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客棧街上都在傳齊家的事,一個個都在罵齊大小姐。本來還有說她相公的,可能是同去的婦人把事情真相說了出來,現在一個個都同情起來吳秀才來。”
“哎喲,真的是慘,因為是孩子,不能大辦白事,不然對家人不好,兩個小小的棺木,後麵跟著孩子的哥哥和齊大公子,再就是管事和下人,齊大公子的孩子也被他們母親拉走了,生怕有個不好。
吳秀才已經瘦脫了相,本是追在棺木後麵的,沒兩步就人事不知,幸虧二公子在那。
聽說齊老爺也暈過去了,一家子真慘,真真是禍從天降。”
“你們收拾東西,我們過去。”孫思成長歎一口氣,昨日黃昏才到,沒什麼人看見,又實在太疲憊了,休息一晚說得過去。
現在不去就不好意思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大公子,儘量早點回去吧,他家肯定還有後續事,依我說,齊嬌嬌那樣,歸根到底還是她父兄慣的,如今孩子都沒了,那個吳敏不一定願意留下來的。”
“方霄,你跟大壯留下來,一個時辰後,讓大壯過去報信,就說永安有事要我回去處理,午後我們就走,最多明日一早。”
這些屁事他是真的不想管,原以為是自己藥方出問題了,既然不是,給表舅和吳敏診診就回去了。
齊嬌嬌身體垮不垮,能生不能生,可不管他的事,太作的女人不需要管,沒人欠她的。
一刻鐘後,孫思成的馬車在齊嬌嬌家門口停下來,這個時候,齊家父子應該都在這裡。
送葬的人還沒有回來,門房聽了是百草堂大公子,立馬將他們迎了進去,馬車也安置在馬棚。
孫思源的小廝來壽看到大公子來了,忙迎著他們進去,“大公子,二公子在吳秀才那裡,齊老爺剛才起來也去看吳秀才去了。”
就是說兩個病人都在一起唄。
“大哥,你來了。”
孫思源正焦頭爛額,吳敏突然遭受這麼大的打擊,一下子就虛了,仿佛都不想活了。
“表舅,可好點了?”
齊山行一看到孫思成,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思成,真是家門不幸,小萍兒才五歲,剛剛因為你的藥好一點,我還打算過上兩年,就讓她去女學試試,看看能不能活潑一點。”
他一下子泣不成聲。
女兒在一邊房裡躺著,也是昏昏沉沉,一醒過來就大吵大鬨,尋死覓活,可事情都是她自己弄的,害了孩子,害了女婿,也害了齊家姑娘的名聲,好在自己的孫女還小,不然兒媳婦也會恨的。
“
大哥,我已經給他喂了藥,正準備針灸,你的針灸比我好得多,你來吧。”
孫思成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來,看著床上毫無人氣的男人,臉色蒼白的仿佛就要飛走似的。
他突然心酸起來,如果他的父母知道兒子如今落到這個境地,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麼樣。
“人不怎麼好,好像失去了活力。”
“哥,的確剛才都喂不進藥。”
齊山行沉默了,都是女兒作的孽,也怪他不該把女兒養成這個性格,每次做錯了事,哭一會就算了,下次再錯。
“吳敏,你不想想你的父母嗎?不想想他們四五十歲了,兒子還不能在膝下儘孝嗎?吳敏,你可聽見我說話?
我是孫思成,你可相信我會治好你的?吳敏,誰也沒有父母重要?走的人更沒有,你不想養你父母老嗎?”
孫思源都傻了,大哥大喊大叫的,表舅還在一邊呢,紮幾針應該就醒了。
“爹、娘,爹娘。”吳敏輕輕的晃著腦袋,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流下來。
“吳敏,我是孫思成,睜開眼看著我,沒有過不去的坎,苦難的人太多了,世上不止你一個,好好活著,回頭我幫你治。”
這個女婿遲早是留不住了。
齊山行淚如雨下。
思成說的在理,這麼年輕不能死,這次事後,他會想辦法幫女婿找家人,之前都怪他昏了頭。
曾經他也想幫著找,可女兒哭著求他,說過些年等孩子大一點再找,為了阻止女婿找到家,甚至狠心不拿銀子出來,任憑女婿一邊做事賺錢,一邊自己找家人。
這樣能有什麼效果?
他還是太自私了,到底還是偏心於自己的女兒,哪怕她做的不對不好。
六年了,就算是當初救了人一命,也兩清了。
日後如何就如何,什麼都是命,人家孩子的命也是命,一切隨緣吧。
吳敏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孫思成:“大公子,麻煩你帶我去醫堂吧,客棧也行,以後我會還你情的。”
他一刻也不想住在這裡了。
剛才在夢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快的他都看不清。
他知道,這是多少有些記憶了。
“行,我答應你,表舅,我給你診診,回頭我帶他去醫堂。”
孫思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的確是該離開這裡,這樣下去,吳敏活不了。
齊山行點點頭:“我不用看,過兩日慢慢就好了,女婿你帶客棧也行,回頭費用我拿給你。”
吳敏搖搖頭:“不用了,費用日後我自己還,齊老爺,等我好一點,我想過來跟您商量和離的事。”
齊山行一震,人還歪歪倒倒,就提出和離,是真的不想跟嬌嬌過了?
“這個現在彆說,出了事,嬌嬌也不好過,她現在還服了思源的藥,昏昏沉沉躺著呢,活不活的下去還兩說,女婿,我”
“大公子,帶我走吧,這裡我透不過氣來。”
孫思成站起來。
齊山行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啦,明明剛才還想著隨女婿怎樣,現在又擔心他真的不要女兒和外孫。
思成也根本都沒想著看看嬌嬌,總歸是表兄妹不是?
“思成,你就這樣走了?不去看看嬌嬌?她這次傷了身體。”
“思源,你陪吉祥送吳敏回百草堂,我去診診齊表妹。”
孫思源巴不得離開,立馬就答應了。
吉祥直接上去背了吳敏,對這個年輕的書生他是萬分同情。
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這樣不賢惠的女人?真是不值得。
吳敏唯一的一個書童急急忙忙收拾了主子隨身用的一些東西,很快跟過去。
孫思成站在堂屋門口,靜靜的看著馬車離去:“表舅,如果不是表親,這樣的病人我是不想看的,我不是思源,思源心軟,齊嬌嬌這樣作孽,如果您還護著,也不知道日後會成啥樣?
我不是心軟的人,都心疼這個吳敏,剛才我為什麼大喊大叫,是因為他潛意識裡不想活了,想斷了自己的生機,他還這樣年輕,不應該為了你的女兒斷了性命。”
他看著這個表舅,從根子上說,齊嬌嬌今日這樣,大部分還是他慣的,吳敏已經這個樣子了,和離又能怎麼樣?都沒提休書。
按理這樣的女人就該被休,直接讓她滾。
據他所知,這個宅子還是吳敏自己賺錢租的,根本沒住進齊嬌嬌自己的陪嫁宅子,所以,齊嬌嬌是嫁,而不是吳敏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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