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宇灌進沙發裡,頭向後仰去,歎氣道:“心煩、心悶,心累,來你這裡透透氣。”
“哦。”呂萌萌什麼也不問,走過來,站在馬宇身後,雙手放在馬宇的太陽穴兩側,由內到外輕柔按摩起來。
馬玉十分享受的閉目養神。
呂萌萌這點非常好,從不多問,也不瞎打聽。
在她心目中,她就是馬宇的避風港灣。
至於什麼正牌妻子,那隻不過是名義上好聽罷了。
隻要馬宇心裡裝著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她,就足夠了。
她一個農村女孩,家裡一貧如洗,做夢都在想的榮華富貴,在馬宇這裡全都實現,還有什麼可爭的。
何況,她也爭不過方琳雪。
人家的出身、家境、學曆、地位,哪一樣不完勝?
除了年輕、漂亮,呂萌萌找不出比方琳雪強的地方了。
好在,她也爭氣。
在馬宇最為看重的香火傳承上,滿足了馬宇的心願。
兒子就是她最好的庇護神,真要是有紙裡包不住火的那一天,馬宇也不會放棄她。
呂萌萌嫻熟手法,令馬宇舒服備至。
差點就睡著了。
好一會兒,他一把捉住呂萌萌纖細的手指,放在手心不住揉搓,順勢將她拽進懷裡,抱緊她,就這麼一直看著。
呂萌萌看懂馬宇心思,嬌羞道:“要不,我去洗一洗……”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宇晃了晃頭,“萌萌,我真不想讓你和兒子離開我……”
呂萌萌一怔,驚問:“我們的事,讓你老婆發現啦?”
“不是。”馬宇放下呂萌萌,緩緩站起身,背著手在房間來回走著,感慨道:“我遇到點麻煩,但不大。不過,我要擺平這些,要費點周折和精力,恐怕疏於照應你和兒子。”
“萌萌,你和兒子是我的珍愛,我的全部,是我餘生指望。我擔心,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會針對你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建議你帶著兒子先回老家待一段時間。等這邊風平浪靜,我再接你們回來。”
雖然馬宇沒有明說他到底遭遇什麼,可呂萌萌大概猜得出來,準有大麻煩、大難題。
一個市委書記,在奐寧地盤上呼風喚雨,是說一不二的響當當人物,竟然說出這種話。
可想而知,一定是省裡層麵威脅到他。
說話間,馬宇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交到呂萌萌手中,“這裡有五百萬,你先拿去,再把家裡貴重東西收拾好,不宜耽擱,儘快動身。”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去哪裡,對外就說你去散心遊玩。還有,你那個手機號,除了我的號碼,不要接聽其他人的電話,這一點,你必須記住。”
“我明白。”呂萌萌使勁點了點頭,神色凝重。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儘管不舍,可馬宇擔心方琳雪起疑心,不得不離開。
臨走之前,不忘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駐足良久……
就在厲元朗返回漢林市的次日,馬宇接到消息,新邦燃氣的老總高千林,被調查組帶走。
其實,自從調查組著手調查新邦公司,隨著高管一個個被帶離崗位開始,馬宇就知道,高千林早晚要出事。
現在木已成舟,馬宇反倒越發的不安。
查到高千林的頭上,文煥山也會浮出水麵。
這些年,文煥山就是他的管家,凡是有關生意上麵的事情,全都由文煥山出頭露麵,他和方琳雪隻管背後數錢就行。
幸虧馬宇棋高一著,先讓文煥山潛逃,玩起失蹤。
就算高千林扛不住,把文煥山抖落出來,終究缺少文煥山這一環節,調查組也拿不到他馬宇的證據。
這期間,馬宇特意給吳超林打了電話,試探他的反應。
吳超林這人十分狡猾,表麵上站在馬宇這一邊,可從他的語氣裡,馬宇還是嗅到一股避而遠之的味道。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目前的馬宇,最想見的人就是郭啟安。
他知道,在洛遷省,能夠按住厲元朗的隻有這個人。
在他看來,郭啟安屬於非左非右的中間性人物。
說他正直吧,總覺得差點火候。
奸邪呢,又有正義凜然的一麵。
想要接近郭啟安,僅靠趙興不行。
秘書的分量是有,但從他那裡打聽郭啟安的態度尚可,真正說起話來,力度明顯不夠。
思來想去,馬宇隻好去求嶽父方由坤。
恰好,方由坤的堂弟來奐寧走親戚,方由坤便讓馬宇和女兒方琳雪一起來家裡吃飯,順便認認親。
去嶽父家的路上,馬宇問方琳雪,“怎麼不去外麵吃?”
方琳雪苦笑道:“咱爸的性格你還不了解,退休之後專注養生,嫌外麵的飯菜油大鹽多,對身體不好。”
馬宇自然知道嶽父的飲食習慣,可一想起嶽父家清淡寡水的口味,提不起半點食欲。
岔開話題,詢問起嶽父這位堂弟的情況。
據方琳雪介紹,她對這個堂叔了解不深,隻知道堂叔是從東河省退下。
之前和他們家偶有聯係,但是不多。
方琳雪上次見到堂叔的時候,還是八年前。
馬宇也沒多想,將目光移向車窗外,不再言語。
方由坤曾經擔任過奐寧地委副書記、行署副專員。
臨退下來之前,曾有機會去省裡站最後一班崗,卻被他拒絕了。
作為老奐寧人,方由坤對奐寧感情很深,舍不得離開這片土地。
哪怕提升半格,以正廳級退休,他都不願意。
都在一座城市,幾步遠的距離,說到就到。
走進嶽父家,老遠聽見客廳裡傳出爽朗笑聲。
當馬宇出現在方由坤眼前時,方由坤連連招手,“馬宇來了,快見一見你叔。”
馬宇將目光看向坐在嶽父旁邊的男人。
胖乎乎的,頭發油黑增亮,一看就是戴著假發。
“叔叔好。”馬宇衝著男人略微躬身。
而那人急忙站起身,主動伸手自我介紹,“我叫方玉坤,早就聽二哥提起過你,這麼年輕,就是奐寧的書記,前途不可限量。”
“叔叔過獎。”
握著方玉坤胖胖的手,馬宇便已猜出,這位堂叔肯定也是官場中人。
手指軟而肥厚,絕不是出力氣的手。
落座後,馬宇和方玉坤閒聊,果不其然,方玉坤是在東河省廣南市退休,退下來之前,總算弄了個副廳級。
馬宇抽了口煙,若有所思的說:“叔叔,我記得新來的厲省長就是東河人,您認識他嗎?”
“厲省長!”方玉坤轉了轉眼珠,“你說的是厲元朗?”
“對。”
方玉坤拍著大腿,頗為感觸的說:“我們是老相識了。我在甘平縣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他還是鄉長呢。”
“時過境遷,一晃十幾年過去,他已經成為一方諸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馬宇眼睛頓時一亮,“這麼說來,叔叔還是厲省長的老領導。”
“談不上。”方玉坤嘴上謙虛,可他洋洋自得的表情,早就出賣了他。
“那會兒,我正好是他的頂頭上司。我當時就看好他,這個年輕人有能力、有思想,敢想敢做,將來必定有大發展。”
馬宇奉承的附和,“叔叔,您一定是厲省長的伯樂嘍。”
“馬書記說過了。”方玉坤笑眯眯道:“算不上伯樂,我隻是能幫他就幫一把而已。年輕人嘛,有上進心,有理想有抱負,需要我們這些長輩們嗬護。多關照一些,多給他們提點打氣。在從政路上,扶一把送一程,做好傳幫帶,給他信心就行了。”
方玉坤的一席話,讓馬宇茅塞頓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假如請方玉坤出山,通過他拉近自己和厲元朗的關係,所有問題豈不迎刃而解?
那麼,懸在自己頭上的這把利刃,就不複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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