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慶腦子頓時嗡了一下。
他三步兩步跑進屋:“三嬸你說什麼,你說劉思蒙她人回來了?她人在哪?”
舒蘭被武大慶弄得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啊,她是回來過,不過她說她家裡有點事,回來收拾一下東西又走了,她還讓我告訴你一聲。”
“她走了?”
“陪她回來的還有一個男的,話不多,說是她家親戚,是陪她一起回來取東西的。”
“那她有沒有說,說她什麼時候回來?”
舒蘭搖頭,她定定的望著武大慶:“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劉思蒙回來的時候,我瞧著她就不對,你回來又是這樣。”
“她說她家裡有事,沒事先跟你說?”
武大慶強笑著說:“說了,我還以為她不急著走呢,我倆沒事。”
聽武大慶這麼說,舒蘭懸著的心這才放心,這才注意到武大慶拎回來的袋子沉甸甸的。
武大慶一點也沒有防備舒蘭,一股腦的把裡麵東西都倒了出來:羊雜、羊排、羊蹄子、羊臉,還有他今天掙的毛票子,就連20枚鹹豐重寶也都掏出來了。
舒蘭下巴都要驚掉了:“大慶,你出去了一天,都去乾什麼了啊?”
“我遇到一個朋友,幫他去老胡同口賣了點掛麵,這些錢是他分我的。”
武大慶也沒遮掩,便跟舒蘭什麼都說了,也提到塗方至,以及他老父親將死,又如何賣的他鹹豐重寶。
舒蘭不是那種迂腐的人,她一麵感慨武大慶他那位朋友有本事,一麵替武大慶擔心,擔心一個弄不好,武大慶再被糾察隊的人抓去了。
“三嬸你想啥呢?現在管投機倒把沒那麼嚴了,我跟我朋友在那擺了一天攤,一個糾察隊的人都沒看著。”
“真的?”舒蘭一臉狐疑。
武大慶心說,哪是沒那麼嚴了,是糾察隊出了紀紅兵那檔子事,現在是全員自查,揪敵特,還哪有精力管投機倒把這種小事。
“那也要注意些。”說完,舒蘭急忙看向門外,壓低聲音:“不過你在外麵投機倒把,出了這院可不許說,軍區裡來來往往人多,誰知道咱家老爺子都在外麵都得罪了誰呢。”
“你知道,咱這老爺子,那破脾氣得罪的人多。”
“嗯嗯。”武大慶特喜歡三叔給他找的這個三嬸,心說,什麼劉思蒙,以後他找老婆就找三嬸的標準找好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舒蘭去學校接孩子放學,武大慶便係上圍裙去廚房熬羊湯。
他記著賣羊雜老頭說的,清水把羊排放到鍋裡,先大火燒幾開,然後小火慢慢燉著,什麼調料也不需要放。
等羊排煮熟,再把羊排撈出來,把羊雜放進去再燒幾開,然後再換成小火,這樣熬出來的羊湯就成了奶白色。
至於放什麼調料,就根據個人口味了。
鹽、味精、白胡椒,蔥花香菜末,喜歡辣口的再放點辣椒油,其餘就什麼也不需要放了。
燉羊湯的功夫,武大慶又紅燒了一個羊臉,羊排掛糖醋汁,全是羊肉怕吃的膩,見三嬸買回來的苦苣小生菜新鮮,又炸了點花生米,用手把小嫩青菜撕成小段,都放在一起,用生醬拌了一個老虎菜。
至於羊蹄子就很好辦了,都是事先鹵好的,武大慶整個用盆上桌,旁邊則配了碟放了醬油的蒜泥。
等弄好這些,三嬸接小遠暖寶放學,三叔和舒虞山也從機關回來了。
大家圍在一起吃飯,舒蘭先夾了塊羊排在小遠暖寶碗裡:“你倆多吃點,今天老師又表揚你們倆了,你們倆以後還要好好表現哦。”
而小遠卻把自己碗裡的羊排夾給舒虞山:“爺爺指揮打仗才辛苦呢,第一塊要給爺爺吃。”
舒虞山笑的嘴都要合不攏了:“爺爺現在指揮打仗可不辛苦,爺爺現在指揮打仗可以坐著。”
可小遠卻不依不饒:“坐著指揮也要吃好,擁有一個好身體,吃好喝好是國家現階段給您的任務。”
“啊?”聽到小遠的話,一桌人都笑了,舒虞山連連道:“好,好,我現階段一定完成小遠同誌布給我的任務。”
“小遠也吃,小遠吃好長身體,也是國家交給你的任務。”
暖寶則從盤子裡給舒蘭夾了一塊羊排,而把自己那塊放在一旁沒有吃。
舒蘭發現了:“暖寶怎麼不吃羊排呢,羊排是哥哥做的,很好吃。”
暖寶嘟著小嘴:“這塊是我留給思蒙姐姐的,她知道暖寶給她留了羊排一定很高興。”
有突然聽到“劉思蒙”三個字,武大慶神情頓時有點彆扭:“給你夾你就吃吧,她不回來還能餓著咋滴。”
舒蘭瞅了武大慶一眼,以她的智商早猜出武大慶和劉思蒙之間可能出了問題,舒虞山武忠軍剛想問,舒蘭一個眼神就把兩人頂了回去。
然後和聲跟暖寶道:“鍋裡還留著很多呢,桌上的暖寶可以隨便吃。”
“真的?”暖寶這才開心的笑起來,她筷子用的還不是很利索,用手抓著羊排,狠狠咬了一口。
大家都被武大慶手藝征服,尤其是羊湯,舒蘭帶動著氣氛,桌上誰也沒再提劉思蒙。
吃完飯,武大慶幫著舒蘭收拾碗筷,下意識眼睛在廚房食物架子上轉悠。
他還有十多個小時才能再次去未來世界,塗方至父親病的那麼重,等他從未來弄來掛麵,老爺子等不到怎麼辦,所以他想先拿舒虞山家掛麵應應急。
舒蘭問:“大慶,你在找什麼?”
“掛麵,三嬸,您家掛麵還有嗎?”
“你是想給塗老師?”
“如果您這沒有,明兒我就起早找我那個朋友想想轍。”
他說的找朋友想轍,是去副食品店,或者去黑市淘弄的意思。
可現在細糧緊俏,怕是有錢有糧票都買不著。
舒蘭立即攔他道:“你彆找你朋友了,你們剛倒騰了那麼多,彆在因為這點弄出麻煩就不好了。”
說完,舒蘭掀開架子上的簾子,從裡麵拿出兩紮掛麵。
“這些都給那位塗老師送去吧,老人臨終前就這點要求,要是不滿足也怪可憐的。要是能幫塗老師解決一下工作問題,那才是真正幫他呢。”
“三嬸能有辦法?”
“我問問人吧,先看看塗老師問題嚴不嚴重。”
“那我就先替塗老師謝謝三嬸了。”
“就你嘴甜會說話,你彆在外麵捅簍子,讓我擦屁股就行了。”
武大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第二天早上,武大慶便帶著兩紮掛麵去了長風街。
可剛到長風街口,就見塗方至女兒塗青青哭著跑了出來,她看到武大又是一陣哭。
“青青,發生什麼事了?”
“大慶哥哥,我爺爺快要不行了,求求你,幫我把爺爺送去醫院吧?”
“什麼?”武大慶頓時緊張起來:“那你爸爸呢?”
“我爸他被學校保衛處帶走了,保衛處處長見我爸有錢抓藥,就衝到家裡把十塊錢全翻出來了,還揪著我爸不放,說非要把錢出處查個水落石出。”
武大慶氣得牙根直癢癢:這還有王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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