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出德國東南部的勞西茨山北麓的施普雷河經過寬闊的沼澤地和平原後,最終在柏林彙入了哈弗爾河。
二月,時處洪水期的哈弗爾河水流奔騰,幅麵寬廣的河道上,急勁的河水相互擁簇著形成一片片白色的魚鱗狀的水花,河道兩邊長滿茂盛地雲杉,這些終年常綠的植物為清晨的柏林平添幾分恬適,但終是無法掃去彌漫在城市上空厚重的灰色霧霾給人帶來的壓抑。
露易絲的目光追隨著一對在河畔散步的年老夫妻遠去,直至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霧靄之中後,又有些落莫的投向了奔騰的河麵。
河畔濃鬱地濕氣在露易絲細長的睫毛上凝結出晶瑩的露珠,隨著睫毛的顫動,露珠滾落而下,冰涼的觸感令她一陣不適,她連忙擦拭著,卻也因此失去了再待在這欣賞這座她從來來過的城市的風景的興致。
走進河畔樹林,走上幾步之後,一幢木質的小房子就影影倬倬的林葉後若隱若現了。
這裡位處柏林郊區,而他們所住的房子是專門建來出租給外地遊客的旅宿,附近類似這樣的旅宿並不算少,為了幽靜考慮,每幢房子之間的相隔的距離很遠。
走到房門前,露易絲猶豫著,並沒有立刻推門。
今天是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三天,通過那種叫門鑰匙的東西。
這種奇妙的能瞬間跨越千裡距離的移動方式簡直超出露易絲的想象,如果他們麻瓜也能使用這種方式出行,那整個世界將會發生巨大的變革。
當然了,這種方式也不是沒有缺點,在進行門鑰匙旅行的時候,感覺整個人就像被衝進了高速旋轉的抽水馬桶裡,不知道那些巫師究竟是怎麼能忍受這種糟糕的感覺的,至少她在第一次進行門鑰匙旅行後,不僅吐了一地,還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小時才緩過神來。
巫師無疑擁有令人豔羨的手段,在過去的兩天裡,露易絲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差點因為吃驚而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看見金斯萊揮了揮棍子.巫師管那叫魔杖,就讓壁爐砰地一聲燃起火焰;看見金斯萊不用靠近廚房,就能讓菜刀切割土豆切的歪七八扭的;能讓衣服自己在洗衣桶裡揉搓自己.變得破破爛爛的。
“抱歉,我不太擅長家用魔法--”
在用魔法擰爛了露易絲的一件大衣後,金斯萊沉默半晌,略帶歉意的說道。
總之,巫師有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但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也很落後。
當她看見金斯萊在使用一根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信後,露易絲錯愕了好久都沒回過神來,羽毛筆.在他們的社會裡,這至少已經被淘汰了一個世紀了,而且,她不敢相信巫師們居然使用貓頭鷹送信。
“為什麼不用電話?”
看到這一幕後,露易絲鼓起勇氣問,她指著沙發變得黑色電話機,對金斯萊說,
“如果你有急事想和彆人聯係,用電話會比寫信方便很多。”
“電話的確方便,但大部分巫師不習慣使用電話,露易絲--”
金斯萊低沉的說,
“麻瓜的科技在巫師中間很難流行起來.,當然,我們也有更加簡便的方式聯係彆人——飛路網--”
金斯萊吐出了一個露易絲不理解的新名詞,指著冒著旺盛火焰的壁爐說,
“但現在我們沒法使用它,境內飛路網是受到各國魔法部嚴密監控的,而我們屬於偷渡入境,使用飛路網極有可能會使我們暴露--”
露易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克製住了想詳細了解一下‘飛路網’的欲望。
雖然阿莫斯塔和金斯萊兩個人,阿莫斯塔才是地位更高的巫師,但至少從個人風格而言,阿莫斯塔看起來對她要更加友好,更能給人一種安全感。而金斯萊則寡言善行,乍看令人生畏,在這裡的大部分時間裡,他都在屋子裡忙自己的事情,這也讓露易絲想多打聽一些和魔法以及阿莫斯塔有關的打算落空。
颯、颯——
河道用來的一股勁風令木屋四周的雲杉奮力擺動起枝葉,發出颯颯的聲響,露易絲剛來得及捂住自己的頭發,便聽見身後忽而傳來溫和的聲音。
“為什麼不進去?”
露易絲吸了一口涼氣,倏然回頭,當看見順著鵝卵石到正在向房子走來的阿莫斯塔·布雷恩,她的神色忽然明亮起來,但隨即,又收斂住情緒,抿起了嘴唇,
“喔——唔,我正打算進去呢--”
哢噠——
屋內的金斯萊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在露易絲擰開門把手之前,他快步來到門後率先一步拉開了門,把不防的露易絲拽了個趔趄。
“您回來了,布雷恩先生!”
扶住了露易絲,身材高大的金斯萊沒在意露易絲朝他投來的不滿的眼神,視線越過露易絲的頭頂,頗為欣悅的望向阿莫斯塔。
“進去說吧,金斯萊--”
阿莫斯塔微微頷首。
divclass=contentadv木屋的客廳並不寬敞,尤其是在擺上幾張擱置著柔軟針墊的單人沙發,一張低矮的深色木幾之後,空間就更加所剩無幾了,而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類似輪胎造型的黃銅吊燈進一步使狹隘的空間變得逼靨。
阿莫斯塔踩在厚實地呢絨地毯上,望著石砌的壁爐上方的牆上,掛著的一張完整的麋鹿皮子,砸了砸嘴。
回過頭,露易絲正站在一張沙發便絞著雙手,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都坐吧——”
接過金斯萊遞過來的茶盞,嗅了嗅,一股淡淡地藥草味撲麵而來,阿莫斯塔不滿地擰了擰鼻翼,呷了一小口口味獨特的茶水後,阿莫斯塔坐了下來,自然地對金斯萊和露易絲按了按手。
有些人真的具有天生的領導氣質,坐下的時候,露易絲心裡冒出這個念頭。
明明她和金斯萊先住了進來,但等到阿莫斯塔一出現,他自然而然地便進入了屋主人的角色,而她心裡卻沒有任何違和感。
並沒有寒暄,金斯萊和露易絲的目光都落在了阿莫斯塔臉上,而阿莫斯塔也非常清楚兩人心裡的迫切,再次抿了口茶水後,他舒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有一個新的嫌疑人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阿莫斯塔說,
“佳斯娜——”
露易絲的眼神中透著惘然,而金斯萊則雙眉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佳斯娜·羅齊爾.這是那份偷渡名單裡的名字?”
安格斯·埃斯庫羅斯和佳斯娜·羅齊爾並不是在同一時間點結伴離開英國的,這恐怕是為了避免暴露,金斯萊沒有質疑阿莫斯塔通過何種方式鎖定了這個姓名,而是直接選擇了相信。
“羅齊爾”
金斯萊在嘴裡咀嚼了一下這個姓氏,臉色開始變得難看,他輕聲說“難道說,這件事情背後.”
“和伏地魔無關--”
阿莫斯塔平靜且篤信的說,
“實際上,佳斯娜這位女巫恐怕並沒有在英國使用自己真實的姓氏,她真實的姓名,應該是佳斯娜·沃格爾--”
“佳斯娜·沃格爾?”
金斯萊的眉頭變得緊湊,他依稀覺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自己在哪裡看過。
“金斯萊——”
阿莫斯塔忽然叫起了金斯萊的姓名,在得到應和之後,他詢問道,“這幾天你應該一直在給鄧布利多寫信,告訴他我們的調查進度對嗎?”
金斯萊略顯驚愕,這件事情布雷恩之前就知道,他不明白此時為什麼要重新提起,但是,短暫的猶豫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沒錯,布雷恩先生,我的確在給阿不思寫信--”
“嗯——”
阿莫斯塔點了點頭,在一陣沉默後,他麵色平靜無波,但卻用不容拒絕的眼神看著金斯萊,
“從現在開始,到事情徹底結束之前,我們一切的調查進度,暫時停止向鄧布利多彙報,明白了嗎,金斯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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