子的理解與愛護,那是一種超越了世俗評價的深情厚意。
她深知兒子的性情與能力,因此,她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教育之路——不強迫他成為自己無法成為的人,而是引導他學會接受自我,珍惜眼前的幸福。
崔貴嬪明白,兒子並非那塊能夠銳意進取、開疆拓土的璞玉,她便教會他知足常樂的生活哲學。
她懂得,權力並非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於是,她鼓勵兒子學會傾聽與順從。
更是為他尋覓一位聰慧賢淑的伴侶。
在她看來,若能尋得一位智勇雙全的兒媳,兒子的未來便有了堅實的依靠。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崔貴嬪的決策便得到了驗證。
她的兒子,那位在眾人眼中或許並不出眾的四皇子,卻穩穩地坐在了超一品親王的寶座上。
而那些曾經風光無限的二皇子、三皇子與五皇子,卻或死或傷,命運多舛,無一能逃脫宮廷鬥爭的殘酷與無情。
相比之下,崔貴嬪的兒子,如同亂世中的一股清流,靜靜地流淌著屬於自己的幸福與安寧。
更令崔貴嬪感到欣慰的是,王妃方氏已身懷六甲,即將為四皇子府添丁進口。
一想到即將抱上那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她的心中便充滿了無儘的喜悅與期待。
崔貴嬪用帕子擋著臉,嘴裡偶爾發出幾聲嗚咽聲,演技還算在線。
她暗自琢磨著兒子的歸期,以及回來後的計劃,並沒有注意到,原本跪在她下首的王充華已經無聲無息地湊到了她的近旁。
王充華原本隻是宮中的一名卑微宮奴,因一次偶然的機遇得蒙先帝寵幸,並誕下了五皇子,這才得以在後宮中勉強立足。
然而,她的一生卻並未因此而改變太多,除了五皇子之外,她再無其他子嗣可依。
如今,五皇子雖未喪命,卻也已殘疾在身,徹底失去了爭奪皇位的希望。
就是跟昭陽郡主的婚事,長公主最近也有反悔之意。
王充華又是悲痛又是憤怒。
這份絕望與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靈,讓她的心性逐漸扭曲。
在靈堂之中,王充華的目光如炬,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她心中充滿了對權勢的渴望與對命運的憤怒,卻又不敢輕易表露。
曹太後、楊太後、穆昭儀……這些高高在上的女人們,每一個都讓她感到畏懼與嫉妒。
曹太後,權傾後宮,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望而生畏。
她的地位崇高,以至於王充華這等嬪妃,心生敬畏,自知無力接近,更無資格與她並肩而立。
相比之下,楊太後的存在更是顯得神秘莫測,一位昭儀竟能躍居太後之尊,其背後的手腕與智慧,讓人不得不歎服。
更令人稱奇的是,秦澤煜並非她的親生骨肉。
但她卻能在這場權力遊戲中遊刃有餘,這背後若沒有深沉的城府與手段,誰又能信呢?
而穆昭儀,則是另一番光景。
她出身顯赫,卻也因此養成了驕橫跋扈的性格。
昔日對楊昭儀的欺淩,被先帝親眼目睹,從此被冷落一旁,失寵多年。
歲月的流逝,不僅未能磨平她的棱角,反而讓她的性情更加古怪。
她的宮殿,成了宮人聞之色變的禁地,每年都有無辜的生命在那裡消逝。
如今,她唯一的兒子也已離世,一夜之間,她滿頭青絲化為白雪,麵容蒼老,與同齡的楊太後相比,恍若兩代人。
楊太後依舊保持著那份令人羨慕的嬌美容顏,而穆昭儀,則化作了世人眼中凶狠刻薄的老嫗,讓人不寒而栗。
這幾個女人或位高權重,或手段毒辣,都不是她所能輕易招惹的。
在這眾多後妃之中,崔貴嬪成了她最嫉恨的對象。
她的四皇子,那個看似平庸無奇的草包王爺,卻擁有著比她的五皇子更加美好的未來。
崔貴嬪的四皇子,僅比王充華的五皇子年長數月,但命運卻截然不同。
五皇子因傷致殘,性情大變,而四皇子卻遠在千裡之外,享受著超一品親王的尊貴與逍遙。
更讓王充華難以接受的是,五皇子與三皇子一樣,被秦澤煜一紙詔書從親王貶為郡王。
再過個兩三代,自家兒子這一支就會淪為普通宗室!
而另一邊的四皇子呢,明明是個草包,他的後人卻比自家的子孫過得更好!
憤怒與不甘在王充華心中蔓延,她決定朝崔貴嬪下手。
她故作親昵地靠近崔貴嬪,用看似不經意的言語,歎息一聲道:“真是可惜啊,四殿下若是能早些趕回來就好了。”
“他可是先帝欽封的超一品親王呢。”
而秦澤煜,不過是個先帝都不承認的郡王。
話語中滿是挑撥與暗示,試圖激起崔貴嬪對秦澤煜的不滿與憤怒。
然而,崔貴嬪是何等的聰慧,又豈會中計。
崔貴嬪了解自家兒子,那就是個鐵憨憨。
彆人不知道兒子這個超一品親王是怎麼來的,崔貴嬪卻知道。
兒媳婦給她寫的信裡都提到過了,四皇子會被加封,是因為他發現並銷毀了一種劇毒之物。
雖然兒媳婦沒說到底是什麼,也沒有告訴崔貴嬪“真相”。
但他哪會如此能乾?要麼是下頭的門人發現的,要麼是方王妃的功勞。
她的老四啊,應該是占了彆人的功勞。
他啊,真心沒有什麼才能。
崔貴嬪也不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崔貴嬪對王充華的挑唆報以輕蔑一笑,那笑容裡藏著無儘的寒意與不屑。
她的聲音,雖輕卻如寒冰利刃,穿透了周遭的虛偽與浮華。
“沒什麼好可惜的。當今聖上,智慧如炬,英武非凡,既得先皇遺澤,又蒙蒼穹庇佑,登基大典,實乃人心所向,天命所歸。”
崔貴嬪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談及自己的兒子四郎時,語氣中似乎卻夾雜著一絲無奈與認命。
“我家四郎,或許並非世人眼中的龍鳳之姿,但他心性純良,安於現狀,做個逍遙王爺,也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言畢,她話鋒一轉,“倒是五郎,唉,可憐啊——”
崔貴嬪知道王充華不懷好意,她也就沒有客氣。
直接撕開了王充華的傷口,狠狠地碾壓,“聽說五郎的傷勢還沒有好轉?”
“哎呀,可得找個好大夫,好好地給五郎診治一番。”
這番話在王充華聽來,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心田。
她深知崔貴嬪這是在故意揭她的傷疤,提及五郎那難以言喻的傷痛——一目失明,終身殘疾。
王充華怒火中燒,卻隻能強忍,心中暗罵:這毒婦,真是蛇蠍心腸!
崔貴嬪似乎並未察覺王充華的憤怒,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繼續道:“王充華啊,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骨肉吧,他人的事,少插手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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