擼貓薑珩還算有經驗,擼人的話是第一次。
第一次難免生疏,手法多多少少有些不得要領,或輕或重全憑自己的感覺。
他坐在陸沂川懷裡,身後是他滾燙的胸膛。男人的頭埋在他的頸窩,呼吸落在耳後,帶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酥癢。
薑珩看似主動,其實被禁錮著,全身上下能動的隻有手,被另一個人帶著,把握不屬於他的東西。
“絨絨……”
陸沂川咬著薑珩的耳垂,乾燥的唇從他頸側的肌膚劃過,咬字很清晰,如果忽略他滾燙得嚇人的呼吸,不知道還以為在指導什麼重要的學術研究。
“重一點。”
他說。
不知道是熱的還是什麼,汗水從薑珩的眼皮滑落。他閉著眼把臉埋在陸沂川懷裡,不敢看,也不敢聽。聽著他的指示,胡亂動了下。
兩秒後,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男人的指腹帶著常年握筆磨出來的細繭,不容反抗地握緊薑珩的手時,他感覺整個人變成了夾心餅乾。
掌心潮濕黏膩,像落了一場雨。
等雨停歇時已經是半小時後了,薑小貓眼尾掛著潮紅,身上裹著件小毯子,耷拉著眼任由陸沂川拿著紙巾給他擦手。
精怪的皮膚總要比人類的嬌嫩,他伸出手,攤著手給他看,“你看,都磨紅了。”
陸沂川擦過他白皙的指尖,捏著那點紅看了看,眼底掛著饜足的神色,格外地好說話,“嗯,我的錯。”
薑珩道:“手也很酸。”
“嗯,也是我的錯。”
薑珩抽回手,整個人縮進小毯子裡,睜著兩隻眼睛瞅陸沂川,“你欺負我,我很難受。”
陸沂川把紙巾丟到垃圾桶,空氣裡還殘留著很淺的味道,他穿著新換的褲子人模人樣的,頗有幾分渣男的味道,“是嗎,那我很抱歉。”
他垂著眼睛看薑珩,看著他緩緩展開地圖。
“你難道就沒有點表示嗎?”
圖窮匕首現。
“比如請我吃包螺螄粉?”
男人蹲下身,看著裹在毯子裡的貓,伸手戳他腦門,“你腦子裡隻有這些嗎?”
薑珩很不滿,“我都這麼幫你了,你請我吃包螺螄粉怎麼了?”
“很臭,薑珩。”
“哪裡臭了?明明是你鼻子出了問題。”
陸沂川不說話,隻是盯著他。
薑珩又把手伸出來,“你看,我們現在不隻是親親的關係了,擼擼的關係也不值得一包螺螄粉嗎?”
陸沂川說:“照你這樣的遞進關係,如果我們上床了,你是不是要把垃圾食品小賣部開到家裡來?”
薑珩眼睛亮了,“可以嗎?”
陸沂川伸手去捏他的貓耳朵,“意思我說可以你就讓?”
薑小喵猶豫了兩秒,“我再考慮考慮吧。”他一臉單純,“你太大了,我有點害怕。”
陸沂川:“……”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
夜裡雨漸大,窗外滴答滴答地響,陸沂川麵無表情的站在灶台前煮螺螄粉。
薑珩穿著毛拖鞋圍著他轉,“幫我把辣椒油全倒進去,我要爆辣!”
鍋裡的水咕嚕咕嚕冒開,陸沂川把粉條下進去。
他倚在灶台邊,朝薑珩招招手,“過來。”
薑珩不明所以,但聽話地蹭到他身邊,“怎麼了?”
他攬著少年單薄的肩,低下頭咬住他的唇,“親一個,等你吃完螺螄粉到明天就不親了。”
他嫌棄得太過於光明正大,以至於薑珩讓他勾著舌頭親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沂川終於放開他。
薑珩被咬得嘴巴紅紅,張嘴控訴,“你嫌棄我?”
“不是,我隻是嫌棄螺螄粉。”
薑珩:“……”
男人靠著灶台垂臉看他,散落的碎發搭在眉前,目光柔和,臉部的輪廓被燈光切割得明顯,眉目深邃。
“絨絨還想親嗎?”
薑珩抿抿唇,墊腳去勾他的脖子,“可以再親一個一分鐘的。”
於是更加隱秘的水聲掩蓋在了小鍋冒開的聲音下。
一分鐘很短暫,粉條還沒煮熟。陸沂川拿著筷子攪了攪,捏了捏小貓的後頸。
“你說,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呢?”
薑珩靠在他懷裡回神,聞言下意識道:“親親的關係。”
“除了親呢?”
他遲疑,“擼……”
然後他的後頸就被捏了下。
薑珩縮著脖子抬頭看陸沂川。
他們外麵是許久都未停歇的雨,身後是在鍋裡翻滾的粉條,身上穿著寬鬆隨意的居家服,一個尋常得再尋常不過的場景。
陸沂川緩緩道:“按照我在網上搜的那些教程來看,我應該準備鮮花、氣球,再找一個昂貴安靜的餐廳,或許還需要一個很好的天氣,我們麵對麵的坐著,然後我再製造一些驚喜和浪漫,最後再把我的話講出來。”
薑珩指尖縮了縮,表情難得的有些空白。
“可我不想等了。”
“其實在我第一次親你,你沒有拒絕的時候我就應該說的,哪怕我們都心知肚明。”
陸沂川看著他。
“我喜歡你薑珩,我不想和你隻是親親的關係,我想要更親密的、隻屬於我們兩個的、一輩子的關係。”
“用更直白的話來說就是——我可以當你男朋友嗎?”
他笑了聲,“沒有鮮花,沒有氣球,也沒有爛漫的燭光晚餐,但是有你最愛的螺螄粉,或許還可以配炸蛋和烤腸。”
站在他跟前的小貓壓了壓耳朵,尾巴從左邊甩到右邊,又從右邊甩到左邊,耳尖的粉漫延到臉頰,眼睛沁著水霧,盯著那口冒開的鍋,半響才結結巴巴道:“我、我可以要兩個雞蛋嗎?”
他補充,“男……男朋友……”
陸沂川好心情地勾了勾男朋友的尾巴,成功收獲一隻炸毛小貓。
……
螺螄粉很好吃,某個揚言吃了螺螄粉就不親他的人到了晚上就被狠狠打臉。
薑珩擼人技術還沒學會,倒被人熟練地擼貓。
亂七八糟的搞完後已經到半夜,薑珩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陸沂川還算有點良心,給他放了假。
薑珩在床上左滾滾,右滾滾,伸伸手,又伸伸腿,頂著一頭雞窩下了床。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家裡的做飯阿姨換了一個。新來的阿姨看著比之前那個慈祥,也會跟薑珩打招呼,瞧見他下樓笑嗬嗬的。
“小少爺你醒了啊,菜馬上就好。”
薑珩歪著頭往裡瞅了眼,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空氣裡還殘留著昨晚螺螄粉的味道。
嗯……還是螺螄粉香一點。
今天沒下雨,不過天氣陰冷陰冷的,彆墅外頭蹲著兩隻貓。
薑珩開門放它們進來,“你們下次直接從小門進來就行,我跟阿姨說過了,她不會趕你們出去的,外麵多冷啊。”
黑貓很有原則,“不行,這樣沒有禮貌。”
白貓隻顧著看廚房。
薑珩撕開零食分給兩隻貓,白貓咬著豬肉脯跟薑珩分享好消息,“我們今天發工資了,喵打算請你吃東西。”
黑貓嚴肅點頭,“以前都是你請我們,現在我們可以請你了。”
吃東西啊……
薑珩眼睛轉了轉,低頭湊近兩隻貓,“你們聽過瘋狂星期四嗎?”
大白茫然搖頭。
“不知道沒關係……”薑珩道:“你們一個v我五十,我們去吃瘋狂星期四。”
小黑道:“可是今天是周一。”
薑珩揉亂白貓的毛,“以我們的實力,不用等到周四就可以瘋狂。”
兩隻貓似懂非懂。
“到時候你們跟著我就行了。”
也不是薑珩想要貪兩隻貓的工資,隻是他目前沒有卡也沒有身份證,用的全是陸沂川的,男人對他吃垃圾食品管得很嚴格,他去瘋狂星期四,等待他的隻有悲慘星期五。
如今兩隻貓主動請他吃飯,而他剛好放假,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他拿起手機給男人發消息:
【大白和小黑找我玩,我下午要出門。】
陸沂川估計在忙,十分鐘後才回他消息。
【穿厚點,晚上要降溫,帶著帽子,藏好耳朵,我把司機的電話發你。】
他暗搓搓。
【那我晚飯就不回來吃了。】
陸沂川暫時沒發現他的小心思。
【卡在床頭櫃裡,手機也能支付,我晚上有個應酬,回來給你帶小蛋糕。】
好耶!
薑珩把手機一放,宣布,“我們去瘋狂星期一吧!”
瘋狂星期一自然是要變成人,三隻貓在彆墅裡倒騰半天,終於換好了衣服。
一個白頭發中年男人,一個銀白頭發少年和一個黑發綠眸少年就這麼出了門。
經過這幾天的控製,薑珩的尾巴已經能自主開關了,隻有耳朵還會時不時地冒出來,於是他又戴上了那天晚上的毛絨帽子。
他坐上車,一拍大腿,決定行程,“我們先去瘋狂星期一,然後還可以去寵物店。”
他說:“那裡有小老鼠,小蟑螂,小螞蚱,還有大大的毛毛蟲……”
兩隻貓的眼睛都亮了,“哇……”
“我要大老鼠。”
“我要毛毛蟲。”
司機抽空往後看了眼,心想這幾位的愛好還真是奇怪。
車子停在肯爺爺門口,薑珩第一個躥下車。
彆墅離大學城不遠,因此最近的一個店就在大學城附近,周圍來來往往的大部分都是學生。
他們三個顯眼的發色和眼睛一下車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過染著奇奇怪怪發色的年輕人很多,更多是被顏值吸引的。
薑珩毫無所覺,咚咚跑到前台,“你好,我們要點餐。”
前台被他的顏值恍惚了瞬,幾秒後才回神,“您這邊要點什麼?”
三隻貓頭挨著頭。
薑珩:“我要吃這個,我要放多多辣椒麵,爆辣!”
大白:“哇……這個看著肉很多,大雞腿。”
小黑:“我要啃骨頭。”
薑珩:“我之前讀書的時候,同學說,要點套餐,套餐最便宜。”
大白、小黑:“喔……”
薑珩笑眯眯,“我們把上麵的套餐都點了吧?”
“好噢,我們請你。”
“嘿嘿!”
他們找個位置坐下。
薑珩左摸摸、右摸摸,許久沒人形出來,他有些新奇。
店裡學生很多,很多人有意無意往他們那邊看。
大白撓撓頭,“我怎麼感覺老是有人在看我們?”
薑珩道:“可能是因為我們的頭發,如果彆人問你頭發為什麼是白的,你就說你混二次元。”
他也撓撓白毛,覺得頂著這樣的發色好像挺引人注目的。但是如果染黑的話,那他會變成黑貓嗎?
薑珩不太敢嘗試,於是把目光落在大白的頭上。
好在響起的叫號聲拯救了大白的白頭。
他們點的東西很多,店員先上了一點。
薑珩端著可樂重重喝了一口,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嗝。
“哇——”
大白學著他的樣子。
“哇——”
小黑打了嗝,拒絕哇。
薑珩哢嚓哢嚓吃著薯條,餘光看見門口進來一群人。
被圍在中間的青年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著還算精神,聞著滿屋的炸雞味道,皺了皺眉頭,“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吃的?油膩膩的,還不健康。”
“行了……”朋友笑著推他,“知道小少爺吃不慣這種東西,這不小念想吃嘛。”
聽他這麼說,薑星白皺著的眉頭緩緩鬆開點,雖然不是很喜歡吃這些東西,但還是點了杯橙汁和一份薯條。
“哇哦……”他旁邊傳來女生的驚呼,“我看到一個超絕小哥哥。”
“在哪?”
“左邊,三點鐘方向。”
薑星白下意識沿著她說的方向看過去,對上一雙琉璃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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