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多師！
賀主任自從楊軍手術之後，就灰溜溜地回了省院。
後來省內馳援也沒露麵。
但現在，楊軍術後初次功能評定在即，他再怎麼也要湊一湊這個熱鬨。
他說到底還是白雲省手外科分會的主任委員。
這種場合肯定是不能缺席。
不過相比於幾日前的目中無人，此時他麵對胡主任的態度已經是平和了很多。
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其餘人也很安靜。
以至於形成了一個奇景：辦公室裡頭擠了一堆人，但卻異常有秩序，跟有班主任巡視的自習課似的。
而且，人群時不時地就往門口的方向看一眼。
“許醫生下電梯了！”
小護士喊了一聲。
在場的人這才像是被激活一樣，紛紛湧到了門口。
就見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一道走路四平八穩的身影當先走出，正是許秋。
其後還有湯姆森、沈瑤等人。
讓王修文、鄧鐵等高層有些詫異的是，寧氏集團高層寧雪竟然也在這一撮人中……而且看對方的表情，似乎心情十分愉悅？
這讓王修文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
臨醫隻是個小醫院，很依賴省內的扶助。
但，這是建立在對方沒有任何話語權的情況下。
如果臨醫越過了白雲省，直接就有資格和寧氏集團達成合作……在一個醫藥巨頭麵前，省內給他們的福利，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錦上添花了。
“來晚了……”
王修文眼神深邃了一瞬，心裡頭隻有一聲歎息。
顯然，寧氏集團比省內更早看到臨醫的潛力。
不過……這些話都等隨後的功能評定之後再說。
……
“許主……醫生。”
“許醫生總算是來了。”
張玉田、陳偉等人笑著上前。
按理說到許秋這個年紀，早就該主任醫師了。
他們下意識地要招呼，結果想起來對方才是主治，隻能趕緊改口。
賀多師雖然有些糾結要不要主動示好，但最後還是跟著道：“楊軍的功能恢複關係到這台手術的地位，希望許醫生的病人能創造一個奇跡。”
“謝謝。”
許秋對賀多師等人並無惡感。
技術之爭而已，並無對錯。
說著，他看了看手表，道：“既然大家都在等著了，那就直接去病房吧。”
說完這話，他便擦過眾人的身影，快步趕往楊軍的病房。
而正端著架子的王修文猛地愣在了原地。
他一直站在人群中心，仿佛沒發現許秋到了。
實際上隻不過是等著許秋過來問好而已。
一個醫生……跟省衛健委主任主動打招呼，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誰曾料到許秋根本不吃這一套。
直接忽視了王修文等行政人員，徑直就往病房去了。
而此刻，後方的鄧鐵望著表情陰晴不定的王修文，內心輕輕歎了口氣。
王主任還是太裝了……
你這官場作風，在賀多師、張玉田乃至於任何一個醫生麵前，或許都能給對方不小的壓力。
但唯獨對許秋沒用。
你覺得“臨床醫生就該向行政上級低頭”。
但對方的想法卻更加簡單粗暴……一個醫生，唯一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拜山頭、迎來送往屁都不是！
話雖如此。
但鄧鐵還是不願意看到許秋，乃至於臨醫被王修文給記恨上。
畢竟如今王修文還是實權主任，得罪了他沒什麼好下場。
心思轉動間，鄧鐵給了個台階道：“雖說天才總是有怪癖。王主任虛懷若穀，估計不在乎這些，不過我氣不過，私底下肯定要找這家夥罵兩句！”
一聽這話，王修文心裡的不快就消散了。
他背著手，語重心長地道：“天才嘛，情商低很正常，鄧主任也不要計較細節了，不要讓人才因為這些小事受了限製。”
“王主任教訓的好……許秋那邊估計馬上就要做功能評定了，我們……”
“走吧，彆耽誤了正經事。”
王修文心情大好，走起路來都虎虎生風了。
……
而此時的病房內，楊軍正一臉惶恐地望著滿屋子的白大褂。
楊軍兒子被嚇傻了：“爸，聽說醫生來的越多病情越嚴重……是不是有一個病要用你的名字命名了？”
楊軍妻子瞪了一眼：“彆瞎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
病房裡的氣氛有點詭異。
不少醫生望著這個二十多歲的“兒童”，心情十分複雜。
不過對方顯然也是開玩笑，他知道隻是個斷指而已，無非是想說點俏皮話逗老爸開心罷了。
嘿嘿一笑，就到了許秋麵前，道：“許醫生，多謝您了，還要麻煩您專門來給我爸做檢查，也謝謝各位領導。”
說著就鞠了個躬。
許秋點點頭：“這是治療的一部分，職責所在。”
說完，小護士已經很懂事地到了旁邊，各種評定表、測試用工具都擺出來了。
手部功能的評定，一直到這幾年都沒有共認的統一標準。
不管是所謂的“國際手功能標準”，還是大夏手外科協會出台的“大夏手功能標準”，都隻是“推薦標準”而已。
而許秋采取的方法與這些都略有差異。
這是他根據「大師級斷指再植逆行法經驗」等，靠著腦海內各種豐厚積累總結出來的評定標準。
不說適用於整個手外科，但對楊軍這種全手脫套傷病人尤其適用。
“縫合、血運什麼的就不必看了。”許秋道。
按理說，這應該是評測的第一步。
畢竟縫合有沒有空腔死腔、血運是否通暢，這直接關係到皮瓣、斷指能否存活。
不過，距離楊軍術後已經過去了幾十個小時。
中間早就經曆了十幾次檢查，這些基礎毛病自然是排除掉了。
目前要測的，主要是四項。
第一，活動度。
測定的方法也很簡單，拇指能和手指對指，或者是兩指的指腹能夠對捏的距離在一厘米以內，就記四分，而超過三厘米，就隻有一分了。
“跟著我的動作，不用太勉強，痛或者覺得手指沒力氣，都可以停下……”
許秋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做出捏合的動作。
楊軍也沒廢話，先跟著用食指和大拇指對指，然後又依次是中指、無名指、小指……
等做完這些，他看小護士已經在唰唰唰打分了，於是問道：“熱身完了嗎，要開始測試了嗎？”
“？”
周圍的人滿頭的問號。
本來看到對方輕輕鬆鬆完成了對指動作，他們已經很震驚了。
結果病人說的這是什麼話！
還有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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