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傍晚回來聽大公子一說,立馬皺起眉頭。
“這樣看來,吳掌櫃的確遇上了事,不然他是個老實人,不會這樣鋌而走險。
大公子,真查出了問題,你準備把吳掌櫃一家怎麼辦?”
這個吳掌櫃他們都是有印象的,很老實的一個人,娘子也實在,人到中年才有了一個兒子。
“阿文,可是他兒子出了事?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他背叛我?”
“的確可能,那小子我沒什麼印象了,隻知道兩口子都寵的很,也不怪,世人誰不寵自己的骨血?”
自己的骨血?
也不知道明後年萬長生會不會生出他自己的孩子?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待平安?
如果不傻,應該不會苛待這樣日後可以給他們帶來無儘好處的孩子。
而且,根本不用他養。
不,他還是要給平安在江南置辦些什麼,當師傅的,不能隻收徒弟好處不付出的。
置業還有什麼地方比江南更好?風調雨順的,還有人幫著打理。
“大公子?大公子?”
“哦,想事情去了,查出來再說吧,罰肯定是要罰的。”
“隻是這樣一來,我就不能陪你去知府那了,尹水縣城來回帶查賬,兩日是要的,真有什麼,人我幫你關在莊子上,你忙完再處理此事。”
罰輕了不起作用,罰重了,對方要是有苦衷,還有點不忍心,孫文是不願意處理這些的。
處理這些何進、方霄兄弟都合適。
“何進現在怎麼樣?可惜這次我沒看到,在一起共事好幾年了,很謹慎的一個人,這次遇上華壽堂有些慌了。”
“他想我調他回身邊,我答應在一年後,這次華壽堂確實難搞,他不敢冒進,又不能退縮,兩頭為難。”
“大公子,我回來前,街上更熱鬨了,到處在傳您的神仙本事,還有人在傳平安會吹仙氣”
孫思成突然皺起眉:“阿文,傳平安不好,萬一有異想天開的,會對平安打主意,不行,這些日子平安還是儘可能不要出門,真的出去,身邊人不能少了。”
孫文一想也是,世人信這個的還是多,不然不會一遇事就想著進寺廟燒香拜佛。
“你明日帶大壯大牛去,另外再抽幾個,不能大意。”
孫文點點頭,惜命他是惜命的,人他會帶幾個,不過不是為了防吳掌櫃,他不會怎麼樣,防的是華壽堂。
誰都知道他是大公子的左膀右臂,有些心思壞的說不定對他下手。
“阿文,昨晚我睡不著,想了不少,這次如果能順利處理好那片鐵礦山,我打算上交給朝廷,百草堂現在還是禁不住一點狂風暴雨。
此處是江南,應該還是通過侯知府的手,如此他就賺大了。
既然有心明年不續軍營的契約,孫家又不缺錢,沒必要拉仇恨,我想安安穩穩地退下來,此後好好做我的本行,說不定醫術會更上一層樓。”
手術工具不知道可製好了?那是他未來十幾二十年的夢想,說不定將來會載入大周的史冊。
如果真那樣,這個功勞就師徒倆一起接著,一個人占有,他的臉皮還沒有這樣厚。
次日清晨,孫文帶著七八個人,悄悄的去了尹水縣城。
平安不知道先生要去乾什麼,鋪子生意的事,現在隻能安排好,夏日開是不能開的,鹵味留不住,起碼兩個月後。
練好武,就被師傅抓到一旁,讓他無論如何這些天不能外出,起碼等事情處理好,絕對萬無一失才可以。
他當然乖乖地應了。
師傅都是為了他好,再說街也沒什麼好逛的。
這兩天他發現林峰的功夫相當不錯,給了他意外的驚喜。
一個九歲的孩子,就算是五六歲開始,武藝天賦也是相當地高。
這方麵,青石、吳鈞就差了不少,元清更是不行。
二強有些深受打擊,他本以為幾個孩子中,他的武藝天賦最好,卻發現林峰後來者居上,整個人蔫了。
不過最多一刻鐘,他又迅速的像打了雞血,更加勤奮起來。
這一點,平安還是佩服二強的。
也喜歡這種性格。
林峰知道小武師傅的輕功,一改冷冰冰的性格,眼巴巴跟著小武。
平安是樂見其成的,他身邊這些人功夫越高,他的安全越有保障。
天賦不好的,如元清、小山最好是都能自保。
小武的輕功他也上心,而且在小武認真傳授下,他對此功法也了如指掌,剩下的就是苦練了,這個快不起來,起碼要幾年的時間。
話說,孫文一行人到了尹水縣城的百草堂,此時剛好辰時正。
吳掌櫃看到孫文的一刹那,久久沒有說出話。
“吳掌櫃,彆來無恙?”
“孫先生,您來了?可否後院坐?”
醫堂已經陸陸續續來病人了,抓藥的也有。
吳掌櫃心裡有事,自然發慌,他做錯了事,多少亂了心神,但最好是不能鬨開,否則影響了百草堂的名聲,他就萬死莫辭了。
孫文帶著大壯、大牛去了後院。
這裡百草堂後院雖然比不上府城,但也不小。
“吳掌櫃,此行我是來對對賬,時間有限,你把賬本拿來,我們就在這裡對吧?”
吳掌櫃看看孫文,臉色蒼白,慢慢跪了下來。
“孫先生,老爺當年買下我,又教我識字算賬,後來大公子直接讓我當了掌櫃,可我這次做錯了事,我任打任殺,能不能放過我娘子和兒子,他們都不知情。”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貪了多少?要那麼多好藥乾什麼?我還沒有查賬,這些你可以先說出來。”
“我這兩日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本準備明日去找何穀主或者秦掌櫃,這邊事我昨天就安排好了。
我今年四十有五,二十歲那年老爺給了我媳婦,三十歲才有了兒子,兩口子吃了許多藥,其中苦楚都說不清。
四月份,我本打算給十五歲的兒子定親,誰知道一向乖巧的孩子死都不願意,問狠了就哭,最後還是她娘以死相逼,這才說了。
這幾年他跟張大夫後麵學醫,漸漸的知道自己身體不對勁,他那兒竟然不舉。”
吳土根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我跟他娘都傻了,也不知道大公子何時過來,醫堂裡的大夫又不敢問,這不是小事。
後來無意中打聽到一個偏方,偏方裡好幾種珍貴的藥材,娘子回家拿多年存銀抵藥賬,途中卻被人撞掉了,實際上就是遇上了小偷,我們存了多年的銀子就這樣沒了。
聽說這種偏方要吃三個月,我兒子才剛吃一個月,剩下的醫堂也不多,我隻能找何穀主,我娘子已經去當鋪當了首飾,可也不值多少錢,估計隻能低當下虧空的藥款,剩下兩個月的藥如果不吃,怕是功虧一簣了。”
孫文深深地歎口氣,“你說你這個人,還是藥堂的掌櫃,有病就得治,偷偷摸摸搞偏方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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