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冰冰看著直播間的場景,臉色凝重又愕然。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給眾人解說了。
就像是對原本隻要教1+1=2的學生,上了一節奧數課。在陳大星和孟蛇的摻和下,這個副本發展到了完全想象不到的情況。
走上10樓的階梯,
還沒有踏上10樓的地板,
一聲聲呼喚就響了起來,
“孩子!”
“我的孩子!”
這聲音開始驚喜,
但卻慢慢的不知道為何帶上了失望和怨毒。
遠遠的,能夠看到病房的旁邊走出了一對夫妻,
他們一個站立,一個一臉虛弱的坐在病床上。
呼喚孩子的就是病床上的女人。
而在她對麵,小男孩一臉惶恐的望向女人,聽著那些呼喚,不但沒有靠近,反而時不時的看向旁邊屋子,那個和女人極為相像的人偶。
這一幕,讓女人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
“怎麼?看到真正的媽媽蘇醒不開心嗎?真正的媽媽還比不過那一個破爛的人偶?!”
“嚴照!去把那個人偶給我燒了!我不想再在家中看到這個晦氣的東西!”
“彆這樣說,美晴。這些都是你的作品,是藝術,是你最珍貴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燒掉?”
男人皺著眉頭,不太歡喜的開口,
“作品?藝術?”
“我的?”
床上的女人眨了眨眼,仿佛聽到了什麼非常有意思的東西。
“你選擇了救我,但卻還在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嗎?你對她還有著什麼樣的念想?”
“你不要這樣,她為了你,已經拋棄了自己的生活,舍棄了自己的幸福和夢想!現在她都已經不在了,你為什麼還這樣耿耿於懷?你就不能做到真正的包容她,接受她嗎?”
“幸福?夢想?”
女人笑了起來,她病態卻帶著銳氣的眸子看向旁邊的男人,
那銀鈴般的笑聲中卻透出著譏諷和鄙夷,
“她那幸福和夢想中,有你嗎?”
“她的幸福和夢想,是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那才是她真正的白馬王子。你更像是她心中的噩夢。”
“被迫塞下的一個炸彈。如果說她夜晚被噩夢驚醒,那她夢中看到的一定是你。”
“你能擁有這些,全都是因為我。”
“現在的你,卻還在保護她的夢想?”
女人的手滑過男人的臉,手指溫柔,那尖利的指甲卻在男人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她為我舍棄了幸福和夢想。但我卻因為她永遠無法獲得愛和幸福!”
“現在的我,隻是在爭取我的東西,要回我贏得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即便有,也輪不到你說!”
男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他的整個眉頭幾乎都凝在了一起。糾結中還帶著一抹隱隱的厭惡。
還有一絲絲的後悔和迷茫。
他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
走廊上的光芒閃爍,
他的臉時而飽滿時而瘦削,肚子也時而隆起時而收起。
就像兩個人在不斷切換。
“他......長的好熟悉啊!不對,他在那個女人旁邊,應該是那對夫妻中的男人。但我怎麼感覺他有幾個角度,和剛剛載我們的男人好像?”
荊文生不可思議的開口。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陳大星開口了,腦海中的拚圖一片片的在他眼前拚合,
“內心的愧疚和妻子的變化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壓力,在折磨著一個人。從他做下那個選擇開始,他就已經注定了會變成這個樣子。”
“很不可思議吧?”
陳大星少見的歎了一口氣,
“老實說,我之前也完全沒認出來。”
“有時候愛一個人真的是愛她的靈魂,而不是她的外表。同一個外表,一個靈魂能讓他全心去愛,即便不在一起。一個靈魂卻能折磨的他完全失去自我,甚至看到就想要厭惡逃避的地步。”
“大,大佬,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荊文生感覺自己需要個線來捋一捋,分明得到的都是一樣的信息,為什麼自己的腦海中就是一團渾水呢?
“他的妻子,應該有人格分裂症。”
“人格分裂症?”
“沒錯。”
“他得到她,又沒得到她。因為喜歡他的是這個女人的另一個人格。但他自己愛上的,卻不是這個人格。”
“他們最終在了一起,還生下了孩子。但就是這樣同樣的兩具軀體。看起來幸福美滿的一家,卻充滿了裂痕。”
“他喜歡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但她不愛他。她喜歡的人也在她的眼前,但她愛的卻不是自己。”
荊文生:“......”
“好複雜。”
“其實不算複雜,隻是有點糾結。”
陳大星一臉淡定的說,“比我認識的另一個患者要好多了。我見過一個更加嚴重的患者,有時候你陷進他的世界中時,你都會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不在真實的世界!”
荊文生:“!!!”
“大佬,這種罕見的病例你還見過其他的?難道現實中你其實是一個心理醫生?”
“不是,隻是略懂而已。”
陳大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起碼自己也治好了道格的三個人格,沒有徹底治愈也算是有了一些經驗的醫生了吧?
荊文生:“......”
又是略懂。
什麼略懂能接觸到這麼恐怖的重大病患啊!
“又會音樂,又有這麼高的心理造詣,大佬現實中到底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啊!他看著分明還這麼年輕......”
荊文生看向陳大星的目光被敬佩淹沒了。
但其實,
陳大星在現實中就是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
至少陳大星不認為自己很有才能。
他的才能都是在驚悚世界獲得的。
雖然陳大星自己一直感覺自己很弱小,驚悚遊戲這麼恐怖的東西不應該選中自己這樣的人......但客觀來說,他確實從驚悚世界獲得了不少東西。
“這樣病態的生活如果不能和解,一定會從一方開始爆發出問題!”
“現在看來,是喜歡男人的那個人格終於忍不住了。她利用事故,殺死了自己的另一人格。”
“這也能辦到?她們不是一體嗎?怎麼殺死的對方?”
“這樣的事情完全有可能辦到的。”
陳大星為荊文生舉例,“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論調,人在夢中認為自己死亡,他就可能真的死亡。”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很難辦到,因為人在夢中死亡的時候,往往會被直接驚醒。”
“但是人格分裂就不同了。”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醒來,發現自己從30層的大樓向下落,躺在火車飛馳而來的鐵軌上。死亡的味道刹那間糊你一臉!死亡的條件,死亡的痛苦都滿足的情況下。你還會認為自己沒有死嗎?”
“一般人做不到這些。但是人格分裂的人可以。另一個人格可以做好你所不知道的安全準備,向著這些‘死亡’進發。”
“在她心中這是必然不會死的一條路,但在你醒來的那一刻,你經曆的卻是撲鼻的絕望和死亡。”
“當絕望和死亡將你的意識淹沒。即便你的身體因為那些安全準備還活著。不知道這些的你也難以醒來。進入假死狀態。”
“這個時候的她想要蘇醒。就需要一個人的喚醒。”
“需要一個人,喚醒她的另一個人格。撐起這具身體。成為這具身體,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