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賽馬·晨光之槍XI(國慶快樂!!!)
01:30PM,天氣/霧
新曼哈頓交界港-霧霾碼頭。
這裡是世界遺忘的角落,隱秘、偏遠,充斥著腐敗與危險的氣息。
整個碼頭籠罩在一層濃重的霾霧中,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油膩氣味和潮濕的鐵鏽味,連呼吸都能讓人感到喉嚨灼熱。
天光微弱,幾乎無法穿透厚重的霧氣,隻有零星的霓虹燈光在陰暗的角落裡閃爍,昏黃的燈光反射在油漬斑斑的水麵上,搖曳出詭異的光影。
這裡是新曼哈頓交界港的最深處,隻有那些膽大妄為之人,或者迫不得已者,才敢在這樣的環境中活動。
霾霧碼頭不僅是非法貨運的中轉站,還是黑市交易、秘密結社聚會和無數地下活動的中心。
一座座廢棄的吊臂聳立在港口上方,像是沉睡的巨獸,隨風搖擺的鐵鏈發出斷斷續續的“叮當”聲,如同某種無聲的警告,預示著這片土地上即將發生的動蕩。
一艘艘巨大的貨輪停泊在岸邊,鏽跡斑斑,外殼的鐵皮早已被歲月侵蝕得破爛不堪,好像隨時會崩塌。
而在碼頭的最深處,第三倉區如同一個迷宮,隱匿在霾霧和廢棄建築的陰影中。
這裡是走私者和異界商人的天堂,也是犯罪團夥和地下組織的溫床。
倉區內,巨大的貨櫃堆疊如山,高聳入雲,擋住了任何來自外界的視線。
貨櫃表麵布滿了深色油漬和塗鴉,曾經鮮豔的色彩早已褪去,貨櫃之間形成了狹窄而複雜的通道,迷宮般的布局讓人一旦踏入便很難找到出口。
空氣中夾雜著沉重的工業廢氣,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而鐵鏽與霾霧的混合氣息則更加濃烈,令人窒息。
偶爾有微弱的風聲從廢棄的集裝箱間穿過,帶著金屬刮擦的聲音,鐵鏈隨著風的吹動發出詭異的“叮叮”聲,如同冥界的招魂曲。
莉迪亞·庫爾德被金屬鏈條牢牢捆綁著,懸掛在倉庫的中心,雙臂緊緊綁住,雙腿無力地垂下。
她深棕色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額前的幾縷發絲貼在因為冷汗而微微泛白的臉頰上。
她的衣物被塵土和油汙弄臟,深灰色的工裝褲在昏暗的倉庫燈光下顯得破舊而毫無生氣。
嘶
痛
好……痛……啊
莉迪亞的眼睛微微睜開,淡綠色的瞳孔中充滿了憤怒與困惑。
她的身體因為長時間的懸掛而感到無力,手腕和腳踝的疼痛已經麻木,冰冷的金屬鏈條深深嵌入她的皮膚。
周圍站滿了形態各異的解放蹄聲成員,他們的目光冰冷、警惕,如同一群等待獵物發出最後哀嚎的掠食者。
“怎麼會……變成這樣?”莉迪亞在心中質問自己。
“我為什麼在這裡……莉莉婭呢……”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但記憶的片段湧上心頭,帶她回到了幾天前,那一切似乎還是那樣清晰。
幾天前。
那天也是霧天,莉迪亞站在父親阿德萊德·庫爾德為她安排的豪華學校內的窗邊,望著外麵鬱鬱蔥蔥的森林。
學校的生活一成不變,規矩和禮節讓她感到厭倦和窒息。
而父親顯然不打算讓她知道任何事情的真相,隻想讓她遠離那些感染者和平權運動,遠離她始終關心的社會問題。
她明白父親的用意——阿德萊德一直想讓她走上所謂的“正確道路”,成為他政治上的助手,繼承他的事業。
但莉迪亞根本無法接受。
她在感染者社區中的朋友們需要她,而她無法忍受自己無所作為,遠離那個不斷被壓迫、被剝削的群體。
在她的書桌上,一封信躺在那裡。
那是她從一個老朋友那裡收到的密信。
信中,朋友簡短地寫道:“我有麻煩,莉迪亞。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這封信讓莉迪亞感到一陣不安和責任感湧上心頭。
這個朋友曾是感染者平權運動的堅定支持者,和她站在同一陣營,儘管後來他們漸漸失去了聯係。
她不能不管!!!
她們曾一起參與無數次抗議活動,曾站在感染者權益運動的最前線,麵對過警察的逮捕和暴力鎮壓。
她並不害怕,也從未退縮過。
於是,她不顧父親安排的保鏢和監視,決定偷偷溜出學校,去找到朋友。
她選擇了夜晚行動,背著父親安排的保鏢離開了校舍。
場景回到現在。
莉迪亞的雙眼再次睜開,眼前的光線逐漸變得清晰。
她記得自己是如何被帶到這裡的。
她被朋友……引誘……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本以為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卻在轉瞬之間遭到了米哈伊爾和解放蹄聲的伏擊。
朋友早已被解放蹄聲收買,不,或者說對方一開始就是解放蹄聲的人。
對方一開始接觸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莉迪亞·庫爾德。”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這壓抑的倉庫中回蕩,瞬間打斷了她的思緒。
莉迪亞艱難地抬起頭,視線穿過模糊的昏暗燈光,落在一個高大而瘦削的男人身上——米哈伊爾·加西亞,解放蹄聲的領袖。
他的麵容在暗光下顯得格外陰森,眼神銳利而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米哈伊爾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冷漠的目光緊緊鎖住她。
他的手指靈活地把玩著一把短刀,刀鋒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一絲冷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鐮刀在她眼前晃動。
“真是個諷刺,不是嗎?”
米哈伊爾緩緩說道,語調中透著陰陽怪氣的嘲諷。
“你這麼同情感染者,站在他們這邊,但你的父親卻是那個讓他們受儘苦難的人。”
他的聲音像是一把細長的刀刃,精準地刺中了莉迪亞內心深處的軟肋。
她的喉嚨乾澀,心臟狂跳不止,但她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嘶啞而沙啞:
“我和我的父親……不一樣。”
米哈伊爾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從喉嚨深處發出,充滿了不屑與嘲弄。
他走近了一步,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內回響,沉悶而壓抑。
“你是不是覺得你和父親不同?以為你可以改變什麼?”
米哈伊爾的目光冷冷掃過莉迪亞,像是在看一件無用的物品。
“可笑的是,沒有你的父親,你什麼都不是。”
莉迪亞緊咬著牙齒,心中的怒火與無力感在這個時刻交織在一起。
她從未認同過父親的所作所為,甚至公開在媒體上與他對立,抨擊他的政策,然而現在,她卻被當成了父親的籌碼,成為米哈伊爾用來報複的工具。
“你想……要什麼?”莉迪亞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聲音顫抖著。
米哈伊爾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狡詐而冷酷,嘴角掛著陰沉的笑意:
“你會知道的,很快。”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解放蹄聲的首領就已經失去了同莉迪亞交流的興趣,他把目光看向前方巨大的倉庫鐵門,在心中預估著自己留給庫爾德那頭蠢豬的限製時間還剩下多少。
幾分鐘後。
吱吱吱——
倉庫鐵門緩緩打開,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回蕩在空曠的倉庫中。
一隊穿著黑色特戰服的士兵踏入倉庫,他們的腳步整齊劃一,黑色的作戰服緊貼著身軀,頭盔下的目光如鷹一般銳利。
特戰服的表麵反射著微弱的光,胸前印著徽章,防彈背心和槍械整齊地武裝著他們的身軀,肅穆而冰冷,如同一支為戰鬥而生的冷血機器。
他們一步步靠近,而在人群中,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莉迪亞看見那個身影,呼吸驟然一滯。
“父……親?”她的聲音顫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她麵前的男子是她的父親,阿德萊德·庫爾德,但他看起來是如此的陌生。
往日那個身材肥胖、滿麵紅光、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卻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他的臉色蒼白,雙眼深陷,目光中透著極度的疲憊。
原本整潔的衣領此刻淩亂不堪,身上的外套褶皺滿布,似乎再也無法撐起他曾經不可一世的形象。
米哈伊爾看著眼前的阿德萊德·庫爾德,那個曾經肥胖如豬、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卻狼狽不堪,像一具行將就木的屍體。
“哈哈哈——”
看到庫爾德這副模樣,米哈伊爾突然放聲大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快感與譏諷,回蕩在昏暗的倉庫中,如同死神的嘲弄。
“庫爾德,你這頭蠢豬也有今天!”
米哈伊爾的話語中透著濃烈的恨意和冷酷的快感,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多年的仇恨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你不是一直自認為高高在上嗎?你那肮臟的爪子一直在操控著那些可憐的感染者,壓榨他們,剝奪他們的尊嚴!
可現在呢?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庫爾德!
你和那些你踐踏過的感染者又有什麼區彆?
你不再是那頭吃得肥頭大耳的貪婪野豬,你不過是一個可憐蟲,一個即將失去一切的蠢貨!”
米哈伊爾靠近了一步,雙眼狠狠盯著庫爾德,繼續說道:
“你曾經以為自己不可一世,以為可以操控一切!你想讓誰活,誰就得活;你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但今天,看看你,你連站穩都成問題,你的權力、你的財富,這些都無法拯救你。你的女兒也好,你自己也好,都得在我手上承受這一切。”
庫爾德低垂著頭,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羞辱。他的雙手顫抖著,身形佝僂,過了好一會兒,庫爾德才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聲音微弱且沙啞:
“你……你可以放過我的女兒嗎?”
曾經凶狠乖戾的眼神此刻隻剩下了哀求與痛苦,“我……我什麼都可以放棄……就算是我的命……隻要你放了她……我……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我的財富、我的權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隻求你放過莉迪亞……”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極度的謙卑與絕望,甚至連說話都帶著一種沉重的喘息。
米哈伊爾冷笑了一聲,俯視著庫爾德,像是在看著一隻被摧毀的蟲子。
“你的命?”
他譏諷地挑起眉頭。
“你以為你那條命值什麼?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那些肮臟的財富和權力?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審判者。
你所犯下的罪行,光靠你的命和這些東西可贖不回來。
我要審判你所有的罪行,我要讓你感受一下過去我們遭受過的痛苦。”
被鐵鏈捆綁,雙手吊在空中的莉迪亞,整個身體因重量而僵硬。
她的頭發淩亂地垂在臉側,眼神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眼中的世界變得模糊而不真實。
這真的是她的……父親嗎?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目光冷漠的阿德萊德·庫爾德,如今蜷縮在地上,如同一隻被踩爛的蟲子。
莉迪亞無法將眼前這個狼狽、卑微的男人與她記憶中那個充滿權威、讓人無法抗拒的父親聯係在一起。
她從小看到的,是那個在高層政界縱橫捭闔的父親,是那個永遠自信、永遠掌控局麵的庫爾德,而現在——現在他居然在向他的敵人哀求著……
陌生感與不可置信如洪水般淹沒了她的心,她的手指無力地緊握著鐵鏈,試圖抓住什麼真實的東西,來讓自己清醒過來。
但眼前的景象讓她無處可逃——她的父親,正跪倒在地,毫無尊嚴地向米哈伊爾祈求。
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思緒和痛苦,淚腺充滿模糊的她,隻能喃喃地說道:
“爸……”
而就在這時,米哈伊爾的臉色驟然一變,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雙眼充滿冷酷與暴怒。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一腳狠狠踢向庫爾德的腹部。
“蠢豬!”
米哈伊爾的聲音如同毒蛇一般刺入空氣,帶著滿滿的恨意。
庫爾德沒有時間反應,他的身體在米哈伊爾的攻擊下如同蝦米一般蜷縮,瞬間倒在地上,吐出苦汁,臉色慘白。
劇痛讓他整個人顫抖著,像是一條被碾過的無助的蟲子。
周圍的遊騎兵們一見此景,立刻舉起手中的武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米哈伊爾,緊張的空氣被利刃劃破,隨時可能爆發出致命的衝突。
“住手!都住手!”
庫爾德強忍著痛楚,幾乎是嘶喊著製止周圍的人。
雖然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不堪,但那種殘留的權威感依舊在他的聲音中若隱若現,那是他唯一可以依賴的東西。
然而,米哈伊爾冷笑著,完全不為所動。
他緩緩靠近,彎下腰,將那異化成馬蹄的腳抬起,狠狠踩在了庫爾德伸出的手上。
骨頭瞬間破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鮮血噴濺而出。
伴隨著血肉炸裂的聲音,庫爾德痛苦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
“啊——————”
米哈伊爾站在庫爾德麵前,冷笑著,目光如刀般犀利,毫無憐憫。
他俯視著地上掙紮著的男人,眼中透著冰冷的仇恨和鄙夷。
“庫爾德,你還記得你乾過的那些好事嗎?”
解放蹄聲首領聲音低沉,帶著極度的譏諷。
“現在,我們從頭開始數數你的罪行。”
他輕輕抬起手中的短刀,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寒光。
“米莉·安德森,”米哈伊爾冰冷的聲音在倉庫中回蕩,“一個女孩,感染者。她曾是個普通的工人,生活清苦,但也還算平靜。直到你的遊騎兵,帶著你發下的命令,將她從工廠裡強行帶走。你知道他們對她做了什麼嗎?”
庫爾德滿臉痛苦,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因劇烈的疼痛而抽搐。
他想搖頭,但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製。
“他們把她帶到你的私人彆墅,給你做玩物。”
米哈伊爾的聲音漸漸低沉,充滿了怒火。
“你玩弄她,折磨她,最後把她賣到了紅燈區。她在那兒被迫為那些像你這樣的畜生服務,直到她無法再承受痛苦,用一根繩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死前隻有18歲!”
庫爾德的臉色慘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滑落,嘴唇微微顫抖著。
他知道,米哈伊爾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無法辯解。
最終,他痛苦地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惡行。
“哦,這隻是開始。”
解放蹄聲首領的冷笑著繼續說道,聲音中夾雜著毒蛇般的嘶嘶聲。
“還有艾米麗·格林,一個普通人,愛上了一個感染者。他們原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你開始推行你的文化隔離政策,把感染者和普通人分開,讓他們再也不能相見。”
“那些跟你一樣短視的畜生人類跟你一樣,用暴力,汙言穢語,緋聞,暴淩……,用如同畜生一般的偏見摧殘著他們的所有生活。”
米哈伊爾緩緩走近,眼神中充滿了壓迫感。
“你知道最後他們怎麼了嗎?為了躲避那些畜生的暴力和隔離,他們選擇了自殺,一起從交界地的懸崖上跳下。”
庫爾德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不是因為悔恨或良知而如此,而是因為他在麵對更大的惡時,徹底屈服了。
諷刺的是,這份更大的惡並非憑空而生。
它正是由他自己一手澆灌而出的,如今這惡業已然化作利刃,反過來威脅著他的一切。
他曾經的傲慢、冷酷和無情,如今正以最殘忍的方式回報到他身上。
“然後就是奴隸走私,”米哈伊爾的語氣更加冰冷。
“你將無數感染者賣到了黑市。那些孩子、那些無辜的人,被你當作貨物賣給了異界的黑暗勢力,他們被折磨、被剝削,有的甚至成了你的實驗品,在你那肮臟的生物實驗室中被切割、解剖,試圖找到控製感染者的藥劑。”
他猛地將短刀揮舞在庫爾德麵前,刀鋒幾乎擦過庫爾德的臉頰。
“還有那些你迫害的反對者!你派遣遊騎兵,把他們綁架、消失,把他們的屍體丟進交界地的裂隙裡。你以為沒有人會發現嗎?你以為你可以永遠掌控這一切嗎?”
“你壟斷了交界地的物流係統。”
“你壟斷一切,操控一切,為了滿足你那永不知足的貪婪心。感染者、普通人,所有人都在你的腳下掙紮,而你卻高高在上,享受著他們的痛苦,積累著財富。”
“承認吧,庫爾德。”米哈伊爾的聲音低沉而可怖。
“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一個沒有人性的畜生。”
庫爾德的身體像風中的枯葉般顫抖著,皮膚蒼白如紙。
他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始終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莉迪亞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她的腦海中似乎有某種聲音在逐漸變得刺耳,像是耳鳴一樣環繞不去。
曾經那個讓她無法言喻的父親形象,如今和眼前這個醜惡的、令人作嘔的怪物漸漸重疊。
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那種撕裂般的感覺讓她的視線一陣恍惚。
恍如隔世般的割裂感占據了莉迪亞的內心,所有的驕傲、恨意、疑惑和痛苦混雜在一起,像是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混沌。
她感到自己似乎要窒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壓在心頭,她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股思緒……
米哈伊爾站在庫爾德的麵前,目光閃爍著殘酷的快意。
他看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如同一條奄奄一息的狗般倒在地上,臉上沾滿了血汙和痛苦的表情。
這一刻,複仇的快感如同一股熱浪從他的內心深處湧出,衝刷著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靜。
米哈伊爾曾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天,但真正到來時,他竟然並不急著讓庫爾德死去。
反而,他想讓對方感受更多的痛苦,折磨得越久越好。
把他切成碎片,每一塊都保持著足夠的意識,讓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感受著刀鋒的冷酷和血的流逝。
米哈伊爾突然想到這個主意,心中不由得發出一陣冷笑。
或者,讓庫爾德看著他最在意的東西,一點點失去,直到他徹底崩潰。
他可以折磨庫爾德的女兒,慢慢地,用她的每一聲慘叫折磨庫爾德的靈魂。
想到這裡,米哈伊爾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仇恨如烈火般燃燒著他每一根神經。
如果有人曾經認識米哈伊爾的朋友看到此刻的他,恐怕會感到陌生與恐懼。
曾經是個滿懷激情的革命者,堅定不移地為感染者的自由和正義而戰。
可是現在的他,眼中充滿了令人發毛的殘酷與扭曲的快感。
也許,和惡龍纏鬥得太久,勇士真的會變成惡龍。
米哈伊爾此刻的樣子,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而戰,他隻剩下了複仇的瘋狂欲望。
正當米哈伊爾沉浸在這些黑暗的想法中時,庫爾德的虛弱身體突然間抽動了一下。
他低垂的頭微微抬起,滿是血汙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米哈伊爾皺了皺眉,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庫爾德胸口處,露出了兩張泛著詭異金光的撲克牌。
撲克牌的表麵正在閃爍著幽光,分彆是【紅心-1】和【紅心-J】。
【紅心-1】上的圖案是一隻虛幻的老虎,鼻孔中冒出一個個奇異的氣泡,這些氣泡在空中不斷轉動,泡泡裡麵是一個個如同老虎機一般,誘惑著人的心神的彌母。
而【紅心-J】則是一個威武的騎士,身穿紅心符號的盔甲,銀色與紅色交織的設計,閃耀著寒冷的光澤。
撲克牌發出了奪目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倉區,解放蹄聲的成員們一個個露出茫然的神情,陷入了短暫的恍惚狀態。
米哈伊爾的腦海中也出現了瞬間的空白,那些翻滾著的仇恨與快感被一層薄霧遮蓋住,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
【紅心-J】閃電般行動,它的身影如同一陣風,瞬間來到了庫爾德的身旁,抱起了他那幾乎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身體,然後在所有人回過神之前,一個瞬移來到了莉迪亞的麵前。
那把鋒利的騎士劍輕而易舉地砍斷了捆綁莉迪亞的鎖鏈。
就在這一刻,米哈伊爾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心中的憤怒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而出。
他的背後浮現出恐怖的【八足馬】,那匹夢魘般的戰馬在昏暗的倉區中發出一聲恐怖的嘶鳴,四蹄狂揚,帶著無比強大的氣場。
【八足馬】隻輕輕地一揚蹄,庫爾德的胸口頓時炸開,鮮血四濺,他的身體如同破碎的布偶般倒在地上。
周圍那些本來想要動手的遊騎兵也頃刻間化為血沫炸開。
而與此同時,米哈伊爾的手腕一翻,手中的短刀飛速射出,直奔莉迪亞的方向——那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冷酷的殺意。
短刀劃破空氣,直衝向莉迪亞的腦門,寒光映照在她呆滯的瞳孔裡,死亡的陰影仿佛已經觸及她的靈魂。
就在那刀尖即將刺入她的額頭的瞬間——
“叮!”
一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回蕩在倉區,輝光閃爍,一柄長槍猛然射出,精準地擊飛了米哈伊爾的短刀。
那柄長槍穩穩地插在了地麵上,槍身微微顫抖,長槍的尾部正好擋在倒地的庫爾德和莉迪亞麵前,如同一道不容侵犯的屏障。
隨著長槍而來的是一位鎧甲加身的女騎士——索菲亞。
她身披中世紀風格的戰甲,鎧甲經過專門設計,線條流暢而優雅,既保留了戰鬥的力量感,又凸顯出她作為女性的柔美與堅韌。
那深色的馬尾高高束起,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沉穩而堅決的氣勢。
她握住長槍的手毫不顫抖,眼神堅定地注視著麵前的米哈伊爾。
在索菲亞的背後,懸浮著她的化身。
那是一個騎士般的存在,手持長槍和旗幟,旗幟上盤踞著一條蜿蜒的蛇,胯下的馬長有巨大的蝙蝠翅膀。
【所羅門七十二魔神-埃力格】
索菲亞握緊長槍,鋒利的目光直視著米哈伊爾。
“米哈伊爾,該結束一切了。“索菲亞的聲音如寒風般冷冽。
米哈伊爾則冷笑一聲,雙眼中透著無儘的嘲弄和憤怒,他的表情猙獰,猶如被困獸般的憤怒湧上心頭。
“結束?”
他緩緩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彆在這裡佯裝正義,可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會動手殺了這個畜生,你隻是怕弄臟了自己的手罷了。”
索菲亞沒有回應他的挑釁,她的目光冷冷掃過眼前的混亂,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了長槍,神情一如既往的堅毅,開始低聲詠唱道:
“人的天性要麼趨向於藥草,要麼趨向於雜草。
因此,要適時地澆灌藥草,拔除雜草。”
她輕輕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庫爾德,以及他懷中哭泣的莉迪亞,目光裡帶著依舊冷峻,隻不過其中還帶著一絲複雜的歎息。
接著她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無儘的肅穆與堅定:
“若有彆害的,就要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
“哈哈哈,索菲亞,你也承認了,那畜生該死!不過現在的情況倒是便宜了他,我本來還想繼續折磨他,再讓他多嘗嘗痛苦的滋味,結果呢?”
米哈伊爾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雙手張開,猶如戲劇中的狂徒,“現在他倒快要死了,真有點可惜!”
莉迪亞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自己的父親,她的身體僵硬,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噩夢中。
米哈伊爾的冷笑與她內心的情感交織,像一把利刃撕裂了她的信念。
她從未如此渴望逃離現實,卻又無能為力。
耳邊,父親微弱的呼吸聲漸漸微不可聞,她低下頭,看見阿德萊德·庫爾德的臉上布滿了血汙和痛苦。
他眼神渙散,滿是恐懼與懊悔,手掌顫抖著伸向她,仿佛要抓住她最後一絲溫暖。
“莉……莉迪亞……”
庫爾德的嘴唇動了動,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他的手覆在女兒的臉上,沾滿血跡的手指撫摸著她的額頭,似乎想要再多感受一些他女兒的氣息,最後吐著血的手無力地垂下,生命就此結束。
“嗚嗚嗚嗚——”
莉迪亞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滴落在父親的胸前,哽咽著,卻無聲。
她望著眼前的情景,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與矛盾。
就在庫爾德最後一口氣消散時,背後那【紅心J】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撲克牌裂開,在消失前發動了最後的力量。
倉庫中一陣漣漪閃過,莉迪亞和她已逝的父親的身體突然消失在原地,被撲克牌的能力轉移到另一個空間,脫離了這場混亂的生死角逐。
周圍的解放蹄聲成員對此並沒有過多的在意,他們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索菲亞身上。
米哈伊爾冷冷地盯著她,臉上帶著一絲陰沉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閃過殺意。
“索菲亞,你說得對,我們確實該結束這一切了。”他說話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隨著他話音落下,米哈伊爾背後的【八足馬】驟然揚起蹄子,地麵震顫,蹄聲如雷鳴般回蕩在整個倉庫。
索菲亞沒有多餘的言語,她的眼神一瞬間冰冷如霜,手中的長槍閃爍著寒光。
雙方的氣氛瞬間緊繃。
沒有任何言語的交流,兩人對視片刻後,幾乎在同一瞬間爆發了猛烈的攻勢。
索菲亞舉起長槍,槍尖綻放出刺眼的輝光,直接朝米哈伊爾的心口刺去,寒光切破空氣。
米哈伊爾則揮動異化的手臂,帶著馬蹄之力反擊,巨大的力量在空中相撞,激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
空氣中充滿了殺戮的味道,兩人如同宿命的對決者,誰都沒有留手的意思。
一場生死之戰,已然打響,倉庫中回蕩著蹄聲與槍光的交織,火花四濺。
霾霧碼頭第二船塢。
天色昏暗,霧氣如同厚重的帷幕籠罩著整個碼頭。
空氣中彌漫著油汙和鏽跡的氣味,水麵上漂浮著廢棄的油桶和垃圾,腐朽的氣息與鐵鏽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天際線模糊不清,水汽與煙霧在水麵上翻騰,猶如一幅破碎的灰色畫卷。
碼頭上,巨大的吊車靜靜矗立,鏽蝕的鋼鐵臂膀上掛著破舊的貨物網兜,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它們像是垂死的怪物,守護著這片荒蕪之地。
另一端,一艘廢棄的油輪安靜地停泊在岸邊,表麵斑駁不堪,油漬斑點覆蓋了它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它已被時間遺棄。
就在這陰鬱的碼頭邊緣,三個人佇立於煙霧中,氣氛中彌漫著陰冷的詭異感。
其中的一個綠發女孩,嘴角咬著泡泡糖,吐著一個粉紅色的泡泡。
她的綠發和鼻釘在昏暗的光線中閃著微光,耳釘上還掛著一個小型骷髏頭,搭配她穿著暴露的衣物,顯得格外顯眼。
特蕾莎輕挑眉頭,對著卓爾精靈伊爾瑪·格蕾澤問道:“可以開始召喚羅絲的儀式了嗎?”
語氣中充滿了隨意和挑釁。
伊爾瑪·格蕾澤——深黑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細微的光澤,卓爾精靈高貴而冰冷的麵容上寫滿了不悅。
她微微轉頭,冷冷地盯了莉西亞一眼,嗬斥道:
“不可直呼蛛母的名諱!”
莉西亞吐了下舌頭,嘴裡的泡泡輕輕破裂,發出微弱的“啪”聲。
她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隨後迅速躲在夏綠蒂·科黛的身後。
夏綠蒂穿著一身裁剪精致的男士服裝,她那冷靜狡黠的眼神透著責怪。
她輕輕敲了敲莉西亞的腦門,語氣不冷不熱。
“彆給我添麻煩。”
隨即,她轉向格蕾澤:
“可以開始了嗎?按照時間,儀式應該可以進行了。”
顯然,她也不願再拖延。
卓爾精靈格蕾澤的神情卻依舊沉凝,她的雙眼透著一絲疑慮與不安。
“醜惡的複仇之心、陰謀推動的血腥戰爭、背叛理想的意誌……這些條件都已滿足。隻是,最後的非必要條件,癲狂的自我獻祭還未觸發。”
她的聲音低沉且帶有一絲迷茫:“米哈伊爾的腐化程度應該已經徹底完成,他早該被扭曲成我需要的模樣。”
夏綠蒂眉頭緊鎖。
“夜長夢多,格蕾澤。最後一步本就是為防萬一的保險。如果條件已然足夠,我們就應該立即召喚神國。
隻要神國降臨,就算地獄廚房的那位深淵大君親臨,也無法阻擋偉大神國的神聖光輝照耀這片大地。”
格蕾澤凝視著夏綠蒂,幾秒的沉默後,終於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對方的意見。
“你說得對。現在,我們沒有時間等待意外發生。”
她的聲音重新恢複了冷靜與決斷,隨後轉身,準備開始召喚儀式。
“那麼,我們就直接開始吧。”
伊爾瑪·格蕾澤走向隱藏於迷霧中的倉庫中心,深黑的卓爾皮膚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愈發陰森。
一襲黑色長袍,象征著蛛母的教義,銀色的符文從袍子上隱隱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倉庫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蛛網型祭壇,複雜的銀絲像是羅絲的觸手,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蛛母的符號高懸在祭壇上方,暗紅的光從中滲出,如同死亡的預兆。
空氣沉重,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四周黑色蠟燭的火焰微弱地搖曳著,火光勉強照亮了這個堆滿油汙、鐵鏽和汙水的陰暗空間。
伊爾瑪站在蛛網祭壇的正前方,手中把玩著一柄銀色匕首,匕首的鋒刃在蠟燭的光下閃爍出冷冽的光芒。
她緩緩舉起匕首,目光中帶著狂熱與虔誠的光芒。
“偉大的蛛母羅絲。”
她低聲喃喃道:“見證我的獻祭,見證這背叛與複仇的儀式。”
她的聲音在倉庫內回蕩,喚醒了空氣中潛伏不可名狀的邪惡。
她低聲吟唱著蛛母的名字,聲音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某種詭異的節奏,一波一波衝擊著周圍的空間。
每一句詠唱都像是羅絲的絲線,將現實世界與神國一步步拉近。
祭壇中央,一匹“八足馬”的雕像赫然矗立。
這是一匹仿佛由石雕與血肉混合製成的馬,它的身軀上鑲嵌著無數象征著米哈伊爾仇恨的符文,每一條符文都像是痛苦與背叛的痕跡,透著隱隱的紅光。
馬的八隻蹄子緊貼著地麵,隨時準備踏碎整個空間。
伊爾瑪慢慢走向“八足馬”,手中的匕首劃開了它的“皮膚”,黑色的液體從馬體內流出,像是腐敗的血液,流淌在祭壇上,染紅了腳下的蛛網。
她的雙眼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低語著:
“偉大的蛛母,見證這背叛之血,見證仇恨之種,願它滋養你的國度,願這背叛者的靈魂成為你的血祭。”
伴隨著她的低語,祭壇上方的蛛母符號開始劇烈顫動,暗紅色的光芒漸漸強烈,四周的蠟燭火焰開始無規則地搖擺。
空氣中的氣壓驟然升高,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臟,讓人感到無法喘息。
火焰的搖曳像是即將吹滅的燭光,但又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它們之間遊走,牽引著某種不可見的存在。
接著,伊爾瑪將一卷銀絲狀的蛛網展開。
每一根絲線都像是羅絲的觸手,它們緩緩纏繞在八足馬的符文上。
隨著她將絲線係上,每個符文的光芒逐漸增強,仇恨、痛苦、背叛的力量在這蛛網中編織。
伊爾瑪的詠唱聲漸漸高漲,隨著她情緒的激動,空氣中的能量也變得愈發狂躁。
“以陰謀織就的命運終將纏繞世人——”
她尖銳的聲音刺破了倉庫中的死寂。
“讓他們在無儘的背叛中自我毀滅——”
她的手指快速穿梭在絲線之間,整個蛛網在她的操控下綻放出詭異的紅光。
世間所有的仇恨、痛苦與陰謀都彙聚在這一刻。
祭壇劇烈震動,地麵上的符文也在發出低沉的嗡鳴聲,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
就在這時,伊爾瑪將一顆黑色的水晶球輕輕放置在祭壇的中央。
水晶球內部映照出米哈伊爾的一生,他的理想、背叛、仇恨,所有的痛苦都在其中浮現。
她高舉匕首,聲音變得尖銳:
“欺騙的愚昧將帶來毀滅,複仇的烈火終將燒儘一切!!!”
匕首狠狠刺入水晶球,水晶球立刻裂開,濃重的黑霧從中湧出,像是某種邪惡的力量被釋放。
黑霧迅速蔓延,吞噬了倉庫內的每一個角落。
霧氣翻滾,帶著無儘的仇恨與怨毒,撲麵而來。
隨著獻祭的完成,祭壇上的蛛網開始劇烈顫動,暗紅色的光芒從蛛網中湧出,整個倉庫在這一刻被撕裂。
蛛母的低語響起,祂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
【你做得很好,我忠誠的仆人,命運的網已織就,愚昧者的靈魂將成為我的養分——】
哢嚓哢嚓哢嚓——
哢嚓哢嚓哢嚓————
霧霾港口的碼頭上方,天空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裂,裂縫如蛛絲般破開天穹。
起初,那些裂縫隻是幾道細微的裂紋,懸浮在高空中,像一張無形的網靜靜地等待獵物的到來。
裂縫的邊緣閃爍著一抹不祥的紫光,預示著某種無法預料的力量即將降臨。
突然,裂縫驟然擴大,伴隨著空間崩裂的尖銳聲音,整個宇宙的秩序正在崩解。
天穹上,晶壁如破碎的鏡子般四分五裂,黑暗的深淵氣息從裂隙中湧出。
那黑暗的氣息帶著令人窒息的惡意,如潮水般向大地傾瀉,瞬間侵蝕了周圍的空間。
一道道紫色和黑色的閃電無聲地劃過,纏繞在裂縫的邊緣,如同靈動的蛇影編織出一張巨大的幽光蛛網。
蛛網每一次的閃爍都帶來難以言喻的寒意,籠罩著整片大地。空氣變得粘稠、腐朽,整個世界正被拖入深淵,帶著一種潮濕的腐敗氣息,讓人窒息。
【蛛網之城】的碎片緩緩從裂縫中擠出,如一塊被強行拖入現實的黑暗巨物。
它的形態詭異不定,時而像一座被摧毀的宮殿,時而又化為一隻巨大的蜘蛛雕像,散發著詭異的熒光。
碎片的表麵纏繞著厚重的蛛網,這些蛛網擁有生命一般,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似乎在吞噬周圍的空間。
蛛網的縫隙間,隱約可見猩紅的眼睛在窺視,像是無數惡意的目光盯著凡人的世界,帶著不安和狂熱的欲望。
隨著碎片緩緩降臨,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地麵像是被無形的黑暗觸須侵蝕,逐漸裂開。
深邃的裂隙中傳來低沉的嘶嘶聲,伴隨著無數蜘蛛爬行的細碎聲,有某種邪惡的力量正在從深淵中蘇醒。
蛛網迅速蔓延,像是活物一般攀爬著地麵,無論它接觸到什麼,都在瞬間被吞噬殆儘。
樹木、石塊、甚至空氣中的能量,都在瞬息之間化為灰燼,生命力被徹底吸乾,隻留下枯萎與死亡的痕跡。
巨大的黑暗漩渦在【蛛網之城】的投影中心緩緩旋轉,黑暗的中心仿佛直通蛛母羅絲的神國,那無儘的深淵透過裂隙湧現,充滿了背叛、陰謀與永恒黑暗的氣息。
漩渦的中心逐漸顯現出羅絲的投影,一張巨大的蜘蛛形象若隱若現,蛛網在空中自動拚接出她的神像。
她的身影時而化為龐大的蜘蛛,時而呈現為模糊的女神身姿,冰冷的眼神透過蛛網盯視著大地,帶著無儘的冷酷與惡意。
空氣中彌漫著低沉的呢喃,那是從神國傳來的惡魔般的低語和竊竊私語,聲音如同毒液般鑽入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漩渦下方的地麵繼續裂開,露出深不可測的黑暗裂隙,那是連接著羅絲神國的通道,而漆黑的蛛網像是觸手一般在大地上蔓延開來。
那些蛛網沿著地麵迅速擴展,任何試圖反抗的生命,都會被這張無形的網捕獲、束縛,並在無聲中被吸乾生命力,化為塵土。
【泰拉,恭迎你們偉大的母神……】
祂的話還沒說話,就突然停頓住了。
神國之上,蛛母的投影帶著難以言語的驚恐望向天穹。
【那是……】
在神國降臨的時刻,碼頭一角那破敗的起重機頂端,天國第四持劍人站立著,如同一個孤高的獵手。
狂風呼嘯,霧氣繚繞,他的身影在這混沌的天地間顯得堅定而冷峻。
金色的短發在風中微微飄動,他的黑色長禮帽低壓著眉眼,左手輕輕按住帽簷,防止狂風將它卷走。
他的眼神深邃,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你終於上鉤的笑容,仿佛早已預見這一刻的到來。
就在神國從裂縫中顯現之時,高懸於天際的【達摩克裡斯】天基打擊平台已經悄然啟動。
這座龐大的機械巨獸隱藏在星空之外,宛如一把高懸在眾生之上的巨劍,冷冷注視著地麵的一切。
【達摩克裡斯】的體積極為宏偉,其設計宛如一座移動的太空堡壘。
它的結構複雜無比,由無數層次分明的機械臂、管道和能源係統組成。
巨大的金屬支架如同鋼鐵骨架般從平台中心向外延展,像一隻機械蜘蛛一樣穩穩抓住虛空。
平台的中央位置豎立著一根巨大的支柱,支柱頂端隱約可以看見閃爍著的紅色光點,那是準備發射的【歸序-屠神釘】。
整個平台表麵布滿了複雜的符文和能量導管,這些導管將星辰的能量彙聚到核心引擎,為平台提供無窮無儘的動力。
天穹之外的星空,原本靜謐無聲,隨著【達摩克裡斯】的啟動,虛空開始震顫。
那些金屬結構在空間的扭曲中發出低沉的轟鳴聲,一台龐大的古老樂器正在奏響命運的樂章。
機械的嘶鳴與能源的爆裂聲交織在一起,預示著末日般的降臨。
夏修站在起重機頂端,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他右手微微抬起,指尖輕輕一動,像是下達了一個無聲的命令。
而高懸於星空的【達摩克裡斯】瞬間響應,所有的能量導管開始劇烈震動,紅色的光芒沿著機械臂急速傳導,最終彙聚到那枚致命的【歸序-屠神釘】之上。
天國第四持劍人的嘴角上露出璀璨至極的笑意。
他如是說道:
“歡迎來到泰拉,羅絲。”
……
……
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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