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心中已經將王大腦袋大卸八塊,然後丟進絞肉機內徹底絞成肉餡,然後丟進臭水溝裡麵喂鯰魚。
多嘴的家夥,真的很糟糕。
其實沈北在初中那會,隻不過荷爾蒙衝動,覺得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和自己有三生之緣罷了。
等初中畢業,上了高中,又覺得和簡童有三生之緣。
反正就是……年少,覺得和每一個美女都有緣。
簡單的說,就是見色忘義。
這也是青春期少年的通病。
當然,王大腦袋多嘴是多嘴,但這次初中聚會人數並不齊全,那個連沈北都忘記叫什麼的“大嫂子”也不在。
此時的沈北和簡童打了個出租車,兩人坐在後排。
沈北是一臉的無精打采,簡童反而還饒有興致的補了個妝,沈北苦笑道:“簡童啊,這是我同學聚會,我咋感覺你比我還激動呢?”
簡童白了我一眼說:“虧你還是武者呢,怎麼能用激動這個詞呢,我這叫重視,晚上王大腦袋肯定要跟彆人介紹,說我是你老婆,你說我怎麼能不給你長點臉呢。”
沈北聽了這話,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他隻好無奈跟簡童說:“你太高估我那些同學了,這幫人就跟盜版的複仇者聯盟似的,什麼樣的都有,就是沒一個正常的。咱倆去了就吃,吃完就走,能少跟他們說話就少說話。”
儘管沈北以武者的身份可以蓋壓全場,但畢竟都是同學,都是來放鬆也聯絡情誼的。
自然不能仗勢欺人,還得保持平常心。
出租車很快抵達了約定的地點,沈北本來還以為一進包廂全是人呢,誰知道他和簡童竟然是第一個到的。
“王大腦袋這狗東西,不是比我們先走的嗎?怎麼還沒到?”
沈北和簡童有些尷尬,但也隻好就這麼傻坐著。
坐了大約五分鐘不到,隨著一陣魔性的笑聲傳入耳朵,一個肚大腰圓的油膩男人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走進了包廂。
沈北一看見他就樂了,開口就問他:“你是肥龍?”
他驚訝道:“你是……快打小旋風沈北?”
兩人同時哈哈大笑。
互相寒暄了幾句,肥龍出去接了個電話。
而簡童問:“這人誰呀?”
沈北笑道:“說起這哥們,那真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
“肥龍這家夥從小就是個逗比,啥事都乾過,就是沒乾過靠譜的事。
小時候我們關係挺好,那年十五歲,有一次他邀請我去他家裡玩。
那時候肥龍家裡沒人,這家夥偷他爸的煙抽,還學他爸抽煙時的模樣,學的真他媽像,簡直傳神。
他從他爸的煙盒裡抽出一根憂鬱的白沙,將煙嘴在桌子上敲了敲,手中火柴悲涼的輕輕一劃,那劃過的仿佛不是火柴,而是一個男人的青春年華,他叼著煙,坐在沙發上,時而皺眉,時而歎氣,時而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指尖煙霧繚繞,襯托出他是個飽受滄桑的男人。
這時候他媽回來了,可把我嚇了一跳,可肥龍卻為了不在我麵前丟人,仍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平靜而欣慰的看著他媽,深沉而沙啞的說了句:“芳子,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住院。
簡童剛喝進嘴裡的飲料噴了沈北一臉,笑的都快翻白眼了。
沈北也在翻白眼。
這時候包廂裡走進來一個男人,這人瘦瘦高高,不苟言笑,嚴肅的就跟去醫院割皮包似的。
笑成一團的簡童和嚴肅的他成了鮮明的對比,沈北趕緊清了清嗓子,讓簡童注意氣氛。
簡童迷惑小聲問:“這人是誰?”
沈北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簡童說:“你問問。”
於是沈北無奈的強行擠出一個丘吉爾般的微笑,問對麵那哥們:“請問你是?”
此人平靜的說:“我是鄭秋義。”
沈北聽到這個名字差點沒一口水嗆死,連連咳嗽。
簡童輕輕拍著沈北的背止咳,疑惑的問:“咋啦?這誰呀?”
我趕緊對她說:“噓,噓,彆說話。”
等鄭秋義出去上廁所的空檔,簡童拿胳膊肘捅了捅沈北,忍不住再次發問:“剛才那個人到底是誰呀?”
沈北一臉嚴肅說:“鄭秋義,我初中班最奇葩的一哥們。”
簡童問:“怎麼個奇葩?”
沈北坦言說道:“這哥們真的是這浮躁的社會裡難得的一股清流。”
“那會我跟肥龍他們去新創網吧一條街的黑網吧打遊戲,竟然看見這哥們也在。”
“但人家不是去打遊戲,而是在網吧裡看新聞聯播,隨著屏幕上閃動的國際形勢,他時而凝重,時而憤怒,時而熱淚盈眶,時而高唱凱歌。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身居草莽,心係天下」。”
“關於他的一切,一直都是個迷。我隻聽說後來他去南麵當了兵,有一次在飯館裡看見一個滿是紋身的殺馬特吃完飯不給錢就走,這家夥正義感爆棚,衝上去把人腰子打碎了,誰知道人家是飯館老板的兒子,這不就給部隊開回來了,據說現在改行當老板了,開了家互聯網公司,專注研發一款在線拔火罐APP。至於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不是很熟。”
簡童:……
現在的簡童差不多理解沈北所言,這些初中同學都是奇葩啊。
包廂裡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沈北老同學,個個都是神采奕奕,打扮的人模狗樣,看起來混的都不錯。
開口閉口聊的都是融資,政策,誰誰誰現在在哪高就,誰誰誰又進去了。
當然,沈北還是聚會的焦點,畢竟初中班級為數不多的武者,或者說,成就最高的武者。
自然而然的,都圍著沈北轉。
沈北也不拿架子,該吃吃,該喝喝,該聊聊。
就是簡童有些失望,所謂的大嫂子,根本沒有。
眾人吃著喝著,忽聽三百米開外傳來一陣暴躁的DJ慢搖,那音響裡唱著:“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兩眼是獨相隨……”
大夥會心一笑,都知道誰來了。
王大腦袋脖子上戴著一條比痰盂還大的金鏈子,大背頭上的頭油多的能影響國際油價,這大冷的晚上卻穿了一件緊身短袖。
這家夥進來之後顯然立刻成了飯桌上的主角,又是散煙又是勸酒,滿嘴的吐沫星子侃的那是鬼哭狼嚎,可以說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基本全知道,最後自己也喝的臉紅脖子粗。
聚會結束之後,王大腦袋騎上他那輛摩托車,這哥們已經東倒西歪了,卻非說自己沒喝多,對眾人擺了擺手,說下次再聚,然後帥氣的拍了一下綁在車後的低音炮,連著轟了三五下油門,接著一個加速開走了。
簡童哈哈大笑,對沈北說:“你聽我給他低音炮裡換了啥歌。”
沈北沒整明白她啥意思,突然發現遠遠離去的王大腦袋,低音炮裡放的是他媽《大悲咒》,這哥們還跟著搖呢,把一眾人樂的前撲後仰。
這時候大老遠迎麵走過來一幫人,為首的那人一邊走一邊罵:“這他媽哪來的傻比東西,大半夜的放他媽大悲咒,老子還以為觀音菩薩騎著哈雷來普度眾生了,害得我大老遠就磕頭,艸你媽的。”
一場毫無波瀾的初中同學聚會就這麼結束了。
同學們隻是聯絡下感情,也沒人懇求沈北幫什麼忙。
大家的界限感非常清晰,這就讓沈北感到舒服。
兩人慢慢悠悠的壓馬路回家。
殊不知,正有兩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沈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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