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曆
艾迪西聯邦·雷德胡克區-灰港鎮。
清晨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鹹味,夾雜著濃厚的潮濕感。
天空中低垂的鉛灰色雲層像是厚厚的毯子,嚴嚴實實地蓋住了大地,透不出一絲陽光。
整個雷德胡克區被籠罩在一片陰鬱的氛圍中。
風從海麵上吹來,裹挾著寒冷,輕輕地拍打著那些早已褪色斑駁的老建築,發出幽幽的回響。
雷德胡克區位於新約克布魯克林南部,曾經是繁忙的工業與港口中心。
碼頭、倉庫、老舊的鐵軌,如今都已是時代的遺跡。
這裡曾經是貿易和工業的重心,貨船、機械的轟鳴聲、忙碌的碼頭工人,它是新約克曾經最重要的海運貿易中心之一。
它落魄的原因有很多:
集裝箱化運輸的發展,許多傳統的碼頭失去了效用;工廠和製造業的衰退,交通不便和基礎設施薄弱;城市紳士化的遲緩,大量的社會治安問題……
這其中最主要的還有一個——存在連聯邦都無法解決的全麵異常性崩潰問題。
這裡曾經遭受過一場名為“桑迪”的洪水危機,這場危機對該區造成了嚴重破壞,大量住宅和基礎設施遭到洪水的侵襲。
颶風不僅對當地的經濟造成了短期衝擊,還加劇了該區的長期複蘇難度。洪水導致居民被迫搬離,基礎設施的修複也耗時甚長。
這場危機的誘因眾說紛紜,它不僅給該區造成極大的破壞,還吸引了不少牛鬼蛇神入駐到這裡。
隨著新約克的“沉淪”,新約克變為新世界,異族開放以來,經曆了漫長的衰退的雷德胡克區隱隱約約有複蘇的跡象。
不過,它也引來了更多的“災禍”。
灰港碼頭上,海風輕輕拂過,帶著濕潤的鹹味和幾分蕭瑟的寒意,仿佛這片荒廢的港口依然在歎息著昔日的輝煌。
碼頭緊鄰著那片灰藍色的海水,曾是鎮上忙碌的命脈,如今隻剩下寂靜。
少數幾個仍在使用的私人碼頭顯得格外孤單,碼頭旁邊的起重機早已鏽跡斑斑,像鐵製的巨人般佇立地上的鐵軌斑駁不堪,輪胎早已輾壓過的痕跡消失不見,一切都被歲月吞噬。
哢嚓——
一聲輕響,一個女生放下了手中的相機,凝視著眼前這片充滿曆史感的廢墟。
她的麵容姣好,長長的單馬尾披在身後,淡棕色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身穿一件簡潔的白色襯衫,外麵披著一件深色風衣,顯得知性又利落,她的身材曲線優美,帶著知性的氣質,卻又不失親切。
“卡密爾,你說多米尼克教授為什麼不親自過來跟威爾遜野生動物應對組的人接頭啊~”
“這裡好無聊的說~”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打破了碼頭的靜謐。
那是烏莎斯,一個身高兩米的三眼女生。
她站在破舊的鐵軌旁,目光帶著幾分不耐煩,背後背著一把巨大的戰斧,斧頭的鋒刃在黯淡的陽光下反射出一絲冷光。
烏莎斯的第三隻眼睛位於額頭的正中央,透著異樣的神秘感。儘管她的身形高大,顯得異常強悍,但此刻她卻像一個孩子般抱怨著,語氣裡滿是無聊和不耐煩。
烏莎斯的肩膀上,蹲著一隻看似普通的青蛙,名叫木吉。
木吉正舉著一個綠色的小型單筒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海麵,尋找著什麼,皮膚翠綠的青蛙的身上背著一個小小的旅行包,顯得俏皮而靈動。
“再等等吧,烏莎斯。”
卡密爾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小組成員。漂浮在烏莎斯身邊的幽靈利芬爾,此刻正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輕輕飄動。利芬爾的身影若隱若現,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像是隨時可能被風吹散。
他是一個膽小的幽靈,目光帶著不安,時不時環顧四周,擔心有什麼東西突然襲來。
“我們……我們還是小心為好。”利芬爾的聲音微弱,但透著緊張。
“聽說灰港這裡有一個來自國際巫師聯合會的綠袍巫師結社。”
幽靈利芬爾的聲音依舊低沉,帶著一絲緊張,他的語速加快,仿佛想儘快把這個可怕的消息說出來。
“雖然聯合會叫做國際巫師聯合會,但它們其實一點也不國際。它們對外界,特彆是奇術師,非常不友好……”
“它們所在的大樞紐早已經關閉了,隻有那些獲得分袍認證和魔杖持有證的巫師,才會被勉強看作同類。”
他說到這裡,聲音停頓了片刻,好像在猶豫是否要繼續往下講。
他的目光飄向遠方,灰港碼頭上破舊的起重機和斑駁的鐵軌在微弱的日光下顯得異常蕭條,好像隱藏的某種古老而可怕的秘密。
利芬爾接著說道:
“而且我聽駭靈街的一位長輩提到過……這裡存在著一個巫師們留下的大禁忌。”
他的話音剛落,空氣好像變得更冷了一些,仿佛連灰港的風也為這段禁忌而感到凝重。
卡密爾輕輕笑了笑,眼中帶著安撫的溫柔。
她將相機輕輕收起,走近了利芬爾,伸手理了理因為海風而有些淩亂的發絲,她的笑容帶著幾分鎮定與知性:
“沒事的,利芬爾。”
卡密爾的聲音溫和,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們是鹿院的學生,阿爾伯特·勞恩根教授可是認證過的藍袍巫師,而且我們的實力,一般的情況我們也應付的了。”
“這次來灰港,也隻是與威爾遜野生動物應對組的人接洽,執行實習任務。”
“我們隻需要考察附近被發現的神奇動物,並且配合他們收容它就好。”她的眼睛透過鏡片,凝視著遠方,眼神中閃過一絲冷靜的思索。
“不過——”
她語氣微微一轉,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沉思與警覺。
“我們可能還需要小心那些狩獵神奇動物的家夥。據多米尼克教授所說,這次的神奇動物可是渾身是寶,早已引來了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
烏莎斯站在一旁,身體微微前傾,抗拒著海風帶來的寒冷。
她打了個漫不經心的哈欠,巨斧依舊穩穩地背在她那結實的肩膀上,這沉重的武器隻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懷好意的家夥嘛,”她低聲嘟囔著,語氣中帶著幾分無所謂的倦意,但那隱隱的鋒芒無法被忽視,“我最擅長收拾他們。”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充滿了自信和霸氣。
突然,烏莎斯的三隻眼睛微微一動,想到了什麼,她那懶散的姿態中透出了一絲驚歎。
她扭頭望向灰港鎮外的某個方向,那裡是新約克的核心地帶,地獄廚房也在哪個方向,鋼鐵森林般的建築群在遠處的灰蒙蒙天際線上聳立著。
儘管距離遙遠,但烏莎斯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障礙,凝視著某個無法被常人看到的東西。
“我們都來新約克了,早前也見到了崩壞管理局的乾員了……”
她低聲嘀咕著,話語中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
烏莎斯回想起幾天前的場景,眉間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仿佛還在回味著那些震撼的瞬間。
“好家夥,那乾員可是真的猛啊,”她的語氣逐漸變得有些興奮,“與一個靈吸者交手的時候,完全沒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就那長著貓耳朵的乾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誰能想到她手裡揮舞著一把爆矢槍和鏈鋸劍,直接衝上前去就是一頓狂砍。”
她邊說邊用手做了個誇張的劈砍動作,似乎在模仿當時那場戰鬥的場景。
“還有她背後的那個圓球機械,也很有意思。”烏莎斯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笑容,“據說是管理局的外設智庫‘亞當’。就那小小一個機械球,卻能實時分析戰鬥環境,簡直像個移動的軍師,還能吐出各種膠囊和生成武器,聽說那好像是管理局老大整的……”
“那靈吸者看著是真憋屈,還說管理局欺辱它們帝國太甚;前陣子管理局的鼴鼠科學會部隊就是對斬殺它們一支在泰拉的靈吸者殖群,現在還繼續迫害它們。”
說到這裡,烏莎斯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卡密爾。
卡密爾依舊保持著冷靜的神情,目光悠遠,仿佛對烏莎斯的描述毫無波瀾。
烏莎斯輕輕咳嗽了一聲,眼神小心翼翼地閃動著,斟酌著語氣繼續說道:
“那麼猛的家夥還隻是管理局眾多乾員之一呢,而他們的老大。你知道,就是亞伯拉……那位傳說中的天使,他的眾多部下之一。”
當她提到“亞伯拉……”這個未儘的名字時,烏莎斯的語氣明顯變得凝重,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她停頓了一下,再次仔細觀察著卡密爾的表情,小心翼翼揣測她會有什麼反應。
卡密爾的臉上依舊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她的眼鏡在灰蒙的天光下反射出一絲光澤,遮住了她的眼神。
她平靜得讓人捉摸不透,然而在烏莎斯提到哪個現在不能被隨便提起的名字時,卡密爾內心深處卻掀起了一陣微不可察的波瀾。
休·亞伯拉罕——那個名字,那段隱秘的情感,瞬間浮現在她心頭。
烏莎斯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感慨:
“沒想到啊,當年一起入學的同學,現在已經成長為那樣的傳奇人物。
聽聽他的那些外號——屠龍者、天災使徒、吸血鬼獵人、弑君者、三冠王、天國第四持劍人、灰衣人……每一個稱號背後都是令人震撼的事跡。”
卡密爾微微抬頭,目光越過烏莎斯的肩膀,透過層層時間的迷霧,回到了那個他們還在同一所學院學習的時光。那時的休·亞伯拉罕還沒有如今這般耀眼,但他那時候就是個天賦出眾的學生,閃耀著某種連她也無法忽視的光輝。
“是啊,”卡密爾終於輕聲回應道,聲音平靜得讓人無法揣測她的真實情感。
“有些人,注定會成為傳奇。”
她的語氣中沒有嫉妒,也沒有悔意,隻是一種淡淡的感慨和無奈。
曾經的好感,如今在這巨大的差距麵前,顯得那麼遙遠而不可及。
她依然隻是一個學生,而他,已經站在了距離世界的巔峰不遠的位置上。
烏莎斯似乎也意識到了卡密爾內心的那一絲複雜情緒,識趣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晃了晃肩膀上的巨斧,伸了個懶腰,繼續保持著那副懶洋洋的姿態。
氣氛一下子沉默了起來。
就在這片氛圍中,站在烏莎斯肩膀上的木吉舉起了單筒望遠鏡,緊盯著遠方。
他那翠綠的小手靈活地調節著鏡頭,目光穿過層層海霧,捕捉到遠處的一個模糊影子。
海風凜冽,帶著潮濕的鹹味不停呼嘯,吹得灰港鎮的破舊碼頭在風中發出細微的嘎吱聲。
遠方的海岸線時隱時現,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海霧中。
天色灰暗,霧氣如一張巨大的紗幕,將視野籠罩得朦朧而神秘。
海浪拍打著岸邊,發出低沉的回響。
“嗯?”木吉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
他接著說道:
“有艘船正在向這邊靠近。”
他把視線聚焦在那艘船上,細細打量起來。
那艘船在灰暗的海麵上顯得格外孤獨。
船體修長而低矮,外殼覆滿了歲月的痕跡,淡黃色的船體已經被海水侵蝕,斑斑鏽跡在船身上顯得觸目驚心。
船頭上,一隻雕刻得精美的舊式航海羅盤標誌高掛在風中,隨著船的顛簸輕輕搖曳。
木吉的目光聚焦在船上,單筒望遠鏡輕微晃動著。“威爾遜野生應對組的人來了,”木吉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那是亨德裡克斯教授,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他稍稍挪動望遠鏡,仔細觀察著船上的人。
站在船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臉色陰沉,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亨德裡克斯的額角微微皺起,眼底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仿佛經曆了長時間的疲勞和不安。
男子身材高大,但他此刻的神情並不輕鬆,目光時不時朝四周緊張地掃視。
然而,最讓木吉注意到的不是亨德裡克斯的神情,而是他身旁的幾個人。
男子旁邊站立著三個人——兩女一男,身穿長長的綠色袍子。綠色的袍子在海風中輕輕拂動,綠色的織物在灰暗的背景下顯得格外醒目。每個人的衣領上都刺繡著複雜的符文,彰顯著他們與自然和魔法的深厚聯係。
“而且他身邊的那些人是……綠袍巫師。”木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那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人。”
聽到木吉的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向那艘船的方向。
隨著船逐漸靠近,他們的視線越發清晰,能夠看見站在甲板上的亨德裡克斯教授,以及那三位身披綠袍的巫師。
船體微微搖晃,三位巫師的身影在海霧中顯得肅穆而神秘。
卡密爾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站在亨德裡克斯教授身旁的綠袍巫師。
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子年紀稍長,黑發束在腦後,神情冷峻,手中緊握著一根木杖,時刻準備施法。
另一個綠袍女子則相對年輕,金發披肩,目光銳利,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保持高度警覺。
站在她們身後的綠袍男子個子不高,但氣勢不容小覷,他的雙眼深邃,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烏莎斯微微皺起眉頭,三隻眼睛凝視著那艘船,輕聲嘀咕:
“果然是綠袍巫師,看來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她的手緩緩撫上背後的巨斧,準備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
利芬爾漂浮在空中,目光閃爍,緊張地看著那艘逐漸靠近的船。
船在海霧中緩緩前行,搖搖晃晃地靠近灰港鎮破舊的碼頭。
甲板上的中年男子正對著站在他身旁的三位綠袍巫師——翡翠守護者結社的成員,麵帶無奈地開口說道:
“親愛的翡翠守護者結社,我隻是一個動保組織的成員,還是一個不極端的動保組織成員。”
站在他身旁的是三位綠袍巫師,他們的長袍在風中輕輕擺動,帶著濃厚的自然氣息。
走在最前的是翡翠守護者的首領——艾爾德莉絲·維羅瑞恩,一位麵容肅穆的半精靈。
艾爾德莉絲身旁站著的是她的得力助手,矮人德魯伊卡利安·石心。
卡利安身材魁梧,短而結實的身形顯示出他強大的力量和戰鬥經驗,肩膀上斜挎著一把魔法斧。
站在稍後一些的,是一位靈動的巡林使——塞娜·月影,她那綠色的長袍在海風中輕輕飄動,露出精致的獵刀和弓箭,顯然是一位敏捷且極具戰鬥力的巫師。
教授微微向他們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我們這次來灰港鎮,真的跟奧克魯姆之境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也不打算去國際巫師聯合的百層世界,鹿院的人就在那裡,我真沒騙你們。”
他抬手指了指遠方,仿佛在試圖證明自己的無辜。教授的神情帶著一絲焦慮,生怕這幾位綠袍巫師誤解他們的意圖,導致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可以直接把這次的收容的神奇動物告訴你們。”
教授無奈地歎了口氣,眼中浮現出一絲憂慮,“是一頭白色的長毛鯨。人們相信它的皮毛、皮膚和鯨脂具有一些藥物的特性,特彆是被認為能促進生育,或者使體內的血液更加通暢等。你們也知道——隻要涉及到這種促進某方麵功能的器官,不管是什麼動物,很快就會被人類捕獵得一乾二淨。”
他說到這裡,攤開雙手,語氣裡充滿了無奈和憤懣:
“這些小動物已經瀕臨滅絕,全球僅剩下幾十頭;幸運的是,它們的總數還有兩百左右,但由於一些非法的捕鯨活動,這個數字仍在穩步減少。我們這次來也隻是為了把它帶回去,如果有可能的話,還希望能把它們送到三波特蘭保護起來。”
海霧在周圍彌漫,帶著鹹濕的寒意環繞在船身四周,時不時有海浪輕拍著船體,發出低沉的聲響。
傑森·亨德裡克斯教授站在船頭,麵對著翡翠守護者的三位綠袍巫師,他的臉上還掛著未散去的疲倦。
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講完,艾爾德莉絲·維羅瑞恩那冷靜而威嚴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為什麼不帶到威爾遜野生應對組的本土?帶到俄勒岡卡拉卡馬斯縣的無聊鎮樞紐上?”
這句話如同冷風刮過甲板,讓氣氛微微一僵。
亨德裡克斯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他的眉頭微皺,抬手輕輕掩住了嘴角,裝作不經意地咳嗽了一聲。
“嗯……艾爾德莉絲女士,您問得很好。”
“在這世上,常態其實非常難以維持。我們對異常的規製牽動著所有的一切,任何方麵的平衡都可能因為一點點的變化而崩塌。”
亨德裡克斯停頓了一下,抬手理了理他因風吹亂的短發,繼續說道:
“我們威爾遜野生應對組的人,嚴格遵守‘無聊鎮合約’。這份合約不僅僅是我們組織處理異常問題的一些條例或規則,它遠不止是一個合法化的處理協議。這是一份契約。”
“我們的創始人,提姆·威爾遜,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民間資助的動物保護主義者。”
“你知道的,我們的組織結構非常薄弱,甚至比不上那些巫師組織的強大權力和資源……但我們有一點,那就是我們足夠有用。”亨德裡克斯苦笑了一下,語氣中透著些許自嘲。
“公開而言,我們可以被卡拉卡馬斯縣的任何居民呼叫去處理小問題,比如,一群總是堵路的鹿,或者喜歡鑽進垃圾桶的浣熊。”
他攤了攤手,似乎是在形象地描述日常生活中的瑣事,語氣略顯輕鬆。
但很快,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隱秘與慎重。
“而非公開而言,”亨德裡克斯繼續說道,目光微微凝重,“我們可以被俄勒岡州任何地方的居民呼叫,處理那些比我們網站上所說得更加隱秘的事情。那些你們巫師也許不會太關注的‘異常’——那些悄無聲息在黑暗中滋生的威脅。”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等待對方的反應。
艾爾德莉絲依舊靜靜地注視著他,目光銳利而不動聲色。
亨德裡克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個野生動物康複中心。我們救助那些受傷的、瀕危的動物——不管是斷了腿的鹿,還是折了翅膀的鳥兒。我們會儘全力讓它們恢複健康,然後放歸自然。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亨德裡克斯的聲音漸漸變得堅定:
“我們是生態學家,動物學家,獸醫,動物控製專家,環保人士,還有一些熱誠的人。我們是朋友,是家人。我們有能力革新,並且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確實都是好人。”
“但是,多數情況下——”
亨德裡克斯苦笑了一下,他略顯蒼白的麵龐在海霧中顯得更加疲憊,聲音也低沉了下來,吐出了最重要的真相。
“我們沒有錢。”
這一句話仿佛打破了船上原本的沉默。
亨德裡克斯的聲音在風中顯得尤為刺耳,帶著一種無奈的真誠。
他攤開雙手,像是在無力地解釋眼前的一切。
威爾遜野生應對組確實無法收容所有的瀕危的神奇動物,比如燃火鹿,應對組有時候連飼養它們的飼料錢都出不起,所有就隻能轉移到三波特蘭上的鹿院上麵去了。
海霧在周圍彌漫,灰港鎮籠罩在一種神秘而壓抑的氛圍中,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海鹽氣息。
傑森·亨德裡克斯教授站在甲板上,目光在麵前的半精靈首領艾爾德莉絲·維羅瑞恩身上停留了一瞬,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他稍微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好奇與不解,緩緩開口:
“話說,你們翡翠守望者作為綠袍巫師結社,怎麼會對外來者有這麼大的反應啊?”
他的問題顯得合情合理,畢竟他隻是一名威爾遜野生應對組的成員,執行的任務也不過是收容瀕危動物。
可眼前的綠袍巫師們的反應,似乎遠遠超過了他對巫師組織的預期。
翡翠守望者的謹慎和他們背後強烈的防禦態度,令他倍感意外。
翡翠守望者結社,是[奧克魯姆之境]內的綠袍巫師專門為保護神奇生物、維護自然平衡而成立的德魯伊結社。
“奧克魯姆之境”最初由一群強大的巫師創建,他們意識到新約克這樣的現代大都會雖然混亂,但正是隱藏魔法活動的理想場所。
他們通過強大的空間魔法,在現實世界與巫師世界之間建立了一座橋梁。
這座橋梁位於一個小位麵之中,並通過複雜的魔法保護與偽裝,隱藏在普通人類的視野之外。
該樞紐已經存在了數百年,曆經魔法戰爭、社會變遷和世界動蕩,但它始終作為巫師們秘密交流的安全避風港。
同時也是百層世界中的NO.98。
差一點點就跌出一百,失去百層世界的巫師決議權。
在教授的印象中,翡翠守望者的成員不僅精通自然魔法,還肩負著確保魔法生物與自然界的和諧關係。
他們的存在,猶如大自然本身的守護者,無論是在自然界的深林還是巫師們的聚集地,翡翠守望者的身影總是伴隨著對魔法生物的守護任務。
教授早有耳聞,翡翠守望者的起源可追溯到幾百年前,當時一群德魯伊巫師發現某些神奇生物瀕臨滅絕,於是他們利用自然魔法、德魯伊儀式在[奧克魯姆之境]建立了多個保護區,為這些瀕危生物提供了庇護。
這個結社的成員不僅致力於生物保護,也擔心著魔法力量的紊亂對自然和生物的潛在威脅。
而艾爾德莉絲,作為翡翠守望者的首領,是其中最強大也最有威望的領袖。
然而,亨德裡克斯不解的是,為何這次如此簡單的任務,居然會引起他們如此大的反應。
這次的收容任務明明隻是為了救助一頭白色長毛鯨,怎會牽動到這樣一支強大的綠袍結社?
艾爾德莉絲的表情在聽到這個教授的問題後變得更加陰沉,她的臉上多了一層濃重的陰翳,就像被某種深刻的憂慮籠罩著。
她的手緊握著那根蒼老的木杖,努力壓抑內心的某種不安。
“當百層世界的夜空中第三顆雙子星墜落時,”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群星的排列將不再穩定,虛無之影會吞噬一切。屆時,巫師的權杖將無力掌控世界,最古老的魔法將崩潰,整個百層世界將在強光與黑暗的碰撞中四分五裂。”
“???”教授一臉疑惑。
此時,一旁的矮人卡利安·石心站了出來,身體雖矮小卻散發著如同岩石般的堅固氣息,他的表情更加凝重,聲音如大地深處的低語:
“群星的排列混亂,虛無的影子從灰港鎮升起。”
“那裡——”卡利安指向了不遠處被海霧籠罩的灰港鎮,語氣愈發沉重,“迷霧遮掩著無數亡者,他們的血將作為獻祭,開啟黑魔王的墮落之旅。”
亨德裡克斯教授的眉頭緊緊皺起,目光在卡利安和艾爾德莉絲之間來回掃視,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矮人卡利安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某種恐懼與絕望:
“在無儘的夢境中,迷霧遮蔽了一切……但一柄銀杖的光芒穿透了迷霧,揭示了毀滅的開端。”
“金眸之人佇立在時間停止的深淵前,笑容如同夜空中的暗星。所有曾經活著的人,都將在夢中化為黑暗中的碎片。”
這一連串充滿隱喻和恐怖的預言讓亨德裡克斯徹底懵住了。他的眉頭皺得更深,眼中滿是困惑和疑問。
他望著麵前的兩位巫師,最終忍不住說道:
“這都什麼跟什麼?說實話,我不喜歡謎語人,特彆是在這片大地上,我已經見過太多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顯然這些神秘莫測的預言讓他感到極為不適應。
就在此時,站在一旁的塞娜·月影輕聲接過了話茬,語氣中帶著一絲平靜和冷靜的解釋:“這是預言。”
“預言?”亨德裡克斯顯然更加疑惑了,眉頭再次緊皺,眼神裡充滿了不解。
他顯然不明白為何這些巫師會如此執著於這些充滿隱喻的語言。
塞娜點了點頭,接著解釋道:
“是的,預言。關於黑魔王的預言。”
“所有的巫師,不管來自哪個派係,都在同一刻預見到一場即將波及整個百層世界的恐怖災難。”
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語氣中的嚴肅和陰沉讓亨德裡克斯教授沒來由心中一緊。
“大德魯伊首席曾說過,”塞娜繼續說道,語調變得更加低沉和神秘。
“當黑魔王降臨之時,森林中的樹木會無聲枯萎,野獸的心跳將在一瞬間停止。
萬物生靈的氣息正在被逐漸奪走,所有的生機將轉為枯萎和腐朽。
巫師們守護的自然律法將被顛覆,死亡將以無形的方式降臨。”
這段話讓空氣仿佛變得更加沉重,連海風也似乎變得更加刺骨。
教授下意思抬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麵露尷尬和不安,心裡暗自思忖著:
“集體預言?黑魔王?”
海風依舊吹拂著船甲板,海霧籠罩的灰港鎮在遠處若隱若現,就像被一層詭秘的力量籠罩。
傑森·亨德裡克斯教授站在船頭,內心的困惑與不安讓他不得不斟酌著自己接下來的話語。
麵對這些綠袍巫師的預言和警告,他顯然感到難以理清其中的含義。
他歎了口氣,稍微斟酌了一下語氣,試探性地問道:
“那麼……你們對於這位黑魔王怎麼看?覺得他具體是哪位?”
這句話帶著些許猶豫和試探,因為他並不確定這些神秘的巫師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站在他麵前的半精靈首領艾爾德莉絲·維羅瑞恩目光依舊冷峻,臉色如同籠罩在迷霧中的堅冰般毫無波動。
她的雙眼深邃得仿佛可以穿透時空,透過亨德裡克斯的疑問,直視未來的某個可怕時刻。
她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
“不管黑魔王是誰,我們都不能讓他找到進入百層世界的方法。”
亨德裡克斯緊緊盯著她,聽到這回答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的回答雖然果斷,但並沒有正麵回應他的疑問。
艾爾德莉絲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某種不可動搖的決心:“而且,我們必須找到灰港亡者之血。”
聽到這句話,亨德裡克斯感到更加困惑。
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一下額頭,顯得有些無奈。
巫師們總是如此模糊,他們的預言、他們的使命,往往充滿了隱晦的語言和神秘的暗示。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儘量不讓這種混亂的情緒影響他的判斷。
“什麼是灰港亡者之血?”
他忍不住問道,儘管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答案可能會讓他更加困惑,但他還是希望能從這些謎語般的回答中找到一絲清晰的線索。
果不其然,艾爾德莉絲的回答再次帶著那種模棱兩可的神秘色彩。
“鮮血將染紅灰港的霧靄,黑焰將在廢墟中燃燒,亡者的哀嚎回響於位麵的深淵。
昔日的守護者將背負亡者的意誌,手中之杖不再舉起守護的光,而是撕裂位麵規則的利刃。
三尊毀滅之軀並立,虛無之力將吞噬百層世界的邊界。
灰港的亡者之血,乃是開啟大崩壞的鑰匙,死亡不再隻是終結,而是新秩序的序曲。
鮮血的祭祀,注定了命運的輪轉,黑王將以虛無為冠,重鑄世界於廢墟之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該死的謎語人,滾出這片大地!!!
教授心裡咆哮,但是表情還是保持著克製。
表麵上,教授依舊儘力保持著禮貌與鎮定,嘴角甚至擠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儘量掩蓋心中的不耐和困惑。
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那三位綠袍巫師身上,而是向遠處瞥去,期望看到能夠打破這份壓抑的救星。
終於,船慢慢靠近了岸邊,甲板微微晃動,鏽跡斑斑的鐵鏈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亨德裡克斯感覺腳下的木板傳來輕微的震動,船體平穩地停了下來。
此時,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心中那股不安與煩躁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的視線從船的邊緣望向岸邊,眼神忽然亮了起來。
就在灰港鎮的迷霧中,他隱約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正從遠處朝著他們走來。
那是鹿院的學生。
看到這一幕,亨德裡克斯的內心深處終於浮現出了一絲解脫感,仿佛懸在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他微微轉過身,對綠袍巫師們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仿佛在說:
“接下來就交給這些學生吧。”
岸邊的迷霧漸漸散去,鹿院的學生隊伍已經進入了他的視線範圍內,帶著那股讓他心安的氣息,正朝他走來。
亨德裡克斯心裡默默地想道:
終於……有依靠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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