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洋的行動十分迅捷,直接把那麵銅鑼和鑼槌都搶到了手裡。
人臉銅鑼入手就有一種極致的陰冷侵襲而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會因此凝固。
不僅如此,直到拿在手裡的那一刻曹洋才注意到,纏繞在鑼槌兩頭的根本不是什麼黑色布條,而是一截又一截濃密的黑色長發,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發黑的頭皮血肉和一些不知名的白色漿狀物,看起來十分惡心。
曹洋剛想把這兩樣東西收進人氣口袋裡,卻發現不管是人臉銅鑼還是鑼槌,都像是塗了膠水一般死死粘在手上,無論如何都無法取下來。
反觀剛剛被扁擔打中的敲鑼鬼,此刻竟逐漸恢複了掙紮,眼看著就要從腳印上脫離,再次回到唯心層麵。
“什麼鬼。”
曹洋有些無語,他設想過無數個這銅鑼襲擊自己的場麵,卻唯獨沒想到會是以這種難以理解甚至可以說是無賴的方式。
“盯上我的不是鬼,而是鑼。”
昏黃粗糙的鑼麵上依然呈現著曹洋的臉龐和五官,雖然還未洞悉規律,但毫無疑問這是自己被盯上了的表現。
“用鬼剪刀。”
曹洋瞬間在心裡做出了決斷,又一隻鬼奴從記憶世界入侵到現實,他冷靜地從曹洋腰間取下人皮口袋並打開,而曹洋則是用鬼蜮延伸進去把鬼剪刀取了出來。
在接觸到鬼剪刀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之前看不見的詛咒頃刻之間全部都浮現了出來。
一條黑色的絲線以銅鑼和鑼槌為起點開始延伸,在曹洋的手上和身體上纏繞了好幾圈,他甚至能看到勒痕,不過這隻是詛咒的一種呈現方式,並不是實體。
“直接剪斷詛咒線。”
鬼奴和曹洋在本質上並沒有分彆,他們都擁有曹洋的記憶,隨時可以作為新的曹洋在現實中行走,也可以作為替死鬼為曹洋承擔襲擊,因此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因此沾染鬼剪刀的詛咒。
更何況,曹洋每次使用都會在血湖中清洗鬼剪刀,上麵相當乾淨,根本沒有沾染什麼詛咒。
“哢嚓——!”
一聲脆響,鬼奴利用鬼剪刀剪斷了銅鑼和曹洋之間的一條詛咒線,然而人麵銅鑼卻並未就此脫落,隻是鬆動了幾分,依然還緊貼在曹洋的手上。
然而就在這時,黑袍乾屍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正在試圖擺脫銅鑼的曹洋瞬間感覺全身一僵,一股極致的陰冷正在迅速入侵自己的身體,並且在朝著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黑袍乾屍鬼在襲擊我,它似乎並不是一隻實體鬼,隻是一種靈異現象,依托於銅鑼而存在。不過這隻鬼現在看上了我的這具鬼軀,所以想要占為己有。”
曹洋的推測沒有錯,那種陰冷像是注水一般在融入到自己的身體裡,這種行為對其他馭鬼者來說是相當致命的,然而對於曹洋卻不會有任何影響。
因為,他的身體裡流淌著的是比鬼血和鬼湖壓製力更強的血湖!
厲鬼主動入侵身體,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約莫過了十數秒,那種入侵的感覺戛然而止了,血湖之水把這隻鬼硬生生攔住了,入侵失敗,陰冷的厲鬼宛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哢嚓——!”
鬼奴並沒有停手,再次剪斷了三四條黑色的詛咒之線,黏著在曹洋手掌上的銅鑼此刻已經十分鬆動了,眼看著就要剝落下來。
“咚——!”
一聲炸響,宛如手雷在腦子裡爆炸的感覺瞬間讓曹洋感到一陣暈眩,明明沒有人敲鑼,但還是有無比洪亮的敲鑼聲在腦海中炸響,那酸爽幾乎要讓人魂飛魄散。
敲鑼聲沒有停止,而是每間隔固定的時間就會發出一次聲響,剛剛褪去的入侵感再次襲來,而且這一次變得更加猛烈和狂暴。
“想奪舍我的身體,你也配?”
曹洋的意識脫離了這具身體,鬼奴成為了他新的身份。
緊接著他抄起扁擔直接抽在了自己的鬼軀身上,代表著平衡的扁擔發生了震顫,意味著失衡即將出現。
不過這種失衡並非針對曹洋的鬼軀,而是打破了靈異入侵和自己身體之間形成的僵持局麵。
現在,天平即將發生傾斜。
入侵身體的鬼被扁擔襲擊之後再次褪去了,就連最後一點藕斷絲連黏著在手掌上的銅鑼和鑼槌也掉落在地上,不再糾纏曹洋。不過靈異留下的痕跡一時半會還無法消除,曹洋的手心甚至是小臂上都泛起了點點青黑色的屍斑。
“鬼村裡遇到的這第一隻鬼就這麼凶,很難想象這所謂的白玉村究竟是怎麼維係這麼長時間的平衡的。”
湖麵之上伸出了幾隻慘白的手掌,一把抓住鑼槌和銅鑼拖入到了血湖之中。由於被鬼剪刀切斷了詛咒,鑼麵上的人臉也消失不見了,整個銅鑼變回了最初那副昏黃斑駁,滿是凹陷的破舊模樣。
“不過,鬼怎麼會說話?而且說的還是鬼貨郎的台詞。”
陰冷的鬼風在四周盤旋,那隻黑袍乾屍敲鑼鬼已經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也正是如此,曹洋的思緒重新回到了最開始聽到的那八個字上。
“命有所屬,午時交易。莫非鬼貨郎跟這個鬼村也有所牽扯嗎?”
曹洋毫不顧忌地走在這條小路上,周圍零零散散的店鋪雖然開著燈,半開著門,但透過門縫卻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昏暗的燭火微微搖曳著,時不時從門縫中傾斜出一陣涼風。
“蠟燭鋪。”
這是周圍店鋪中最顯眼的一個,光線也最為明亮,因為在店鋪的門口擺放著兩根孩童手臂粗細的白色蠟燭,蠟燭的火苗也呈現出慘白的顏色,看起來頗為詭異。
店鋪的內部也是一片明亮,曹洋調整角度往裡麵看去,各個角落,桌椅板凳上全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白色蠟燭,隻不過有的火苗是白色,有的卻是詭異的黑色,看起來頗為不詳。
在店鋪的牆壁上,燭火照映出好幾個扭曲模糊的身影,像是一個個正在承受著莫大痛苦的人被迫扭曲了身形。
店鋪的深處有一個隔間,不過隔間的老式木門緊閉著,看不到門後的場景。木門是漆黑的顏色,並不是現代的風格,更像是幾十年前那種木匠親自雕琢和打磨過的,上麵遍布著繁複詭異的紋理。
“你可是要買蠟燭?”
沒有征兆,悄無聲息,一個幽幽的聲音就這麼憑空從店鋪裡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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