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不是其他,正是手術示意圖!
雖然簡略,但該有的重要結構都畫出來了,極為傳神,算得上是靈魂畫手了。
而與此同時,許秋的講解聲響起:“寧景明的情況,各位既然敢參加這次會診,應該都很清楚。
“想要救他,第一個,要考慮的是馬凡綜合征導致的全身性崩潰。
“其次,是胸腹主動脈瘤本身的風險。
“最後一點則是二次手術帶來的致命損傷!”
四句話,全場都再無一點聲音。
侯從軍眼中也現出了一絲此前不曾有的光彩。
關於寧老爺子的病情,他們其實已經討論了很多遍,但更多時候停留在爭吵上,始終無法給出一個結論。
所有人都知道病情危重。
但沒有一個人給到底有多危重一個係統的總結。
但許秋三個重點,就把三條主要風險給清晰地列了出來。
就連寧鬆、寧姑姑等對真正的心臟手術不是很了解的外行,此刻也完全看明白了,幾位家屬此刻都有愕然之色。
不過……場上的醫生在短暫的吃驚後,又回歸了平淡。
畢竟,許秋把問題擺出來,隻能讓這個困境看起來更加令人絕望,對如何執行手術沒有一點幫助!
誰不知道寧老爺子有這些問題?
在已知的病人身上找問題,可比解決問題要簡單得多了!
許秋自然不可能就此結束。
事實上屬於他的時刻才真正開始。
調整了下情緒,許秋繼續說道:“先說胸腹主動脈瘤本身的風險。
“要想要開刀,常規的Bentall手術、孫氏手術都不夠用。但另外一種創新術式卻能規避掉一部分的損傷。
“降主動脈支架血管內球囊阻斷、常溫阻斷循環,外加胸腹主動脈人工血管替換手術!”
這一點,侯教授之前就提過,因此眾人沒什麼反應。
而這個時候,侯教授也回過神來,出聲道:“我之前提出的這個方案,就是這位許醫生想出來的。很有意思的創新式。”
聽到這話,眾人臉色才出現愕然之色。
當初看到侯教授的方案時,他們就有種驚豔之感,喟歎不已。
沒想到竟然是台上這個籍籍無名的醫生提出的?!
不過,似乎也沒有具體的手術方案……
這個念頭剛起,許秋就按下了鼠標,屏幕上頓時出現了手術的簡略示意圖。
“從這裡開始,植入球囊行阻斷……
“覆蓋胸主動脈、腹主動脈一路往下延伸,進行全層的人工血管替換,具體步驟為……
“……”
十來分鐘下來,許秋將幾個關鍵節點簡單概括了一遍。
而台下已經是沒有一點聲音,隻剩下眾人瞪著眼睛,屏氣凝神的樣子。
許秋沒有停下:“接著是針對馬凡綜合征的風險。
“這類病人有全身係統性損傷。譬如寧景明,主動脈瓣大量反流、節段性室壁運動異常、左心功能減低……這種情況,采用孫氏手術植入象鼻支架風險太高,因為吻合口太多了,損傷也大。
“而且,主動脈本身就已經非常脆弱,很有可能無法耐受手術。
“這種情況下,我對孫氏手術、主動脈置換過程都進行了一定的改良。
“首先是孫氏手術,更改術式、簡化操作……
“隨後,以主動脈袖狀包裹式,對置換過程形成直接保護……”
聽到這裡,台下的孫平差點站起來。
出現了!袖狀包裹式!
當初他跟許秋比拚Bentall手術,就被這一手打得快要哭出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用在這?!
侯從軍此刻也察覺到了孫平的臉色變化,表情突然有點生無可戀。
就在不久前,他才說了許秋的改良式不過如此。
沒想到對方掏出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王炸!
而且……
為什麼不早說「一葉知秋」就是許秋!
此時,侯從軍再看向許秋時,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沉默寡言,是不懂人情世故?明明是專注於醫學,這是專注!
不給他和杜崇嵐麵子,就差甩一句“彆逼逼了趕緊開始乾正事”,是高傲?
不,這明明是病人至上、效率至上。
“為人冷靜、麵對高位者能不卑不亢,而且寵辱不驚,有明確的目的……這是一個可造之材。”
侯從軍評價完,又掃了孫平一眼,道:“你輸得不虧。如果是他,你該輸。”
孫平愣住。
不是……老師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但,此刻看到在台上談笑風生,台下那些連孫平都隻能仰望的專家都無一人有能力提出異議時,他突然就沉默了。
原來許秋和自己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的醫生……
這一刻,孫平心裡的最後一點鬥誌也煙消雲散。
……
這場會議最後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
除開最開始的三十多分鐘,剩下的一個半小時幾乎成了許秋的個人秀。
當許秋從台上下來時,會議室依舊鴉雀無聲,眾人仍處於極大的震撼之中。
此時的侯從軍也愕然不已。
許秋的解法太巧妙,以至於直到此刻眾人都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在此之前,寧景明的病情在他們眼前就像是一座大山。
每個人思索的,都是怎麼靠蠻力移開這座山。
有說變奧特曼的,有說召喚變形金剛的,總之,都是嘗試以各種外力強行拔高手術上限,力敵病魔。
但許秋的做法呢?
他就像是愚公,一點點地搬空這座大山。
他把各種難點儘數分解,還是原來的手術,隻是稍作改良,讓每一台手術的上限都剛剛好能達到攻克疾病的最低下限……
這聽起來似乎很簡單。
然而,誰能像許秋一樣精準地剖析每一個難點,又準確無誤地找到對應的手術,並且對手術進行個性化改良、適配寧景明的需要?
在座的哪怕是侯從軍也不見得能做到!
此時。
寧鬆、寧姑姑等人的目光已經徹底鎖在了許秋身上。
寧宛眼中更是光彩流溢,她抓住了唐安的手,道:“你師兄……真的這麼厲害?”
唐安此時也高興得不行,點頭道:“我就說他一定有辦法救爺爺!”
聽到這話,寧鬆心裡也突然萌生出一絲希望。
不過他並沒有這麼早下定論,這手術究竟能不能做,還得看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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