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還小,生孩子的事過段日子再說。”裴琰給蘇禾解圍。
“她十七了,不小了。你母親十七歲的時候,也已經懷上你了。”老太太伸手拉住長公主的手,鼻頭一酸,有些哽咽道:“我還記得你出生那日,你父親一直在產房門外等著……你父親走了也有十多年了,你母親一個人撫養你,難得很。琰兒,你得孝順。”
“是。”裴琰低聲道。
“娶妻的事還是得抓緊,早點開枝散葉,綿延子嗣,你母親與我都能安心些。”老太太又道。
裴琰長眉不可覺察地擰了擰,“孫兒有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隻是我老了,想早點看到重孫兒,”老太太歎了口氣,握緊他的手,哽咽道:“琰兒,苦了你了。”
裴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低聲道:“時辰不早了,老太太該歇著了,我母親睡得也淺,不能睡得太晚。”
“你明兒要上早朝,讓你這幾個俏人兒來陪我說話,解解悶。”老太太擦了眼角的淚,說道:“你母親留我住些日子,我等過了佛禮節再回寺裡去。”
“是。”裴琰站起來,朝著老太太行了個禮。
蘇禾見狀,也站起來,跟著他一起。
“蘇禾,今日我就當著琰兒的麵告訴你,不許睡懶覺,早點來給公主敬茶。”老太太看著蘇禾,嗔怪道:“還有,不準再亂跑出去。雖然琰兒寵著你,該有的規矩,還是要守好。”
“遵令。”蘇禾福了福身子,乖巧地回道。
“去吧。”老太太這才點頭,笑道:“那方子今晚你們試試,沒準就懷上了。”
長公主一直不出聲,直到這時才摁著眉心說道:“她試也白試。罷了,你們趕緊出去,我看著她就頭疼。”
裴琰握緊了蘇禾的手,帶著她往外走。
徐蘭瓷幾人也趕緊跟了出來。
眼看一群年輕人出去了,老太太這才扭頭看向長公主,小聲寬慰道:“你也莫急,既請我回來,我便會幫你勸服這孩子。該娶誰,該疼誰,讓他分清楚。”
“母親若真能勸住他,那真太好了。”長公主揉著額角,又歎起氣來:“那陸家的親事退就退吧,反正還有彆家的姑娘可選。可母親您不知道,他跑回來對我說,彆家的他都看不上,就蘇禾好。她哪兒好了?跟隻野雀兒似的,飛出去就收不回來!”
“琰兒他自己就是個野雀子。”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說道:“他實在喜歡,你就讓他留著。他心裡苦著呢,為他父親的事,世子的爵位他沒襲,宮裡那個也不喜歡他,成天裡讓他去做些掉腦袋的凶險之事,我在寺裡每日為他祈福,就盼著他能好好的。”
長公主攥緊帕子,低喃道:“皇兄一直疼我,不會害琰兒的。”
老太太歎了口氣,小聲道:“無論如何,你我是一條心的,都是為了琰兒。”
“隻要他肯娶妻,那什麼禾兒草兒,都隨便他去。我是他母親,自然是想他好。可他為了這蘇禾,和我鬨了好幾場脾氣,我這心裡難受死了。”長公主委屈地說道。
“這蘇禾我看著也是個活潑懂事的,說不定她也能幫著勸勸。”老太太說道。
“她恨不得一個人占著琰兒,怎麼可能勸他娶妻,她野心大得很,自己就想當正妻。”長公主更委屈了,指著門外說道:“她不把琰兒拐跑,就算她善良。我與夫君隻有琰兒一個孩兒,琰兒的婚事若不好,我如何有臉去見夫君?”
老太太也跟著難受起來,婆媳兩個都失去了至愛的人,深宅大院的女子沒有依靠,那些族人都虎視眈眈,哪怕是公主,也得打起百倍精神,小心應付。
“慢慢來,琰兒會明白你的苦心。”良久,老太太拍了拍長公主的手,哽咽道。
……
院外。
裴琰牽著蘇禾正慢慢兒地往回走。
“大人,禾兒姑娘。”溫舒儀快步走了過來,朝著二人露出一個熱情的笑,親手捧上了一隻盒子:“恭賀大人抱得美人歸,這是妾身給二人的賀禮。”
“不必了,自己收好吧。”裴琰牽著蘇禾,繞過溫舒儀就走。
溫舒儀急了,撲通一聲跪下,把禮盒高舉於頭頂,急聲道:“禾兒姑娘,以前是我不對,還望禾兒妹妹多多擔待。”
“愛跪就跪著。”裴琰直接捂住了蘇禾的耳朵,擰眉道:“你們幾個是母親收下來的,隻管在母親身邊伺候,不必到我這兒來。”
“大人。”溫舒儀紅著眼眶,弱弱地說道:“可,妾是大人的啊。”
蘇禾耳上的那雙手捂得更緊了,蘇禾看著溫舒儀淚水盈盈的樣子,忍不住想到那日她被罰站規矩,溫舒儀和徐蘭瓷離她遠遠的樣子……
後宅之中的女子,彼此之間會有真心嗎?
裴琰把蘇禾帶回慈恩院後才放開了她的耳朵,蘇禾揉了揉被他捂紅的耳朵,小聲道:“我方才數了,你有六個妾,一個月三十日,你自己分好,彆到時候長公主來罰我。”
“你當分豬肉。”裴琰伸手摸她的紅耳朵,低聲道:“她們是母親收的,不是我。我隻收了你。”
“我是被迫的。”蘇禾嘟囔道。若不是太後那道懿旨,她在荷園不知道多快活!
“大人,浴池已經備好水了。”容玉走過來,給二人行了個禮。
蘇禾之前隻簡單換了衣裳,沒有沐浴,於是扭頭就去了浴房。
裴琰特在慈恩院裡新建了浴房,從竹苑池子裡引來了溫泉水,泡進去整個人都暖烘烘的,舒服極了。她覺得人生就是這麼難選,荷園裡沒有溫泉,也不會有人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但荷園裡她可以咧著嘴兒,放心地大笑。在這裡卻不行,她喘氣都不敢太大聲……
“大人,我想回荷園。”她趴在池沿上,期待地說道:“你能不能告訴公主,就說我染了惡疾,得移出府去。”
“不能。”裴琰也泡了進來,從她身後抱住了她。那裡屋小榻小,他的腿腳都伸不開。
懷裡的小人兒,腰細如柳,小腹又軟又滑膩,實在想像不出這麼細的腰,這麼平坦的小腹怎麼能孕育孩兒。
裝不下啊!
“大人,老太太讓人把坐胎藥送來了。”秋韻的聲音在浴房外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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