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畫會結束已經黃昏了。
平安今日可謂是出儘了風頭,且還是全國子監師生都在,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可拿到手的獎又讓他興奮起來。
到京城後,他身上帶了一萬三千兩銀,其中一萬就是從首領那順的。
不過這一萬兩他暫時不準備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大用。
按說三千兩銀子夠多了,禮物也沒花錢,不夠的都師傅給貼了。
但莊上開支不小,這兩年的收入都用在莊上的修建了,今年的糧食他又一斤沒賣,公賬上根本沒剩下什麼。
如今自己接了手,不可能再讓師傅墊。
就自己帶來的這些人,莊上跟城裡宅子的日用品就是兩邊都置,平安又不願意用差的,開支也是不小的一筆。
再給七八十個莊戶都置辦了秋冬兩季的衣服、被子,幫他們把住處也整了一番,這項開支就有些大了。
加上國子監開學的費用,等等等等,不當家不知道油米貴,如今自己身邊二十多人,還有莊戶,光過年費就不老少。
因為開山,又添了一些農具什麼的,耕牛、騾車也添置了一些,七七八八加起來花了好幾百兩,再放些在公帳上,一千兩就沒了。
現在才九月底,年前還有三個月,基本沒什麼大的收入,如果是有,就看師傅能不能接到一些大手術了,隻這個還能掙些錢。
兩千兩是不少。
年底先生和師傅會不會把分紅銀拿一部分給他不得而知,這幾年的銀就沒拿給他。
一是看他平時能賺些,偶爾還能順些,給多了怕養成一些不好的習慣,還不如給他多置些產,來個利滾利。
確實這苦心是好的。
置產也是因為百草堂產業到處有,置的產有專門人打理,不需要他操一點點心,可以說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
這些年他一直跟師傅在外麵,就像那次去北境,兩年回來,他身上由帶去的幾百兩,變成了一萬四五千兩。
出門多,機遇就多,如今留在京城,又日日守在國子監,賺錢的機會少之又少,這個月除了得不少的禮物,就是這次點痣得的四十兩。
禮物是東西,值錢但不是錢。
所以這次比賽獎金就讓他有些眼紅了,一百兩也是錢啊。
師傅來京後,百草堂接了不少小手術,他走不了,隻能師傅帶著如意、青石他們做。
至今還沒有遇上複雜的手術,如果遇上複雜的,師傅一個人就做不了,屆時他隻能請假。
這不是他想要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上午來國子監讀書,下午去醫堂,先生閒時也能教他,遇上手術也方便做。
他不想因為讀書而讓行醫的時間少到可憐。
是得跟師傅說說了,看怎樣才能想想辦法,國子監雖然下午基本是複習功課,或者其他,如練武、騎射等等,這些他本就會了。
跟著霍止到了國子監大門口,林峰上前接了禮物往車上拿。
“天,這人也太多了,我倒是忘記了,明日起三日是假期,能回的都往家趕,彆說,平時書院把學子分不同時段放學還是有必要的。”
平安看著前麵,人確實太多了,他讓林峰把馬車趕到一邊,不著急擠著走。
一刻鐘後,人少了許多。
突然前麵喧嘩起來,有人在喊:“不好了,馬瘋了,啊,啊。”
平安一看,果然有匹馬瘋了一般亂跑,旁邊的馬也跟著躁動,一時間學子亂跑。
平安突然瞪大了眼,隻見好幾個學子被絆倒在地,其中好像就有致遠。
”林峰,跟我來。”
平安運起輕功,偶爾帶些踏雪步,朝瘋馬快速地衝去。
林峰一看主子的步,當然知道主子不想在大庭廣眾下真正使起踏雪步,忙提起輕功隨後而至。
一刹那,許多學子都看傻了眼,尤其是平安飛一般騎到馬背上,林峰跟後死死地幫著拽住瘋馬時,許多人的眼中直冒星星。
聞訊跑來的師長和教官深吐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人有生命危險。
如果有一個學子因為馬踏而喪命,國子監的影響都會大打折扣。
“我知道了,那就是今日的詩魁萬平安。”
“是的是的,想不到他還有這個好功夫,他那個護衛也不差。”
……
平安跟林峰製服了瘋馬,馬主子帶著小廝慌裡慌張跑過來:“對不住,對不住,馬突然發起瘋來。”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很有些英氣,衣著也不差,一看出身就不錯,腳走路還有些彆扭,看樣子扭了腳。
平安沒打算幫他治,上了街,到處都有醫館,小傷啥的,不要太容易。
旁邊的人心裡都有些心知肚明,弄不好又是大宅門裡的陰暗事,這個馬主子許多人都認識,可不是個簡單的人。
平安跳下馬,這才發現自己和林峰或多或少都有點皮肉傷。
尤其是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本就是襯托今日詩會的,弄了些血,更顯的有些觸目驚心。
“這位兄弟,我叫汪楚風,不知道馬好好的發了瘋,幸虧我跳了下來,我讓人陪你去醫堂好不好?”馬主人一臉的愧疚。
“不必了,帶你的馬讓人查一下,怎麼突然瘋成這樣?”
其實這馬他一看就知道是吃了不好的東西,隻不過這些隱私他不想說,初來京城,何必帶師傅麻煩?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也不會惹這些。
絆倒的人裡麵果然有致遠,“致遠哥,你今日怎麼走著回去?你的小廝呢?”
致遠驚魂未定,他爹一直想他學武,可惜兄弟倆都不想吃這個苦,今日這事突然,如果不是平安,怕受傷是肯定的。
“平安,家裡馬車娘帶著去莊上了,離家不遠,我就準備走著回去。”
“致遠哥,以後不方便時就坐我車回去,不過繞了一小段路,沒什麼的。”
國子監的教官和先生也走了過來。
“萬學子,傷可重?快去醫堂治吧。”
平安笑了笑:“先生,些許擦傷,不礙事,不必去醫堂,我師傅就是開醫堂的,告辭了。”
霍止趕著馬車過來:“平安,林峰,快上來。”
他這些日子都在平安家住,就直接蹭平安的車,而小武剛好去莊上忙,這幾日就林峰一個人過來。
等平安的車走的沒影了,汪楚風還傻傻地看著,剛才那動作實在太颯了。
西南角一輛馬車緩緩地動起來,車簾掀開了一角,露出兩個少年的臉來。
“二哥,想不到咱們這大哥命真大,這樣都傷不了,一點事都沒出,剛剛製馬的那人可是搶去了你的頭名,我還以為二哥今日能拿個頭名,讓爹娘高興高興呢。”
“話彆多了,走吧。”少年清秀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唯一雙眸子瞬間閃過了一絲狠厲。
可惜這些平安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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