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不要緊，東西分區的時間不算長，有活著的見證人。
徐獲搭車離開，在遠離市中心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地下診所。
東區醫院的消費並不高，所以一般人不需要這種替代品，這都是開給一些不方便去醫院處理傷口的人的。
拉開簾子的隔間裡，一名上了年紀的醫生剛剛洗完手，轉過頭來便看到坐在後方的人，驚了一下又快速平複，“你們這些玩家能不能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的，大白天的敲個門不會出問題。”
徐獲順手將簾子帶上，遮住了裡麵因為麻藥還沒蘇醒的刀傷患者，對醫生道：“老先生彆緊張，我隻是想請教一些問題。”
醫生大概也習慣了，坐下來順手拿起自己的登記本，一邊寫一邊自言自語，“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連缺了麻藥都記不清了，早說不乾了讓他們另外找人幫忙，這些人就是不聽……”
徐獲聽他說完，看他寫完了缺失的藥品才問：“市政府為什麼要限製新生人口？”
醫生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來盯著他，片刻後才道：“還能為什麼，當然是不需要那麼多人了。”
徐獲了然，所以市政府在暗中限製人口增長是真的，且並不是沒人知道。
“東區的玩家夠用了嗎？”
“可能他們自己覺得夠了吧。”醫生說的很模糊，又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從抽屜裡取出一張裁好的紙條，寫上一個地址遞給他，“我不關心那些，隻想健健康康地活到老，你要是想挖出什麼猛料的話去這裡，那裡天天都是爆料的人。”
徐獲頓了一下，接過紙條留下一百白鈔離開了。
醫生給的是一個酒吧的地址，現在還是白天，但相比其他比較冷清的商鋪，這裡卻非常熱鬨，但進出的卻不是喝酒的人，而是一些背著包行色匆匆的人。
徐獲推門進去，屋子裡的人除了靠近門口的幾個抬頭來掃了他一眼，其他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東區基本已經普及了小型終端，然而這些人傳遞書寫的全都是紙質文件，他們寫的應該是一些新聞稿，上麵充斥著“市政府”、“阿戈爾公司”、“反抗軍”等字眼。
奇異的是這些混在一起互相改稿的人寫的東西，有些是替市政府宣傳，有些是寫阿戈爾公司對玉泉城的貢獻，還有些則是站在反抗軍的立場上譴責東區對西區的壓迫。
酒吧門外還有武裝機器人和飛行器經過，但僅僅是掃了一眼就過去了。
“兄弟，幫幫忙，把這遝文件搬到那邊去。”有人順手遞給徐獲一摞紙。
徐獲低頭看了眼，上麵印著“東區玩家肆意屠殺平民”的大標題，他帶著宣傳單走了幾步就被另一個人接了過去，那人將宣傳單交給一個戴著帽子人，一邊快速道：“儘快把這些散出去，務必在兩個小時內完成。”
戴帽子的人坐上飛行器走了。
那個遞出傳單的人掉過頭來，催促身邊的同事，“趕快把反抗軍冒充市政府玩家的稿子寫好！”
一堆人圍著桌子打轉，徐獲還伸手幫了幾次忙，大概也弄清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了。
這其實就是一個製造矛盾的媒體公司，一方麵冒充反抗軍用宣傳單攻擊市政府和阿戈爾公司，另一方麵又在集信終端上發布類似於澄清的爆料，又將矛盾轉移到反抗軍身上。
很難說他們不是阿戈爾公司的喉舌，因為阿戈爾公司幾乎在其中隱身，基本都是被涉及，說的也多是一般人可以獲知的消息，或者實在無法掩蓋的東西，比如玩家屠殺普通人一類的突發事件，而關於那些發瘋的玩家的查證，隻字不提，除此之外，集信終端上查不到的事，這裡幾乎也不會提。
不過對徐獲來說還是有一定用處的，在集信終端上基本已經被刪除乾淨的玩家殺人的場麵這裡反而有部份保存下來的信息，除此之外，他們做的一些調查數據是現成的，比如一些用來填充邊角的小新聞，類似於阿戈爾公司開發出了某某新藥劑，某某外地政府千裡求購，或者玉泉城政府與多個城市的政府展開了合作，其他城市的人才正持續不斷地前往玉泉城學習，甚至還有不少玩家表示想居留在玉泉城。
此外還會爆出一些疑似反抗軍活動地點、反抗軍據點的場地，當然這些地方能被寫出來，肯定已經被調查過了，但也足以體現出一些反抗軍的行為模式。
半個小時後，徐獲離開了這家酒吧。
利用輿論來引導和消耗普通大眾的情緒和熱情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手段，換句話說，就是為了給這些生活無聊的人找點事做，以免他們盯著不該盯著的地方。
不過這個站點的其他城市安排玩家過來學習卻是一個很重要的信號，沒點真正有用的東西是無法吸引玩家的，不知道這是否和東區玩家的異常有關。
另外幾乎可以確定，玩家失控的事在東區並不鮮見，這意味著東區培養玩家的方式有嚴重缺陷和後遺症。
但在這種前提下，東區卻在私下控製人口，而這種私下控製從數據來看，並不是東西分區過後就馬上實行的，所以在過去的某一段時間，阿戈爾公司突然不再依賴城市供給玩家，或者說找到了一條明確的控製線——他們不再需要那麼多玩家了。
不需要太多的玩家，卻又可以吸引其他地方的玩家，總不至於是他們突破了高級蟲洞點都沒有攻破的技術壁壘，可以精準地培養出精英玩家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阿戈爾公司應該就不會蜷縮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分區站點內了。
徐獲從酒吧出來後打算去曾經反抗軍活動過的地方看看，沒想到才走出幾條街便被一個女人跟上了，對方跟著他走了幾分鐘便抄近路攔在了他前麵，先丟給他一個路邊買來的果子，看他接住後才笑著道：“你從彆的分區來的吧，有沒有興趣賺點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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