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裡的清晨,已經不是涼風習習能比喻的了。
打開門的那刹那,人會哆嗦好幾下,因為晨練,他們不方便穿過多衣服。
方霄就讓他們在院子裡練,院外溫差還是比較大的,孩子們得了風寒就麻煩了。
第一日晨練,方霄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看,大小武都是他帶出來的,是比較好的一批人。
他兒子一早也跟過來了,他已經跟兒子說好,既然跟了主子,從現在起,就儘量跟在主子身邊,在穀裡這段時間隻能早晚回家休息。
他盯著場上的平安,小小年紀,一舉一動都很到位,一點沒有因為自己得師傅的喜歡而沾沾自喜,敷衍了事。
孫文就跟他私下說過,這是一個天賦出奇的孩子,學東西已經快到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地步了。
還特彆的勤奮,每日布置再多的功課他都能認認真真完成,說起話來幾乎挑不出毛病,走一步能想好幾步,簡直不像個孩子。
大公子的兩個兒子也很不錯,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最看重的就是平安隨和的性格,待屬下很有些像大公子一樣,隻要你足夠忠心,他可以拿你當朋友一樣。
這一點,大公子那養尊處優的兩個少爺是比不了的。
這也不能說人家不對,這本也是應該的。
但阿武是他唯一的孩子,又改成了良籍,隻是私下跟大公子簽了十年活契,這還是自己要求的,一個父母是奴籍的孩子,想一飛衝天是不可能的,處處都會不順。
他希望兒子能跟這樣一個主子,待他以誠,給他自信,慢慢成為孫文那樣的存在。
方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相公的身後,“當家的,院子裡就安排了袁嫂子一個,平安少爺說小事都他們自己做。”
方霄點點頭:“聽他的,今日找人給廂房砌炕,你一會把筆墨紙硯準備好,讓阿武跟著平安少爺一起讀書。”
他兒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讀書,這肯定不行,光會武不過是個好護衛,最多跟他一樣,他還是希望兒子能文能武。
他當年也是跟著大公子好好讀過書的,不然這樣重要的職位是不會讓他坐的。
不光是這裡,附近幾個州府的藥莊基本都是他跟孫文在管理,一個管人一個管賬。
半個時辰後,平安帶著元清、青石和吳鈞回屋洗漱,二強跟林峰他不管,喜歡武可以多練一會,但每日上午必須讀書習字一個時辰,不要求會科舉那些難的,但三字經之內最基礎的必須會讀會寫。
最簡單的信你得會,字一般化得有。
元清、青石和吳鈞三個這些天上午一直跟他一起讀書,從沒有間斷,孫文會偏向多教他們三個算術之類的。
方武回家洗漱,爹娘直接拿出一套筆墨紙硯和幾本書。
“阿武,我不想多說,從現在起,你就跟著平安少爺,他學什麼你跟著學什麼。”
方武愁著眉,昨日下午他可是聽二強說了。
平安少爺清晨習武,上午習文,下午學醫,晚上練字。
哪裡還有多餘的時間上山打獵?哪裡能跟虎子他們聊天玩耍?
“爹娘,我又不科舉,為什麼要這樣學,平安少爺下午學醫,我也不想,他晚上還要習字,我寫那麼好的字乾什麼?”
方娘子瑉嘴樂:“當家的,這樣吧,清晨不說了,習武是肯定的,上午跟著讀書,這也是肯定的,下午和晚上就算了吧,你多帶著練練功夫,總得有自己的長處。”
方霄歎口氣,隻能這樣了。
上午,周恒帶著幾個孩子在堂屋讀書,他的廂房今天砌炕。
就這幾個孩子還不能一起上課,平安和元清放東屋單獨教,他已經學到四書了。
外麵的青石、吳鈞、方武算一批,二強、林峰隻要教基礎的就行,半上午就可以出去。
童林和張小山已經會基礎的了,平安也就隨他們,不能要求都能文能武,張小山直接讓他找秦師傅要事做,童林則跟大小武師傅,白天如何跟人練功夫,平安不管。
三日一晃而過。
周恒已經開始教平安寫詩了,大周的科舉對詩還是很看重的,畢竟什麼宴席上,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有來點詩詞助助興,也提高一些自己的人氣。
平安自然會許許多多的名詩名詞,但一個讀書不到一年的新生如何能寫出膾炙人口讓人驚豔的好詩?想死是不是?
平安又不傻。
還是可以挑最簡單的,儘可能地處理一下,但就是這樣,也讓周恒目瞪口呆,心裡直呼天才。
孫先生確實沒誇錯,這個平安假以時日,就是考個進士也不是多難,甚至狀元也不是一點可能沒有。
有那麼一小會,周恒想著自己竟然機緣巧合下,能教大周未來的狀元或者探花,就控製不住地激動。
又想想這是大公子的徒弟,將來在醫學上很可能還青出於藍勝於藍,他的小心肝就不由自主地跳起來。
人吃五穀雜糧,哪裡能不生病,如他的爹娘還有祖母,現在自己也算是未來名醫的先生之一,真的有個什麼病,也會直接給自己治的吧?
如此一想,周恒對平安教學越發認真起來。
平安有些懵,不過可以接受,這種程度難不倒他,卷就卷吧,都卷起來吧。
元清是小興奮的,新先生如此敬業,對他是好事。
他喜歡讀書,如今大公子因為他陪平安少爺讀書,而沒讓自己簽死契,隻私下簽了一個二十年的活契。
活契不同,不用去衙門存檔,如果將來跟平安少爺一起科舉也是可以的,大公子就跟他透過這方麵的意思。
能科舉到哪一步,他不清楚,自己的天賦跟平安少爺沒法比,但將來能考上個秀才,像孫先生一樣給平安少爺做個大賬房,他就滿足了。
方武是痛苦的。
他沒能跟二強、林峰那一批,因為爹娘的堅持,他跟青石、吳鈞三個一批。
可青石、吳鈞簡直太可惡了,那麼發奮乾什麼?科舉嗎?
他已經欲哭無淚。
平安午後到黃昏,跟青石、吳鈞、張小山都在製藥作坊,從擇藥,到研磨,到混合,再到調製、製丸、晾乾。
整個過程都一絲不苟,反反複複地來,認真的程度堪比老藥師。
這讓秦師傅跟其他師傅都沉默了。
不愧是大公子的徒弟,太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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