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天塌了。
空間破碎，視線中的一切都出現了無數條裂縫，如墨汁般濃鬱粘稠的黑暗從縫隙中湧出，像是毒液般迅速暈染著整個世界。
“離開！”
曹洋神色一凜，身邊頓時刮起了一陣陰風，腳下瞬間騰起一疊疊血浪，向著離他最近的一條裂縫衝去。
“出來了——！”
下一刻，屬於現實的氣息撲麵而來，曹洋知道，自己賭對了。
“所以，接下來就是要等，看看由我製作出來的墓碑能否與哭墳鬼之間建立並形成平衡了。”
這裡不是彆處，仍然是剛入侵過來的那條蜿蜒小路，不遠處正是那片荒林，荒林前聳立著一座土丘，似乎是一座墳。
隻不過這座墳此刻顫動得厲害，哪怕還隔著一些距離，曹洋也依然能感受到震感。
隨著時間的過去，荒墳始終顫抖，但並沒有更進一步的異常情況出現，似乎墓碑和哭墳鬼正在進行著劇烈的對抗。
約莫過了三十分鐘，震感消失了，一塊灰黑色的墓碑詭異地從墳土中長了出來，然後靜靜地矗立在墳頭的位置。
“成功了？”
曹洋神色微動，不過他決定再觀察觀察，有時候沉寂並不一定代表結束，或許隻是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風暴。
又過了半小時，一切仿佛都平息了，顫動的荒墳徹底平靜下來，好似農村荒野裡那種隨處可見的墳頭。
“看來是真結束了，墓碑和墳之間達成了穩定的平衡，如果沒有乾擾或是破壞的話，這種平衡應該能持續很久。”
在荒墳前又徘徊了十分鐘，曹洋最終確認了這份平衡的穩定性，這才放心離開。
洛城市，這座被S級舞龍鬼事件洗禮過的城市沒有一點活人氣息，處處都透露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這座城市也很難恢複生氣。
曹洋的身影出現在一座千年古刹，這座寺廟是國內第一所官辦的佛教寺院，隻是沒想到這為神佛而建的廟此刻也受到了靈異的影響。
“也是，這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神佛，即便是你，本質上也不過是一隻有史以來恐怖程度最高的鬼而已。”
抬頭看去，籠罩城市的昏暗已經消散了。雖然不是晴天，但曹洋知道，楊戩無處不在，無時無刻不在。
“即使有你兜底，那我這個穿越而來的異數又會給楊間的成長經曆帶來怎樣的影響呢？”
曹洋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這還輪不到自己操心。
走進寺院，一股荒涼破敗的氣息撲麵而來，在鬼舞龍事件發生之前這裡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熙熙攘攘的樣子，靈異事件之後，隱藏在寺廟裡的厲鬼也遭受勾連和波及，這裡也徹底淪為活人禁地。
寺廟占地不算大，但鬼風卻無法完全覆蓋，有幾片區域受到靈異影響和扭曲，即便是鬼蜮也無法查探清楚情況。
“還有些時間，去探探情況。”
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考慮，曹洋決定先進去調查一番，雖然不一定是自己來處理，但起碼能做到心中有數。
很快，曹洋的身影出現在第一處被靈異影響的地方。
這是白馬寺的天王殿，正對著寺院大門。天王殿裡供奉著彌勒，四大天王等佛像，不過此時，這些佛像金身破敗，上麵甚至布滿了裂痕，像是受到了利器捶打。
不僅如此，這些佛像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呈現出詭異的猙獰憤怒的樣子，好像因為金身被破壞而感到憤怒不滿。
天王殿的大門是半開著的，裡麵是一片昏暗，依稀能辨認出幾個詭異的身影在房間裡竄動。
“鬼沒有走出房間？”
曹洋站在門外，透過縫隙，他看到了殿內的情況：
一個長著四個腦袋的厲鬼，左手拿著一把劍，右手提著一把傘，正在像無頭蒼蠅一般徘徊。天王殿並不大，可偏偏這隻鬼沒有從屋子裡走出來。
視線偏移，在大殿的供奉台上，那尊原本金黃的彌勒佛像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漆黑的顏色，臉上的表情也處處透露著詭異和猙獰。在佛像的肚皮上浮現出許多密密麻麻地怪異符號，不是文字，也無法辨認。
“難道屋子裡存在某種詛咒，厲鬼被詛咒限製，所以無法走出天王殿？”
曹洋如此推測。
“天王殿目前還勉強維持著脆弱的平衡，貿然闖入隻會對平衡造成衝擊。”
沉吟片刻，曹洋來到了白馬寺中第二處無法被鬼蜮覆蓋的場所——這是兩座被建在樹林裡的墳塚，兩座墳都是由弧形青石堆砌而成的，青石上長滿了苔蘚，透露著一種斑駁的痕跡。
此時，兩個模糊的身影安靜地坐在墳頭上，身體僵硬，保持著側著的姿勢，讓曹洋無法窺探到他們的正麵。
東邊墳頭上人影的側麵很詭異，像是一張死人的臉龐，上麵沾滿了厚厚的一層泥土，那泥土發黑，帶著龜裂，死死地貼在皮膚上，似乎已經和它的臉融為一體。
而在這個人影的身上還披著半件破舊殘缺的袈裟，這袈裟呈現暗紅的顏色，上麵同樣沾滿了泥土。
而在西邊的墳頭上，那個人影同樣隻有側麵，臉色死灰黯淡，沒有一點活人氣息，這個人影穿著破破爛爛的僧衣，同樣也隻有剩下一半還掛在身上。
“又是兩隻勉強形成平衡的鬼？”
曹洋有些疑惑，一次可以說是偶然，但現在已經是第二次了，未免有些太過蹊蹺。在有手有腳，身體相對完整的情況下，複蘇的厲鬼一般都具備遊走性，雖然有強有弱，但不會完全停留在原地不離開。
“再去第三處看看。”
曹洋身形一閃，來到了第三處異常之地。
這是寺廟裡的一個大號的撞鐘，通體呈現灰暗的顏色，上麵遍布著斑駁的痕跡，顯然已經有很多年的曆史了。
而此時的撞鐘裡不斷有嗡鳴聲傳來，仔細觀察還會發現，這巨大的鐘竟在不斷顫動著，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擊打著大鐘。
“聲音沉悶，所以這鐘的內部也限製了一隻鬼？”
曹洋可不會認為是有人在做這種無聊的事，而且如果是人被限製在鐘的內部，估計也早就變成一具屍體了，根本不可能再去擊打撞鐘發出聲音。
毫無疑問，撞鐘的內部是一隻真正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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