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到底還是回了陳家,這次陳家也沒有為難齊威,兩個老的還抱著孫兒哭了一場。
十歲的孫兒文質彬彬,沉穩大氣,像極了他的父親,完全不是一個庶子可比的。
大兒子家的兩個兒子也沒一個爭氣的,這兩年自己好不容易從縣丞熬到了縣太爺,雖然是七品小官,到底也是官家門戶,將來總要有下代撐起來。
怎麼可能過繼給齊家?真真想的美了。
幸虧是盛兒向著自家,到底還是陳家的種。
齊山行一大早就送了女兒去喬木鎮,中間隔了縣,位置也偏,是齊家最早的小莊子,莊上也有之前的老仆,放這裡他還是放心的。
他沒告訴女兒的是,短時間內,他是不會接她回來,也安排了人守著,身上也不會讓她有多少銀。
沒辦法,不能因為一個女兒就不管齊家,不顧兒子孫子。
回想自己這些年,他到底還是錯了,當初就應該續娶,也不至於就一個兒子兩個孫子。
唯一的一個女兒,還養廢了,一個人怎麼可以蠢成那樣,總是自以為是。
當初救了人,大大方方讓人回家,再以救人時身體接觸,不得已再嫁為由,還怕人不給一個平妻的身份?
有了平妻的身份,再拿銀子支持相公讀書科考,又撐起家裡的開支,還怕不能成家裡的女主人?
當初他就是這樣勸女兒的,可惜她不聽。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百草穀內。
小虎也被方霄罰了跪,算是輕拿輕放了。
二強已經被平安少爺“原諒一次”了,他如果打了小虎,二強是打還是不打?
但二強從此確實乖了起來,生怕平安再叫“何二強”,攆了他回何家村。
他還想當高手,還想去京城,還想給祖父買莊子,有許許多多的夢想,如果現在回去,除了種地,隻能等過幾年長大一些娶個媳婦了。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
那隻能老實。
兩日後,秦師傅拉著方霄找到平安。
“平安少爺,我想求一件事。”
“秦師傅直說,我能做到的可以考慮。”
方霄勾唇,這個平安少爺說話還真是滴水不漏,他還以為平安少爺會說“我能做到的都行。”
現在的少年這麼厲害了?
秦師傅的一個“求”字隻能換來一個“考慮”。
“不瞞平安少爺,我看中了張小山,想收他為徒弟,還望您答應我。”
連“您”字都出來了,看來是真的看中了。
“秦師傅,你收小山為徒我沒意見,但師傅把這些人教給我時他說過,以後這些人會一輩子跟著我,所以你能收他為徒,我卻不能把他讓出去。
不過如無意外,我應該會再這裡待到明年五月份,除了過年回去半個月,你如果覺得教授時間不夠,我還可以讓小山跟你後麵學三年,但三年後一定要出去跟著我。”
秦師傅鬆了一口氣,能有三年差不多夠了。
小山日後能有平安少爺當主子,也算是有了靠山,不比無依無靠強。
“行,方穀主,平安少爺,我就簡簡單單讓小山敬一杯茶,你們到時候能在場就好。”
平安笑道:“方叔,能不能麻煩你幫著給辦幾桌席,請那些製藥坊的老師傅一起吃個席,這個費用我出。”
方霄連忙答應,這個麵子肯定得給,山上許多東西都有,不需要買多少,花不了幾個銀。
再說大公子的這個徒弟現在也算是小有家產的,彆人不知道,他還是知道的。
不說大公子給置辦的,還有藥方的乾股,就是孫文手上開的鹵味鋪,已經十六家了,聽說京城至少還會開四家。
加起來一年收入不少了。
張小山的拜師六禮都是平安出的,酒席也辦了四桌,有酒有肉,剩下的人席是坐不上,可喜糖人手幾個,看著不多,但穀裡人多,方娘子處處為平安省,也還是花了十多兩。
把張小山感動的淚眼汪汪,發誓一生追隨小主子。
連秦師傅都笑成花,不斷地感歎大公子眼光好。
方霄晚上回到家,不停的跟娘子念,同樣的年紀,為什麼人家就比阿武懂事許多?
他真是想不明白。
方娘子笑,有什麼不明白的,如果不好,大公子會收他當徒弟?會當兒子一樣疼?
彆看這次花了十幾兩,將來學成了本事還是他的人,又攏了人心,確實比自家兒子強許多。
十一月初三進穀,二十這天,終於下了一場雪,雪不夠大,也讓整個山穀白雪皚皚。
穀裡所有的人都開始貓冬。
婦人開始做過年的衣服、鞋子,男人們則閒下來,清晨習武是必須的,再就是偶爾去深溝看看,可有掉溝裡的野獸,再把溝裡的尖竹重新插一下。
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這是大公子最最看重的。
周恒已經開始教平安五書了。
這樣的學習速度已經讓他瞠目結舌了。
做出的詩雖然簡單,但簡單有簡單的妙,八歲的孩子做出來的詩,竟然也朗朗上口,讀一遍可以,讀兩遍不錯,讀三遍甚好。
“來這裡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大公子他們到了沒有?京城路迢迢,希望將來我也能去京城考學。”
“周先生,您肯定行的。”平安給了他一個“加油”的姿勢。
周恒笑,這個孩子真可愛,怎麼手比了一個那樣的姿勢,是說他肯定行嗎?
“多謝平安,下午你製藥,晚上我們做做文章,我也給你出些題,雖然現在學寫策論為時過早,但練練手還是可以的,十歲的童生還是有的。”
平安本就準備十歲考童生,名次可能不會太靠前,但縣試、府試能過還是肯定的。
前世一個學霸,連一個童生都考不過,那還不如拿塊豆腐撞上去。
儘管他告訴自己不一定名次要靠前,但從這日起,他開始更卷了,晚上蠟燭用的更多起來。
就在平安日複一日勤學苦讀,二強等人苦不堪言之時,孫思成的馬車終於到了京城大門口。
孫思源差一點落了淚,路上整整二十一日,哈出來的氣都成了霧,太受罪了。
吳敏也想著大公子的話,來京城一趟如此不容易,自己現在還沒有想起過往,是不是真的應該參加二月二十的春試。
不管中不中,起碼試過了,不會再遺憾,何況大公子承諾吃住都他安排,不用費一點心。
這個承諾太讓他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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