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瓦倫特·貝爾納
霧都地區·威斯敏斯特市。
“我在一座無時不刻不在吃人的城市,在這裡,絕望的陰霾嗆痛了我的喉嚨,汙染了我的眼睛,而那些可怖的病毒卻沒有絲毫停滯的繼續的奪去更多無辜之人的生命。”
瓦倫特·貝爾納在黑色的筆記本上寫下這句話,霧都外那些因為疫病死去的人們給瓦倫特留下了不可泥滅的印象,那些長滿斑點的病人絕望的嚎叫更是多次讓他從夢中醒來。
沙沙沙——
瓦倫特握著鋼筆的手不斷地在筆記上書寫著。
“病源到底是什麼?這場瘟疫並非衛生問題或者水源問題造成的,外頭人總說這疫病是最開始是從佛羅倫薩傳到霧都地區,可是霧都地區正居於布羅塔利亞島嶼,我們與有央內陸隔著英吉利海峽,如果疫病真的這麼厲害,為什麼就相鄰地區的斯德哥爾摩和奧斯陸沒事呢?”
“我的內心一直有個荒誕的想法,這場瘟疫不會是人為的吧?”
“倘若是的話,是誰擁有如此偉力讓整個有央都感染上呢?它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
咚咚咚——
就在瓦倫特繼續在筆記上書寫時。
瓦倫特皺了皺眉頭,他停下了奮筆疾書的右手,此時房間外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瓦倫特,等會酒會就要開始了,索耶·黛米女士也在這場酒會之中。”
瓦倫特並不喜歡門外卡拉威那種熟絡的語氣,他跟對方並不是很熟悉,不,他在霧都其實也並沒有多少朋友,他是從西西裡來到霧都求學的學子。
瓦倫特在外人眼中是一個十分無趣的人,他所學的專業太過於枯燥和專業,他雖然喜歡閱讀,但是他讀的書卻是過於深奧,那些專業的書籍在外人眼中太過索然無味了,在外人眼裡,他是一個保守、冷漠,自製的紳士。
“行,我知道了,我需要為舞會準備一套得體的服裝。”瓦倫特還是一如既往的用平淡的語氣回道。
“希望待會你能在舞會玩得儘興。”
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瓦倫特歎了一口氣,他合上了鋼筆的筆蓋,接著起身換上了一套專門用來參加舞會的燕尾服。
他其實並不喜歡參加那些帶著傲慢氣息的貴族舞會。
瓦倫特並不認為那些信奉貴族主義的家夥是值得進行腦力交流的對象。
對於這些哪怕在瘟疫期間也照常舉行舞會的貴族,瓦倫特深感厭煩,但是他卻不得不參加,貴族社交這種東西並不是你想要拒絕就能夠拒絕的。
換上一身得體西裝的瓦倫特正站在一麵等身鏡的麵前,鏡子內開始呈現出他的外貌:一頭茂密的亞麻色頭發,褐色的瞳孔,他臉龐的線條有些硬,加之他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更加的讓人覺得生人勿進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
瓦倫特對著鏡子打好領結,是的,這是最後一次參加舞會了,這場舞會之後他就會跟著那群鳥嘴醫生一起前往疫病的前線。
他讀書從來都不是為了踩著彆人。
··········
威斯敏斯特·查令十字。
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內,戴著半遮掩麵具的貴族們手持高腳杯在大廳內喜笑顏開的交流著什麼,這裡的人跟霧都外麵因瘟疫成堆死去的病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瓦倫特,要不要一起跳一段舞。”
戴著天鵝麵具的索耶·黛米一臉公式化的笑容出現在瓦倫特的麵前。
看著麵前花枝招展的未婚妻,瓦倫特隻是向她表示自己身體不適,而對於自己未婚夫的無趣,黛米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意外,她跟他之間並無任何的感情基礎,婚約也隻是家族之間為了利益而包辦的。
黛米並不喜歡家族聯姻這種冰冷的利益交往,她渴望自由,浪漫主義深入她的骨髓,她覺得自己理應像朱麗葉一樣追求自己的自由,她將像對方一樣勇於反抗命運。
在瓦倫特的注視下,黛米向著舞會的舉辦方查理·巴瑟梅羅走了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查理是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壯碩,麵容英俊,看上去非常的健談。
對於比自己年輕的黛米上前的搭話,查理輕車熟路的回應著,黛米投向查理的目光中帶著崇拜與一絲壓抑著的情意,查理的表情則是一如既往。
看上去,他們就像是一對發乎情,止乎禮的男女一般。
“這是不貞的味道——”
一聲和煦的聲音自瓦倫特的背後傳來,他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什麼時候靠過來的!?
瓦倫特是一個敏感的人,他對於自己半徑2米內的人有著異常敏銳的感覺,哪怕彆人站在自己的身後,他也一樣能夠感覺到,而此時身後不知不覺的出現一個人,而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如何不讓他覺得驚訝。
瓦倫特的轉身望向身後,在觀看到身後的人影的穿著和打扮之後,他那張麵無表情的麵癱男也忍不住被驚訝覆蓋上了。
一個臉上佩戴著古怪麵具的金發青年正站立在他的麵前,青年比他高一點,對方的衣著搭配也不像是來參加宴會的,而且更讓他覺得驚訝的是麵具男身邊那條百無聊賴的搖晃著尾巴的白毛紅瞳大型犬。
此時麵具男上的麵具正出現一個古怪的符號文字:(︶
這個人跟舞會的畫風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而且他為什麼能夠帶狗進來,這麼顯眼的行為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呢!
“你···”
“查理·巴瑟梅羅,這家夥是集合巴瑟梅羅所有貴族主義不良習俗於一身,豢養情人這種事情是所有陋習中最不顯眼的一條,說起來當代改良派的巴瑟梅羅君主簡直就是[時鐘塔]奇葩中的奇葩,對方可謂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啊。”
不等瓦倫特說完話,麵具男就劈裡啪啦的向他輸出了一大堆信息量巨大的話語。
“時鐘塔···”
瓦倫特目光深邃地看向麵具男,對方居然知道時鐘塔,他早前可是花費了無數的精力才獲得了世界的真相。
“伱好像對此並不感到意外,能否告訴我為什麼。”
麵具男語帶好奇地對著瓦倫特問道,此時他麵具上的表情變成這樣子:(★★
瓦倫特再次深深的看了眼麵具男臉上那張隨意變化符號的文字,對方是屬於世界另一端的人,是自己早前苦苦追尋的真相。
明明自己已經放棄了“真相”,現在“真相”卻出現在自己麵前,人生總是這麼的荒謬啊!
“她的眼睛裡隻有金錢。”他對著麵具男如是說道。
瓦倫特轉過頭看向黛米,他繼續對著麵具男說道:
“不可否認,黛米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美麗精致,嬌柔無辜,說話輕聲細語,慵懶又誘人。她所處的世界是紙醉金迷,尋歡作樂的勢利世界。”
“她以為自己是追求自由的朱麗葉,其實她隻是一隻可悲的金絲雀。”
“她的反抗還是要依賴於外人,她是可悲的,因為索耶·黛米是‘他者化’的產物。”
瓦倫特那雙眼睛仿佛利刃一般的看穿了索耶·黛米的本質。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不愛我。”
“我也不愛她。”
聽完了瓦倫特的話語,夏修忍不住摩挲著下巴注視著對方那張淡漠的臉。
出乎意料,[屠龍者]並非什麼熱血的家夥,瓦倫特給他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一樣,但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是不會被[巴魯姆克聖劍]選中的。
“那麼你會怎麼處理這件麻煩的事情呢?你要知道,這件事情暴露出去雖然對於這些玩的非常花的貴族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他卻會對於你的個人名譽造成不好的影響。”
一股樂子人氣息從夏修的身上散發出來。
“有人跟你說過你很討厭嘛。”
瓦倫特在麵具男身上聞到同類的氣息了,這個人跟他存在本質上相像的地方。
“這還真沒有。”夏修聳了聳肩。
正如瓦倫特所料,麵具男對於自己稍顯逾越的話語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就是說,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對方需要的。
“輿論戰這種東西往往是站在無辜者這一方的,查理·巴瑟梅羅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不過他卻不是一個聰明人,政府不需要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有主見,而主見就是麻煩。他們要的是親和、圓滑、永不犯愚蠢錯誤的人。”
“倘若因為金絲雀而惹上麻煩,查理是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掉這些,而不貞的金絲雀是不會被貴族,不會被大眾所憐愛的。”
“你要知道,我才是無辜者,大義是在我這邊的。”
瓦倫特麵無表情地述說著,而聽著[屠龍者]的話語,夏修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他的嘴角已經不知不覺的翹起了。
這就是[屠龍者]啊,還真是出乎自己意料啊。
“你好像早有準備了。”
“我已經申請調遣到前線疫病科負責控製新型疫病,在來舞會之前我就已經通知給報社寫了許多聲情並茂的文章,事情將會在我走後發酵。”
“真不錯啊。”夏修讚賞的鼓起掌來了。
“那麼你呢,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瓦倫特緊盯著麵具男那張滑稽的麵具說道,透過麵具的瞳孔縫隙,他能夠瞧見裡麵那雙金色的眸子。
夏修伸手指了指瓦倫特,接著再指了指自己,他笑著說道:
“亞瑟與梅林。”
“什麼?”
瓦倫特一臉不解地看向麵具男。
亞瑟王與梅林的故事在霧都地區可謂是家喻戶曉的睡前故事,他正在思索著麵具男這句話所代表的是什麼含義。
“這宴會是真的無聊啊,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你應該很想要知道世界的真相吧。”
夏修指了指宴會大門,他向著瓦倫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瓦倫特下意識地掃視了一下宴會:金迷紙醉,靡靡奢華,一片歌舞升平。
而麵具男所伸出的手則是代表著未知,瓦倫特隻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四周,接著就向著未知走去。
“你還真是一個魔鬼啊。”
這是瓦倫特對於夏修的第二個評價。
兩人一狗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向大門外,而宴會中沒有一人知曉。
·······
當瓦倫特隨著夏修走了出來之後,他的目光忍不住被前方大地上矗立在地麵上的一柄2米長巨劍所吸引,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看見那柄劍之後內心就開始莫名的悸動。
那柄劍在呼喚著我······
瓦倫特的目光被那柄巨劍徹底的吸引住了,他的理智居然屈服於本能,當他再次的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的手就已經握在巨劍的劍柄上了,而本來2米長的劍在被他握上之後居然出現了縮水。
“拔出來,它是屬於你的。”
熟悉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邊,瓦倫特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來源,一個金發金眸的俊朗青年正站在自己的麵前,對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地笑容。
亞瑟與梅林·······
一瞬間,瓦倫特感覺到周遭的環境被披上了奇幻的色彩,一種夢幻迷離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他現在明白了亞瑟與梅林的意思。
鏘——
瓦倫特隻是稍微使了下力,劍就出來了,當他握著這柄劍之時,內心就會莫名的湧現出一股水乳交融的感覺。
劍很輕,而且非常的合手。
瓦倫特帶著疑問目光投向了金發青年,而金發青年則是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唇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對方的左手則是做出了一個注意聽的姿勢。
【第一幕】
【第一場:命定的屠龍者·結束】
【第二場:龍嘯·開始】
一陣耀眼的光芒出現在瓦倫特的麵前,一張純白的卡片飄入他的身體,手中的聖劍也跟著一起飄入他的身體,一股莫名的信息灌入他的大腦,他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你叫什麼名字,我的黃牌。”瓦倫特目光複雜的對著金發青年問道。
“休·亞伯拉罕。”夏修摘帽致意道。
許是察覺到了[屠龍者]的不對勁,夏修開口問道:
“你是否對這命運感到迷茫。”
瓦倫特看向了問話的金發青年,他察覺到自己與對方相似之處:他們看待事物總是如此的犀利且毫不留情麵。
“如果生命像琴弦一樣被牢牢定住,抗爭還有什麼意義,如果沒有了希望,生命就從恩賜變成了囚牢。”
“我不會屈服於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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