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誌文沉重地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隻是老屍的恐怖程度太高，給預知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影響。
“拚一把。”
難得的，陸誌文那張宛如木偶人一般僵硬麻木的臉上閃過一絲凶狠的表情，顯然在這一刻他也下定某種決心。
“能對付鬼的隻有鬼，既然我預知會被乾預，那就乾脆讓鬼來預知好了。”
說做就做，雖然經驗不夠豐富，但陸誌文能成為隊長，從來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占據了他身體的半邊屍驟然開始迅速複蘇起來，眨眼間就已經徹底接管了他整具身體。
接著，那根筆尖染血的毛筆竟自己飛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並且在以極快的速度勾勒著什麼。
在筆杆的部位，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虛幻的身影，那身影披散著頭發遮擋了五官，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儼然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女鬼。
另一邊，曹洋手持扁擔，每次抬手都會有兩三具老屍被扁擔上承載的恐怖力道打飛出去。然而這終究隻是杯水車薪，拍賣行中有足足二百多具老屍，曹洋根本不可能把所有老屍都打飛。
終於，在曹洋第三次抬手之後，剩餘的老屍全都坐在了椅子上，數道必死靈異瞬間疊加了二百餘次，雖然不比無限疊加，但效果足夠恐怖。
準備再次揮動扁擔的曹洋驟然僵直在了原地，就連肆虐的狂風在這一刻都戛然而止了，洶湧的血湖也變得無比平靜，那些探出湖麵的手掌更是頃刻間便徹底腐爛，然後灰溜溜地又縮了回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動。”
這本是厲鬼的四種殺人規律，但在老人落座的那一刻起，必死的靈異被主動觸發了，而且是二百多隻厲鬼同時疊加的必死靈異。
然而這還沒完，那令人感到悚然的歎氣聲再次響起了，同樣是靈異的疊加。
“唉——！”
依舊是宛如朽木枯葉般讓人感到心悸和駭然的聲音，然而曹洋的臉色卻變得無比難看，因為他身體裡的鬼被徹底壓製了，就連自己都不能控製的那種。
一旁的陸誌文臉色同樣差到了極點，哪怕他主動讓步讓厲鬼完全主導身體，也同樣在這疊加的歎氣聲之下變得有些萎靡了。
好在，半空中的染血毛筆還在勾勒著那副未知的畫卷，陸誌文這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疊加的必死靈異就像潮水，來得快，去得也快，老屍雖然恐怖，但做不到無限疊加，這也意味著它無法持續壓製曹洋。
想要再次疊加靈異襲擊，老屍就必須一直重複起身和坐下的動作，這也給了曹洋可乘之機。
“曹隊，老屍的源頭坐在最前排的黑色座椅上！”
這時，陸誌文突然大聲說道。
就在剛剛，陸誌文，不，準確來說是筆仙完成了預知，雖然同樣受到了極強的乾擾，不過也成功鎖定了老屍的源頭，儘管坐在黑色座椅上的老屍也足足有六具，但這已經最大限度縮小了範圍。
“沈林，還不動手嗎？”
曹洋咬牙問道，拿到青銅劍的沈林並未脫離自己的記憶世界，即便是曹洋也不知道他的打算。
“動手，不過我一次最多隻能劈一具老屍。”
沈林站起身，提著猩紅鬼斧的他看起來有些蠢蠢欲動。
“一擊之後，我必須回到記憶世界，疊加的必死靈異我接不下。”
“先動手再說。”
曹洋拿出那根棺材釘，儘管陸誌文縮小了範圍，但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運氣就那麼好，一次就能鎖定真正的源頭，畢竟他和沈林同時動手，概率也隻有三分之一。
座椅上的老屍艱難地站起身，眼看著就要再次坐回去，不過這一次曹洋儼然已經做出了反擊。
鏽跡斑斑的棺材釘瞬間破空而出，曹洋本身也揮動著扁擔朝向另一具老屍衝去，隱遁已久的沈林在這一刻也顯露了身形，提著斧頭向著其中一具老屍而去。
“砰——！”
“啪——！”
兩道沉悶的聲響，代表曹洋的扁擔以及沈林的斧頭都成功落在了老屍的身上，至於那根棺材釘，也成功貫穿了一具老屍。
不過，兩人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這三具老屍都不是真正的源頭。
沈林臉色驟變，一眨眼又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重新回到了曹洋的記憶世界，規避了又一次疊加的必死靈異。
現實的曹洋就沒那麼好運了，雖然處理掉了三具老屍，但源頭的老屍還在，隻不過是疊加起來的必死靈異的次數減少了幾次而已。
“啪嗒——！”
寬厚腐朽的扁擔瞬間落在地上，曹洋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操控這具厲鬼的身體了，這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更完全更徹底的死機。
“血湖，貨郎，壓人鬼，我明明掌握了這麼多種靈異，但對靈異力量的理解和開發還是不夠深入。”
“老一輩的馭鬼者大多走的是拚圖路線，爭取把一種靈異力量開發到極致，而無限疊加便是臻至極境的門檻之一。”
這一刻，曹洋反而平靜下來，說書人的靈異疊加讓他有所啟發。
“有限疊加和無限疊加雖然存在本質區彆，但殺不死就是殺不死，疊加二百次都殺不死的人，無限疊加也未必殺的死。”
“而且從另一種層麵來說，無限疊加給馭鬼者帶來的負擔明顯更大，如果沒有成為異類，一位正常的馭鬼者或許在進行無限疊加的過程中就已經厲鬼複蘇而死了。”
思考的同時，曹洋再次開啟了一場與自己的交易。
至於代價，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左手倒右手的事，也能稱之為代價？
不過這一次，交易的內容也很簡單——說書人掌握的靈異力量。
“活見鬼，一隻隻有活人才能看到的鬼。但說書人韓奉淵已經死了，這隻鬼的規律也發生了變化，現在隻有死人才能看見這隻鬼的存在。”
“而異類和鬼，同樣歸屬於死人的範疇。”
“第二隻鬼代號禮鬼，規律也就是那四條禁忌，簡單粗暴的必死靈異。”
“第三種靈異是鬼蜮，疑似能顛倒方向……”
到這時候，曹洋終於意識到，從始至終洛城市根本就沒有什麼負責人，所謂的梁耀不過是韓奉淵利用活見鬼的靈異入侵了一個活人而擬造的一個身份而已。
至於舞龍鬼，那是這位老人掌握的拍賣行中的一件拍品，隻不過隨著老人的逝去，拍賣行也逐漸失控，舞龍鬼重新複蘇，造成了這起靈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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