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章齊家來人(1 / 1)

就在孫思成奔赴百草穀時,吳敏跟老丈人齊山行,大舅子齊威來到永安府齊宅。

齊嬌嬌一看相公跟父兄都來了,把人迎進客廳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好。

“孩子這些天還好嗎?”齊山行看著麵前的女兒,心裡五味雜陳。

“總的來說還行,藥也一直在吃。”

吳敏道:“娘子,你不是帶萍兒來看病嗎?大表哥怎麼說?我同窗家的次子也是早產兒,如今養的就很好,不是不能調理的。”

齊威看妹妹有些支支吾吾,自己的親妹他還是知道的,肯定有事瞞著大家。

“妹妹,有什麼不要瞞著,大家都很忙,你相公鄉試也沒幾個月了,我跟爹的藥材生意也夠嗆,沒功夫耗著。”

淮南府到這裡,一來一回就是五六天,這還僅僅是在路上,這裡再耽誤幾日,一旬就沒了。

吳敏也歎氣,娘子心思重,有時候他根本看不透她。

但就衝著她曾經救了他的命,些許小事上他也願意遷就她。

“娘子,到底如何了?”

“爹,大哥,相公,萍兒的病不僅僅是體弱,她還有很嚴重的心疾”

“什麼?”她話還沒有說完,吳敏跟齊威就驚呆了,心疾,還是很嚴重的心疾,那不等於是無藥可醫嗎?

他們怎麼不知道?

齊山行心裡苦澀,這件事隻有他知道,因為曾經外孫女發病時被他撞見,後來仔細問過思源才知道。

思源以為他們家人肯定都清楚此事,哪裡知道他女兒主意大。

這個女兒還是太不聽話,太犟了,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包括女婿也拖累了。

他複雜地看著麵前的女婿,二十六七歲的青年,俊美挺拔,的確一表人才。

一切都是命啊。

齊嬌嬌心知也瞞不下去了,沒有這些親人簽同意書,大表哥是絕對不會給女兒治病的。

還有自己,自己懷孕也是一個問題。

“當年我們剛成親時,大表哥給我診脈就說過,我生盛兒時傷了身子,月子也沒調理好,起碼要調理五年才能懷孕。

但不久後還是有了孕,我不舍得落胎,也不敢跟你們說,大表哥當時是堅持不能要萍兒的,說懷孕對我對孩子都不會好,不過很快他就去了外地,二表哥說服不了我,本想找你們,被我攔住了。

懷孕七個多月後,我果然承受不住,這才早產生下女兒,一歲多就發現她有心疾,體質也弱,那時候相公剛好府試,我就沒跟你們說。

這幾年主要都是大表哥給她治,二表哥幫著治,今年三月份起,萍兒心疾越來越嚴重了,好不容易大表哥這次回來,我連忙帶她過來。

但大表哥堅持你們過來他才醫,他說他不能保證控製住孩子的病,有些話得說在前麵,不然就讓我另找名醫,這一片還有誰的本事比大表哥大?

京城太醫本事大,可他們會給我們這些人治嗎?再說,京城千裡迢迢,萍兒根本受不住,萬一路上發病,我們該如何是好?

還有我自己,這次也查出懷孕了,兩個表哥都說我身子最好還是晚幾年要孩子,如此才不冒險,可萬一是個兒子呢?我想給相公生個兒子。”

屋內一片沉默。

齊山行父子跟吳敏都驚呆了。

齊嬌嬌咽下口水:“爹,你們”

齊山行突然老淚縱橫:“你彆叫我爹,你才是我祖宗。”

而立之年成了鰥夫,轉眼快二十年過去,怕兒女受委屈,他一直沒有續娶。

兒子一直還算是順順當當,雖然不是太出色,卻也一直幫著家裡生意,如今甚至能讓他歇歇,獨自撐起家中生意。

兒媳婦除了跟這個女兒關係不是很親近,家裡收拾的齊齊整整,孩子也教的不錯。

隻這個女兒,一直坎坎坷坷,年少時沒有嫁進孫家,那也罷了,他原打算把她嫁給一個做生意的老友家,一生富足,也不會遭公婆磋磨。

她卻要嫁給一個秀才,還是縣城裡的,一心一意想當官夫人。

結果嫁過去不足三年,女婿意外沒了,他可憐她未滿二十歲受寡,帶著兒子一次又一次上門協商。

外孫才兩歲,他也心疼,考慮到是陳家的孫兒,怎麼也不會過分虧了孩子,外孫是男兒,不能沒有自己的宗族,可女兒非得帶走孩子,不然就尋死。

千辛萬苦,用萬兩嫁妝換來母子倆的自由,已經是一年之後了。

回府途中,他因為生意臨時去了外地,隻讓車夫和丫頭、婆子陪著她回去,卻不料她因為臨時改道,意外救了一個人,竟然一眼鐘情,待救活了人,完全無恙後已經是一個月後,而且人竟然失憶了,除了讀書,什麼也不記得。

他欲幫著尋親,女兒又跪地相求,認為這是老天爺送她的緣分,不然一個帶兒子的小寡婦,哪裡能找到合適的對象。

他不認為是好事,萬一此人已經娶妻生子怎麼辦?一時想不起,不表示一輩子想不起,他不止一次問女兒,救起人時,難道一個包裹也沒有發現?

可女兒堅持說沒有。

他總覺得女兒略微躲躲閃閃的目光分明有什麼,可女兒死活不承認,他能怎麼樣?

這是他心裡的疙瘩,難道女兒丟了人家的包裹?

萬一裡麵有人家的路引呢?你怎麼敢丟?

就算是沒有娶妻,人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有父母,父母送子出門,一直不見歸來,老無所依,該如何是好?

為了這事,儘管後來兩人真的成了親,他也很少再管女兒,如有什麼事,隨兒子幫幫。

他過不了心裡的坎,這次也是聽說關於可憐的外孫女,不然他也不會來。

卻聽到女兒瞞了這麼多,還瞞了這些年,他怒了,有本事不顧自己的身體,不顧風險,還找家人乾什麼?

“爹,這時不是發怒的時候,還是跟妹婿一起商量商量妹妹跟萍兒的事吧。”

吳敏心沉入穀底,這些年多方打探,毫無線索,治也治了,記憶力卻一點沒恢複。

去年好不容易逮到孫思成,也做了針灸,效果卻不顯,偶爾有一點點記憶一閃而過,卻根本抓不住,這次來他除了女兒的事,也是想再讓孫思成診診。

父母親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卻不能相認,每每想起這些,他就夜不能寐。

他如今已二十六七,父母垂垂老矣,如果為人子者,不能養父母老,送父母老,那還算什麼人?

連自己的年紀也是大致估計的,姓名更是隨便起了一個,再找關係立了戶。

萬般無奈,他選擇了努力讀書,寄希望一旦找著父母親人,能給他們一個好一點的生活。

對這個妻子,他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天下夫妻應該也是如此吧?情情愛愛當然沒有讀書重要。

這個女兒,目前卻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生下幾年,身體一直柔柔弱弱,不能恣意玩耍,不能蹦蹦跳跳,娘子如今卻說出,正因為她的一意孤行,才導致女兒的今日。

這讓他啞口無言。

他還是相公嗎?這樣的大事難道不能商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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