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緊要關頭。
沈北突然喊了一聲“大哥,自己人!”
一般來說,喊出這句話,無論是誰都得猶豫一下,並陷入思考中,深挖記憶,自己是不是真的認識。
無頭死侍當即立刻停了下來,身上不祥的黑氣開始劇烈的盤旋,脖頸上頂著的燈籠,也是一山一滅,頻率愈發快。
沈北額頭上一滴冷汗滴落,看了幾個呼吸之後,總算是確認,無頭死侍似是陷入了沉思。
幽靈號上一群套著褻褲的混蛋們,一個個跟嚇壞的鵪鶉一樣,大氣都不敢出,能活得久的船員,在保命這件事上,各自都有各自的手段。
此刻很明顯的,他們的船長,把無頭死侍唬住了,一線生機已經有了。
“都彆動,船長開始忽悠了!”刀疤壓低了聲音,從喉嚨裡悶出一聲低喝。
刀疤可不相信沈北認識什麼無頭死侍。
如果不是自己科普,沈北根本不知道海上還有這玩意。
更彆提,沈北僅僅是一個武神級彆的修煉者。
這個級彆放在國家大陸上,還能傲視群雄,但在越發靠近大荒之地的大海上,還是有點不夠看的。
船上的船員,自然知道這會動,引起注意純粹是找死,出頭鳥先死,可是已經有無數人的性命驗證過的。
就連一向貪吃的小黑皮都老實了,抱著頭,撅著屁股趴在甲板上瑟瑟發抖。
無頭死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沈北抿了抿嘴唇,也沒敢貿然開口。
“自己人”這三個字,恐怕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叫過了。
他的腦袋不在了,身上充滿了不祥的氣息,內裡死氣與生機交融,給人的感覺極為怪異,就像是一個在生死之間不斷變動的怪物。
也幸好,腦袋不在了,神魂也不在,他的靈智怕是低的可憐,形如野獸。
剛才驚鴻一瞥,被逼急了,沈北才嘗試著喊了一聲。
即便無頭死侍的實力深不可測,沈北根本看不清楚,但還好是唬住了。
到了此刻,沈北也有點麻爪,下一步怎麼辦,完全沒個章程。
根據刀疤所言,無頭死侍當年跟隨葬海秘君的強者之一,乃是葬海秘君最信任的近侍,胸口的兩輪血色上弦月,就是他最大的特征,這血月本身也是神通凝聚而成。
至於右下腹的那道痕跡,那是血月死侍生前遭到致命重創的地方,被一位劍修一劍穿心,湮滅了生機。
至於是被哪位劍修捅死的,刀疤也不清楚,但沈北似乎明白了,應該是吳必安。
而所謂的劍修,也不過是地窟說法,地表並沒有繼承和學習這個分類。
實在是沒必要,你拿把劍,說是你劍修,劍沒了,你就不會用拳頭了?
所以,地表的武者體係中,如此繁瑣的說法,直接被剔除了。
但無頭死侍不是純正的人族,身體結構跟人也不同,右下腹那裡,才是他心臟的位置。
而據刀疤所說,血月死侍生機絕滅之後不久,葬海秘君也隕落了,他便施展了秘法,將自己變成了不祥的守陵侍衛,守護在葬海秘君的陵寢之外,忠心耿耿。
當年血月死侍,極受下麵的人尊重,實力強橫不說,更重要的是深受葬海秘君信任。
至於他現在為什麼變成了無頭死侍,還出現在這裡,沈北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心裡倒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葬海秘君陵寢的入口,就在附近。
而且是在某個結界裡!
若一刀峽的入口在靠近大荒附近,血月死侍再玩忽職守,也不可能跑到這裡。
數十萬裡的距離,不可能這麼簡單的跨越了,起碼葬海道君的陵寢入口,怎麼看都不可能選擇一個千瘡百孔的結界。
類似孤島結界那種,一個被洞穿的裂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無論如何,還得先解決目前的危機。
同時,沈北也在暗暗罵娘。
瑪德。
海上不止自己這一條船。
幽靈號上也不止自己這一個船員,為什麼偏偏無頭死侍盯上自己?
這踏馬的不科學啊!
難不成看自己長的帥?
那就更不科學了。
就在此時。
“哢嚓……”清脆的破裂生響起,血月死侍脖頸上的燈籠,裂開一條條裂縫,最後轟然崩碎,化為齏粉,飄散成虛無。
驟然出現的變化,也將沈北的思緒驚了回來。
血月死侍的脖頸上,空蕩蕩一片,斷口平滑整齊,一看就是死後,氣血不流動之後,才被人斬斷了腦袋。
他胸口上的血月,慢慢的變換著位置,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胸骨正中,用指甲劃出一條血痕,血痕緩緩的想兩邊擴散開,裡麵有一隻空洞的眼睛浮現,靜靜的盯著沈北。
沈北腦後一涼,感覺整個人都被看穿了。
“你是誰?我不記得認識你。”
一聲乾澀嘶啞,帶著三分癲狂的聲音,出現在所有人的心田。
沈北吞咽一下口水,身為地表的東北人,受到“賣拐”“賣車”加上“賣擔架”的影響,忽悠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張口就來:“大哥,你不認識那自然是應該的,但我認識你啊!”
血月死侍的眼球轉了轉。
大有一種,你繼續說,我在聽的既視感。
沈北從容不迫的說道:“小弟我可是無比崇拜葬海秘君,在秘聞記錄中,看到葬海秘君的事跡,一邊推崇至極,一邊痛恨吳必安這個老陰逼不得好死!”
此時,船長的刀疤等其他人聽到吳必安這個名字後,都懵逼了。
這他媽是誰啊?
提這個人名真的好使嗎?
“吳必安……”血月死侍沉默一會,似乎連這個人都忘記了。
但很快,血月死侍身上的怒氣暴漲,單單是氣場的蔓延,都壓得沈北抬不起頭,更彆說其他人,更是膝蓋發軟。
“是的!你看,我還挖掘了這家夥的陵墓,將其挫骨揚灰了。”
說著,沈北掏出當初在吳必安陵墓中,獲得的一件吳必安貼身物品。
是一個吊墜。
這個吊墜不是奇物,也不是重要的東西,單純的就是一個裝飾品。
血月死侍倒是認得此物:“看來你真的是自己人。”
能挖掘吳必安陵墓的人,血月死侍也解恨啊。
立場自然是站在一起了。
其實,也就是無頭死侍腦子壞掉了,無法思考太多的東西。
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你沈北吳必安貼身的物品,就說明你去掘人家陵墓,挫骨揚灰了嗎?
這是值得懷疑的。
但無頭死侍哪裡會深入思考這些,還不是沈北怎麼忽悠,怎麼是。
“那麼,你來這裡做什麼?”無頭死侍問著。
“葬海秘君大人的安眠之地,已經被人知道,他們都是想要來驚擾大人沉眠的。我自然看不下去,要去阻攔他們!”
“誰?”
沈北念頭一動,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那艘樓船。
若非上麵的蠢貨,什麼都不懂,斬碎了太多無頭燈籠,無頭死侍,也不可能會出現。
自己純粹是替人背鍋。
但是。
尼瑪啊,從來都是老子讓彆人背鍋,什麼時候有人能坑到老子,讓老子背鍋?
“這個方向,有一艘八層的樓船,就是他們!”沈北一臉牟定,堅定不移的如同訴說一個不容置疑的真理。
“就是他們,上麵還有個劍修,非常強大的劍修!”
沈北在劍修倆字上,著重加重了口氣。
果然……
聽到劍修倆字,血月死侍的獨目裡,閃過一道寒光,那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點理智,立刻有崩壞的架勢。
“轟!”
氣浪翻飛,沈北被衝擊的倒飛出去。
等到沈北站穩了身形,再次望去的時候,血月死侍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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