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徐洪剛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嫉妒地發狂,喬梁這小子憑什麼運氣那麼好,總是能得到大領導的賞識和厚愛?反觀他自己,費儘心思才攀上蘇華新這條線,如果不是蘇華新恰好調到江東省,他現在在市裡依舊處在被邊緣化的地位,更彆提當上這個市長……兩人的境遇一比,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人比人氣死人。
徐洪剛默默地站著,心裡頭的鬱悶讓他甚至都不想說話,隻能陪著笑臉站在鄭國鴻身側,徐洪剛這會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不應該上趕著來巴結鄭國鴻,他純粹是給自己添堵,鄭國鴻並不會因為他今天來獻殷勤就對他刮目相看,而且鄭國鴻這次純粹是以私人身份來看望喬梁,並沒有通知市裡,再加上現在又處在過年假期,他完全可以當不知道這回事。
喬梁將徐洪剛的反應都看在眼裡,這時候,喬梁也不想主動去刺激徐洪剛,不管廖穀鋒對他如何的關心和厚愛,廖穀鋒遠在西北,離他終歸是太遙遠了,他日後還是在江州市裡工作,徐洪剛對他的影響更大,在明知徐洪剛對他極為不滿的情況下,喬梁心想自己還是彆再去招惹對方。
鄭國鴻和喬梁寒暄著,主要是關心喬梁的傷情,至於喬梁這次遭遇的車禍是否另有隱情,鄭國鴻並未多提,這事他已經交代省廳介入調查,在詳細的結果出來之前,鄭國鴻是不會輕易發表意見的,他私底下和廖穀鋒溝通時可以隨意一點,但在公開場合,鄭國鴻講話顯然較為謹慎。
鄭國鴻在喬梁病房裡呆了一會後,吳惠文包括縣裡的主要乾部也都聞訊趕來,因為病房太擠,一些人隻能站在外麵走廊。
鄭國鴻並沒有在喬梁病房逗留太久,叮囑喬梁好好休息後,便從病房離開。
鄭國鴻很清楚,他要是不走的話,反倒是影響喬梁休息,市裡縣裡這麼多乾部湊過來,喬梁能好好休息才怪。
喬梁見鄭國鴻要走,起身想送鄭國鴻,廖穀鋒一看,立刻道,“行了,你就好好躺著休息吧,我去送送國鴻同誌。”
“沒錯,小喬同誌,你現在是病人,就彆逞能了。”鄭國鴻笑道。
喬梁聞言也就作罷,他這會還掛著點滴,的確也不方便起身。
鄭國鴻出去,吳惠文和徐洪剛等人也跟著往外走,鄭國鴻笑,“惠文同誌,洪剛同誌,你們忙你們的,就不用陪我了,我這一趟下來並非公事,不用管我。”
“鄭書記,不打緊的,您來了,我們市裡肯定要做好接待。”徐洪剛搶在吳惠文的前頭說道。
“我說了,這趟不是公務,就不用安排接待了。”鄭國鴻笑著擺手,又道,“沒事就回去好好陪陪家人,難得過年,一年也就這麼幾天舒心的假期。”
鄭國鴻這麼說,吳惠文和徐洪剛等人也不好再跟著,鄭國鴻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讓他們跟著,他們不可能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廖穀鋒陪著鄭國鴻下樓,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最前頭的徐洪剛後,廖穀鋒突然問了一句,“國鴻同誌,你對徐洪剛的評價如何?”
“印象不深,他是華新同誌推薦提拔上來的,我對他的了解還真不多,隻知道他和華新同誌一樣,都是江東師大出來的。”鄭國鴻道。
“看來華新同誌調到江東後,對提攜自己的校友不遺餘力嘛。”廖穀鋒笑道。
鄭國鴻聽了微微一笑,蘇華新有他私心和小算盤,鄭國鴻對此是一清二楚的,但隻要蘇華新不是太過分,鄭國鴻是不會過多乾預的,畢竟蘇華新是省裡的三把手,對方的態度傾向在他和關新民的明爭暗鬥中是極為重要的,鄭國鴻就算是不主動去拉攏蘇華新,也要確保蘇華新不會倒向關新民那邊。
“穀鋒同誌,聽你的口氣,對徐洪剛似乎有什麼看法?”鄭國鴻看了廖穀鋒一眼。
“看法談不上,我還在江東工作時,徐洪剛隻是江州的宣傳部長,還沒資格讓我特意去關注。”廖穀鋒淡淡道。
鄭國鴻聽了點點頭,他感覺廖穀鋒對徐洪剛應該是有什麼看法的,不過廖穀鋒似乎不屑在背後議論,這倒也正常,處在他們的位置,徐洪剛的層次委實還不夠高。
兩人邊聊邊走到樓下,廖穀鋒要送鄭國鴻上車,鄭國鴻連忙道,“穀鋒同誌,留步,咱們過兩天在黃原再聚,到時候正好跟安哲同誌一起。”
“好。”廖穀鋒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默契,昨天晚上,兩人談到了快12點,沒人知道兩人談些什麼,但兩人的一番長談,卻能影響到不少人的命運,喬梁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小人物的命運,同樣也受到了此次談話的深刻影響。
樓上走廊,徐洪剛目送著廖穀鋒和鄭國鴻下樓後,自個也從另一邊的通道離開,連跟吳惠文打聲招呼都沒有。
這一趟急急吼吼地趕來三江,徐洪剛委實有些後悔,早知道他昨晚還不如呆在市裡喝酒呢,特麼的,連夜趕到三江,結果趕了個寂寞,昨晚他到三江的時候,鄭國鴻已經不在醫院了,他隻能作罷,早上他第一個湊到鄭國鴻麵前,也沒見鄭國鴻多給他一個笑臉。
見徐洪剛不吭一聲就走了,吳惠文皺了下眉頭,也懶得理會,將縣裡邊的乾部打發走後,吳惠文返回喬梁的病房,拉開病床前的椅子坐下,好奇地問道,“鄭書記是啥時候過來的?”
“應該是昨晚就到了,不然早上不可能這麼早就出現在醫院裡。”喬梁說著自己的猜測,“剛剛是廖書記陪他一起過來的,估計鄭書記是昨晚到了三江,有可能先和廖書記碰麵了。”
“哦。”吳惠文點了點頭,道,“今天徐市長來得很快啊。”
“沒錯,今天徐市長是第一個過來的,幾乎跟鄭書記前後腳。”喬梁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感覺徐市長在醫院內外布有不少眼線。”
“甭管有沒有,你專心養你的病,跟你也沒多大關係。”吳惠文淡然道。
“我當然隻能專心養病了,不然我一個受傷的病人能做啥?”喬梁眨了眨眼。
“我看你還能耍嘴皮子。”吳惠文好笑道。
兩人說著話,門外,送完鄭國鴻的廖穀鋒又來到了喬梁的病房。
看到廖穀鋒進來,吳惠文忙站起身,恭敬道,“廖書記。”
“坐。”廖穀鋒笑笑。
市裡。
在書房裡坐了一晚上的管誌濤,此時兩眼充血,他拿起手機,猶豫許久後,咬了咬牙,給蔣盛郴打了電話過去。
“誌濤,啥事?”電話那頭,昨晚喝高了的蔣盛郴還沒起來,看到管誌濤來電,蔣盛郴睡眼惺忪地問道。
“蔣書記,我想去紀律部門投案。”管誌濤聲音沙啞道。
“你說啥?”蔣盛郴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睡意全無。
“蔣書記,陳鼎忠被抓了,而且還是省廳的人抓的。”管誌濤苦笑道。
“陳鼎忠被抓跟你去投案有啥關係,你這不是亂彈琴嗎?”蔣盛郴惱道。
“蔣書記,我感覺陳鼎忠的事肯定會牽連到我身上,我現在主動去投案,說不定還能爭取個好的處理結果。”管誌濤說著自己的想法。
“你這……”蔣盛郴一臉無語,想了想道,“電話裡說不清楚,咱們出來談吧。”
蔣盛郴說完掛了電話,心裡暗罵了一句操蛋,這年過的真特麼糟心。
蔣盛郴跟管誌濤約了在酒店碰麵,起床洗漱一番後,蔣盛郴便來到酒店。
管誌濤已經提前一步過來,蔣盛郴進門就看到管誌濤坐在包廂裡抽煙。
“誌濤,你咋回事啊你?”蔣盛郴瞅著神色憔悴的管誌濤,眉頭一下皺得老高。
“蔣書記,我這次怕是懸了。”管誌濤苦著臉道。
“有那麼嚴重嗎?你彆自個嚇自個。”蔣盛郴撇撇嘴,管誌濤有個缺點,那就是膽子小,做事更是優柔寡斷,這一點在蔣盛郴跟管誌濤共事的幾年裡,早就知之甚深。
“蔣書記,我跟陳鼎忠有不少經濟往來,陳鼎忠被抓,我肯定會被牽連出來的。”管誌濤實話實說,到了這份上,他也沒必要跟蔣盛郴隱瞞。
“陳鼎忠這次被抓,是因為喬梁那起車禍的事吧,這跟他和你之間的來往又沒關係,你急吼吼地去投案,那不是沒事找事嗎?”蔣盛郴不以為然道。
“蔣書記,陳鼎忠這次捅的簍子太大了,絕對會把我牽連出來的。”管誌濤一臉苦澀。
“這都是你自己想的,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著急地自己往火坑裡跳乾什麼?”蔣盛郴自個也抽出一根煙,旁邊的管誌濤見狀,連忙湊過來幫蔣盛郴點火。
蔣盛郴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煙圈,這才又問道,“陳鼎忠是啥時候被抓的?”
“昨天吧,不對,應該是前天了,前天大半夜裡被抓的,省廳下的指令,讓我們鬆北縣局抓的人。”管誌濤說道。
蔣盛郴聽到這話,不由看了管誌濤一眼,這還真夠打臉的,竟然是鬆北縣局抓的人。
“你們縣局抓人,沒跟你彙報?”蔣盛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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