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猛然掀開被褥,佳絲娜從床上跳了起來,殺意凜然的端舉她的魔杖,準備給前來追捕自己的德國魔法部傲羅雷霆一擊!
隻是
迷蒙的視線快速清明之後,佳絲娜愕然發現,眼前並沒有什麼魔法部的傲羅.也沒有爆炸和火光。
隻有一個用渾濁的眼神打量著她怪異行徑的老麻瓜。
是夢?
佳絲娜愣了愣,視線立刻轉向窗外。
早前霧蒙蒙玻璃背後氤氳的灰光已經不見了,現在,臟兮兮的玻璃窗戶背後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黑夜已經降臨,然而,呼呼的風雪嘯音仍未消失。
她睡著了?
緩緩地,佳絲娜坐了下來,抹了把鬢角的冷汗,而後攤開的雙手將臉埋住。
她此前在思考如何擺脫自己當前的困境,但苦思良久,依然沒想到什麼切實可行的方式。
不意間,她竟又睡著了。
內心沉重的一聲歎息後,被雙手遮住的那張臉愈發迷茫。
自從離開祖父,跟隨父親輾轉歐洲各國魔法界,為實現那個巫師能揚眉吐氣的活在世界上而不必在麻瓜麵前藏頭露臉這個崇高、偉大的理想的這些年裡。
她曾安然度過許多次生死一線的危機隻有一次失敗,那就是被阿莫斯塔·布雷恩逮捕的那一次。
這些經曆的危機可以說每一次都要比現在的狀況都更凶險,可是,沒有哪次,她如此刻這般迷惘。
父親到底還活著嗎?
她的父親——將她從饑寒交迫和受辱中的絕境中拯救出來,給了她一個家,並且手把手教會她魔法的那個英明神武的男人。
內心的期盼,既然她都可以活下來,那麼,她那更具智慧的父親自然也可以。
但理智告訴她,她能活下來完全是運氣。
而運氣這種東西,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傳進佳絲娜耳畔,她知道,坐在牆角拿著針,似乎正在把那些小塊的皮毛縫合在一起的老麻瓜又在做些什麼其他的事情。
出於對他的戒心,佳絲娜放下了遮著臉的手。
垂著臉的她再睜開眼,而後愣了愣。
她的右腿
她清楚的記得,因為她在昏迷中無意識的掙紮,腿上的夾板是歪了的,而且,傷口還滲出了血液。
但是現在,兩塊夾板牢牢的固定著她的小腿,繃帶上亦沒有一絲血跡。
恍然間,佳絲娜又察覺了一件事。
之前思考如何逃脫時,精神不濟的她是直接倒在了床上,但這會蘇醒,她的身上卻又蓋上了被褥。
“試試--”
在佳絲娜發懵的目光中,老麻瓜麵無表情的端著一個木碗來到她身前。
一碗奶白色澤的湯,湯麵漂浮的小塊的東西應該是之前她沒理會的煮土豆切碎之後丟進湯裡的。
動了動鼻翼,佳絲娜詫異的看著木著臉的老麻瓜,神色出現微妙的變化。
是魚湯!
所以
晦暗的燈光下,佳絲娜眸光閃動了幾下。
之前那會,這個老麻瓜跑去外麵不是又去砍柴,而是他在敲開極寒天氣下,快速結冰的河麵?
目光垂落,佳絲娜看向老麻瓜的腿腳,果然發現了被河水浸濕的痕跡。
老麻瓜又將木碗揚了揚,佳絲娜下意識的接過碗。
望著湯液中沉浮的魚肉和土豆,佳絲娜再次陷入了恍惚。
土豆燉魚
這真是個充滿惡趣味的組合,如果換作以往,她是不會去嘗試這種‘黑暗料理’的,可是現在,飄著不明顯的幾片油花的湯液卻對她產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幾乎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在呐喊,命令她將這碗魚湯消滅一空!
咕嚕
不自覺的,佳絲娜咽了口口水。
她有些心虛的瞥了眼給她端來魚湯後,又回到牆角,借著昏黃的油燈縫製皮毛的老麻瓜,嘴唇抿了抿。嘶溜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聽見屋子那邊傳來的吸溜吸溜的動靜,老麻瓜扭過頭,平靜的看著把腦袋埋進碗裡年輕姑娘,眨了眨眼,而後,隨意的在黯淡色澤的皮毛上擦拭了被針紮出的傷口,又繼續開始縫製皮毛。
太美味了!
風卷殘雲般將魚湯、魚肉和煮熟的碎土豆橫掃一空後,感受著身體傳來的滿足感,眼神有些發怔的佳絲娜在心中大聲讚歎著,雖然,她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很難想象,深山之中,一個離群索居的老麻瓜居然能做出這樣一碗美味的魚湯!
望著空蕩蕩的碗底,努力繃著臉的佳絲娜嘴唇蠕動了下。
如果,還能來一碗就好了。
當這念頭方起,卻又被佳絲娜狠狠掐滅。
迷戀一個麻瓜做出的食物,這種事情,實在令她感到羞恥.而且,這魚湯也未必就那麼美味,不過是,她受傷之後又太久未曾進食產生的幻覺而已!
這麼想後,佳絲娜心裡感覺舒服了些。
踮著腳,她將湯碗擱在桌上。
“魚湯不錯--”
坐回床上,打量了一會做活計的老麻瓜,佳絲娜忽然說,她微微挺起下巴,但目光中的輕慢消泯了不少,
“等回到柏林,我會多給你一些金子--”
如預料的那樣,老麻瓜沒吱聲。
這該死的
佳絲娜呼吸急促了幾息,感覺一陣憋悶。
屋外風雪呼嘯的聲音聽不出短時間內會停的跡象,佳絲娜放棄幻想,空洞的目光在屋內遊離。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感覺是那麼的漫長。
被關押在阿茲卡班的時候,她被困在狹隘的石室內,阿茲卡班的寒冷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比擬,那座可怕的監獄給她帶來的絕望是前所未有的,但是——
若論煎熬,眼下的處境更盛。
就好像被世界放逐一般,她不知道外麵情況到底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逃生,不知道是否會有傲羅隨時敲響房門,隻能被迫與一個性格古怪的老麻瓜同處一室!
噔、噔、噔——
壁爐架上的茶壺壺蓋被蒸汽頂開,發出的聲響終於讓老麻瓜停下了工作。
“你叫什麼名字?”
冷眼看著老麻瓜泡茶的佳絲娜忽然問。
沉默。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答案。
“你不好奇我會為什麼會摔進河裡?”
依然是沉默,但這一次,老麻瓜搖了搖頭,顯示他對她的經曆不感興趣。
一杯紅茶被遞到了麵前,猶豫了下,佳絲娜接過了茶盞。
而老麻瓜似乎並沒有領會她釋放的善意,在她接受之後,徑直轉身,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後,他將正在縫製的皮子拉到壁爐前,一邊烘烤著自己的腳,一邊繼續乾活。
“其實--”
老人麻木的表情意外的激起了佳絲娜的勝負欲,她想看見這行將就木的老麻瓜露出點‘精彩’的表情,
“我是個女巫。”
佳絲娜說,銳利的眼神盯著老麻瓜的側臉。
“我知道。”
短暫的沉默後,在佳絲娜愕然的目光下,壁爐前,隻給佳絲娜留了個側臉的老麻瓜平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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