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調律師IV(1 / 1)

地心世界。

硫化之都·中心塔。

中心塔是硫化之都的標誌性建築,聳立於城市的正中心。它是一個巨大的、多層的塔樓,高度超過其他任何建築,由堅固的火山岩和特殊的金屬合金建造而成。每一層代表一個知識領域,如天文學、生物學、曆史等。每層都有專門的管理員和智者。

內部還有用於存放稀有材料和秘密研究項目的地下室,專門的樓層,供科學家們進行實驗和研究,以及,專門的樓層,供大智者們進行實驗和研究。

葉爾尼亞一共有七位大智者,這七位大智者都是巨獸的溝通者,隻有大智者才擁有複合命名的資格,比如現在溶洌要麵見的大智者:岩鋒鍛翼。

這個名字意為:“石頭之鋒,鍛造的翼”。

岩鋒鍛翼在沒有成為大智者之前,他名為岩鋒,鍛翼這個後綴則是他打敗眾多智者競爭者之後,被即將寂靜圓滅的前任大智者所賦予的後綴之詞。

吱吱吱——

此時此刻,溶洌恭敬的推開麵前的螺旋門,邁著細碎的步伐,小心翼翼的向前行進著。

溶洌頭頂的花朵正愉悅的閉合吞吐著周遭的菌種,這是[生態菌],一種很稀有的菌種,這種菌有一種獨特的代謝特性,可以與葉爾尼亞體內的代謝係統互相配合,幫助葉爾尼亞過濾掉周圍的有毒氣體和有害物質,提供清新的氧氣,使得葉爾尼亞個體的環境適應性增強以及強化葉爾尼亞的幾丁質外骨骼。

溶洌在前線作戰一個地心月才能置換出一百個基礎單位的菌種,而現在,這間房間內卻不要錢似的布滿了[生態菌],光是他現在能夠感受到和吸收的[生態菌]數量就不低於五千基礎單位。

溶洌的腦海裡麵不自覺的開始響起了調律者在同自己下棋的時候提到的“有閒階級”這個概念,那個金發金眸的兩足生物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跟他說著衝擊他三觀的,如同惡魔一般充滿蠱惑和顛覆認知的暴論。

“所謂有閒階級,是指一個社會中的上層階級。”

“通常,社會工作被分化成了勞役類和功勳類兩種,有閒階級就是專門從事功勳類工作的上層階級。功勳類工作帶有掠奪性質,最開始是狩獵、戰爭等暴力掠奪的形式,後來發展成一種歧視性的特殊攀比(金錢/學曆/職業/階級地位)。有閒階級用炫耀性休閒的方式來證明自身,不僅自己不直接參與勞役性質的生產勞動,還擁有一批同樣不直接從事生產、專門服侍自己的私人奴仆。”

“溶洌,你就是他們的私人奴仆。”

“有閒階級的存在突顯了社會中的財富和機會不平等。那些有足夠財富或資源的存在能夠自由支配他們的時間,享受高品質的生活,而那些貧困的存在則可能被迫為了生計而辛勤工作。”

“有閒,並不能按字麵理解為有閒暇時間,而是指脫離了勞役性工作。也就是說,上層可能看上去很忙,但他們從事的活動都是非勞役性質的,比如政治、戰爭、宗教信仰、運動競技等,而下層的忙,就隻能從事各種勞役性工作,比如耕種、製作、家務、服侍等。

最大區彆就是:非勞役性工作不直接從事生產,它是帶有功勳和榮譽性質的;而勞役性工作直接生產社會必需品,它被認為是不體麵的和卑賤的。”

“你之前跟我聊天的時候說過,葉爾尼亞有句諺語——上麵的大智者們決策是好的,但是下麵的執行者卻是壞的。”

“我覺得這句諺語可以改一下——上麵的大智者們都是蠢貨,下麵的執行者則是更壞的蠢貨。”

“竟然他們可以坐在那個位置統領葉爾尼亞,那麼,你這樣子聰明、富有同理心、心懷理想的葉爾尼亞為什麼不能取他們而代之;或者,更進一步,葉爾尼亞不需要那麼多大智者,隻需要你一個就可以了。

你是欲肉的使徒啊,欲望是萬物的尺度,勿為道德韁繩所縛;行汝所願為,對汝所願之事。”

“溶洌,為什麼不能是你呢?”

“為什麼不能是你站在那個位置呢?”

惡魔般的呢喃不斷在溶洌的腦海裡麵響起,那聲音帶著笑意,帶著譏諷,帶著傾覆單純葉爾尼亞三觀的暴論和···取他們而代之的蠱惑。

此時,滿腦子莫名其妙浮現出調律者話語的溶洌已經來到了大智者的麵前,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向大智者。

如果按照葉爾尼亞的審美來說,大智者並沒有他們在外宣傳的那樣子的雄偉威猛,挺拔偉岸,儀態萬方。

相反,大智者的體型相當臃腫,他身軀肥大,六肢粗壯,頭頂的生命花核粗壯無比,厚重的幾丁質外骨骼包裹著他的外表,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團爛肉擠壓在一個黑色的罐頭裡麵一般。

“為什麼我這樣子的葉爾尼亞不可以取大智者而代之,或者,更進一步,我才是那個帶領葉爾尼亞走向輝煌的·····”

溶洌的腦海裡麵閃爍過以往他會覺得大逆不道的想法。

自從獲得血肉的力量以及謊言的力量之後,溶洌就變了,此刻他腦海裡麵全無對大智者的恭敬,相反,他的腦海裡麵浮現起了同調律者的對弈。

士兵走到最後,他就是不再隻是士兵,他可以升格為任何他想要成為的存在。

而在葉爾尼亞,隻要擁有了同巨獸溝通和役使他們偉力的權柄,那麼這些溝通者就自然而然的成為大智者,這就是葉爾尼亞這盤棋局中的升格方式。

在想著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的同時,溶洌利用“謊言的力量”,讓頭頂的花朵開始散發充滿了恭敬和崇拜的信息素。

肥胖的大智者感受著奴仆的那濃鬱至極的恭敬和崇拜,複眼忍不住露出讚賞,他從未見過如此虔誠的膜拜者。

“溶洌,你來了啊。”

岩鋒鍛翼像個慈祥的長者一般注視著溶洌,他的語氣非常寬厚溫和。

溶洌畢恭畢敬的匍匐下身,六肢比出了一個六芒星的手勢,向著大智者問好。

“日安,偉大的葉爾尼亞的璀璨之星,引領眾生避群冥的領袖,博學之,審時之,明德照人的智慧之靈。”

溶洌身上釋放出前所未有的,崇拜至極的,令人迷醉的信息素,他此刻像是一個擁有極端和不妥協的熱情和忠誠的狂信徒。

我能夠為了自己的信仰或領袖,我願意做出極大的個人犧牲,包括我的生命。

岩鋒鍛翼的內心不自覺的動容了,他很少能夠見到如此純粹熾熱的葉爾尼亞,溶洌是今天他最後一個接見的直屬守護者候選者,因為在他的名單中,對溶洌的期許值並不高,所以才會將其安排到最後一個。

他本來就打算簡單的應付一下對方,沒想到對方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溶洌是吧,你很好,你很好。”

大智者現在開始認真起來了,本來他還有點糾結該選擇誰陪伴自己前往[地下隧道]和[火山壁壘],但是溶洌的出現卻讓他瞬間有了初步人選,所以,他開始直接向溶洌表示自己對其的看好。

“溶洌,大智者身邊的直屬守護者都很重要,因為他們需要陪伴大智者前往[地下隧道]和[火山壁壘]溝通巨獸,而守護者的作用就是在那時候保護我們,你們有時候甚至要為此付出生命。”大智者對著溶洌說道。

“為了葉爾尼亞的偉業,我願意付出一切,我已經做好相關的覺悟了!”溶洌語氣狂熱的說道,他身上的信息素變得更加的濃鬱起來。

大智者被欲肉教徒的謊言所迷惑,他信了對方,並打算把更大的榮耀賜予他。

不過在此之前,大智者仍舊需要把該走的行程走完。

“甚好,我已經大概知道我的直屬守護者會是誰了。”大智者愉悅至極的說道。

智者們雖然能夠控製自己的花朵和信息素,但是長期處於一個沒有謊言世界的社會裡麵,他們雖然也擁有謊言,並且編製謊言,但是,他們已經失了警惕。

熟不知,麵前的守護者正如一頭狡詐的蛇一般,吐出謊言,施行詭詐。

“現在,我需要對你做出初步的測試。你知道的,每個從前線歸來的葉爾尼亞,他們總是患上一種怪病,這種怪病讓他們不斷回憶起戰場的事件,包括經曆頻繁的閃回、惡夢和觸發的反應。他們對自己、他者或整個世界持有負麵的觀點和信仰,可能會有持續的恐懼、憤怒、羞愧或罪惡感,並且變得開始不再那麼相信智者論壇,他們時常表現為過度的驚嚇反應、憤怒爆發。”

大智者頭頂的花朵開始縮放,獨屬於智者階層的[深層次訊息誘導菌]開始散發並且不斷的湧入到溶洌的花朵裡麵,溶洌沒有表示抗拒,相反的是,他主動綻開花蕾,大口大口的吞吐著這些菌種。

“你是否避免與其他人談論過前線的經曆,或者避免某些可能讓你想起這些經曆的情境?”

“是的,我已經避免參加任何與慶祝活動相關的事情。”

“你是否感覺自己對葉爾尼亞的夥伴或者智者們的決策變得更為疏遠或有所戒備?”

“我一直保持自己的忠誠,我將絕對忠誠於葉爾尼亞,忠誠於智者們!”

“你是否接受智者論壇的一切指令,接受並相信兩個相互矛盾的信念的能力,即使這兩個信念在邏輯上是互相排斥的。”

“我相信智者論壇的一切決定,智者們的決策和指令並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持續很久,等大智者不再詢問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地心時了。

“很好,溶洌,你通過了我第一層考核。”大智者閉合起頭頂的花朵,頗為滿意的衝著溶洌笑著說道。

而溶洌此刻快速掩飾內心的疲憊,他剛才一直通過欲肉的力量在說謊。

毒蛇總善於用口諂媚他者,用舌向他者說謊,因他們的心向來不正,在任何的約上也不必將忠心。

此刻的大智者並未察覺到任何一絲異常,他繼續對著溶洌分享著自己的遇到璞玉的喜悅。

“溶洌,你知道每個大智者身邊的直屬守護者需要麵對什麼危險嗎?”

“泰蘭諾克斯?”

“這隻是一部分原因,溶洌,這是我第三次選拔直屬守護者,也就是說,我的前兩任的守護者都已經為了保護我而陣亡了。”大智者帶著傷感至極的語氣說道。

溶洌沒有多嘴說什麼,他恭敬的弓著自己的身子,傾聽著大智者的一切傾述。

“葉爾尼亞地心世界的偉大火山群上修建了[火山壁壘]和[地下隧道],那裡是巨獸們沉睡的地方,也是存放著我們造物主屍骸的墓地,每隔五個地心年,大智者們就要前往那裡與巨獸保持溝通,這中間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如果溝通不能夠一直保持著,我們將麵臨同造物主一樣的毀滅危機。

我們在溝通巨獸的時候,需要完成種族的升華讓自己成為葉爾尼亞的造物主體態,但是你知道的,那些名為[修格斯]的異端對於造物主的形態深惡痛絕,一旦我們升華成造物主的形態,他們就會通過無處不在的以太縫隙鑽出來襲擊我們。”

大智者對著畢恭畢敬的溶洌繼續解釋著。

“所幸的是我們修建了[火山壁壘]和[地下隧道],他能夠隔絕大部分的[修格斯],但是那些醜惡的無定型怪物們總能找到縫隙鑽進偉大火山的內部,而我們在升華的時候無法動彈,所以才需要守護者來保護我們,我的前兩任守護者就是死於流竄進偉大火山的[修格斯]手中。

你也許會疑惑為什麼不多叫些守護者來增加防守,並非我們不想,而是我們不能夠這樣子做。偉大火山內部存在一些特殊原因使得我們不得不把守護者的數量嚴格的控製在個位數之間,具體的原因我不能夠細說,因為這是關乎到葉爾尼亞根基的重要秘密。”

“我明白,我的職責就保護大智者,為了葉爾尼亞的偉業,我將奉獻我的一切。”溶洌恭敬地回道。

“很好,溶洌,你其實已經通過了我的考核,不過該走的行程還是要走完,你必須擊敗其他的競爭者才能擔任我的直屬守護者。”

“我會擊敗他們的。”溶洌語氣堅毅地說道。

“哈哈哈,有信心是好事,拿去吧,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大智者欣慰大笑,隨後他頭頂的花朵打開,一些自己珍藏著的管製菌種被其釋放了出來。

溶洌貪婪的吸取這些菌種,他能夠感受到菌種上麵散發出來的菌意非常的不一般。

“這是出自偉大火山的[爆炸孢子菌]和[堡壘菌]。前者累積了大量的巨獸逸散出來的能量,能夠特定條件下釋放,形成大範圍的爆炸;後者能夠快速生長,能在短時間內形成堅固的屏障,為你提供臨時的防護。”

大智者向著溶洌解釋著菌種的作用。

對於葉爾尼亞來說,他們的戰鬥力是由身上的菌種和生物工程獸來決定的,智者階層掌控著大量的管製菌種和生產性工具,明明擁有更加龐大的資源,但是他們的就職範圍受到嚴格限製,下層階級不得從事上述次生的光榮職業,但帶有明顯生產性特點或與典型有閒階級職業聯係極少的職業除外。

智者是屬於政務、戰爭、宗教儀式和運動競技等範疇——這四類活動支配了上層階級的生活方式。

把自己剝離出任何帶有生產性字眼的工作中,大聲的讚美這些工作,但是卻絲毫不帶掩飾的,實質性的鄙視這些工作。

哪怕沒有明言,哪怕全體葉爾尼亞都不敢口頭上承認,哪怕大法典粉飾著一切,哪怕智者們宣傳平等····

但是,不管如何宣傳,都是沒有用。

這種刻入骨髓的鄙夷將伴著默不作聲的潛在教育,蔓延至所有葉爾尼亞的骨子裡,思想裡,靈魂裡,行為裡。

隨後,它將誕生出最為甜美的毒果,由那毒蛇吞下。

咚——

溶洌的耳邊傳來熟悉的棋子落擊聲,他仿佛聽見了調律者的嗤笑,那微笑漸漸變成了低沉而冰冷的笑聲,宛如夜晚的風急速吹過荒原,刺骨寒冷。他的笑聲似曲線上下波動,時而如雷鳴,震撼九天,時而似潮水悄悄湧來,淹沒心靈。

眾生聽到那笑聲,心中生出不安與恐懼,仿佛世界即將顛覆,萬物即將歸於沉寂。

在那嗤笑中,那被天使(魔鬼)喂養的毒蛇吐出蛇信子,是他給毒蛇喂食了原罪,讓其犯罪。

因為他知道,犯罪的是屬魔鬼,因為魔鬼從起初就犯罪。

“我會獲得勝利的。”

溶洌說,這次,他們沒有說謊。

他會獲得勝利,獲得一切的勝利。

國慶將至,社畜拚搏,應酬作業不斷,鴿子日漸頭禿胃痛········

待假期來臨之時,必是鹹魚翻身之日(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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