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大誌看著方嘉許欲言又止,他試探,“您對笙哥兒,到底怎麼想的?”
結果方嘉許竟然直言不諱,“我喜歡他,想娶他進門。”
“啊?啊?!”大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的厥過去,“不行啊少爺,夫人還等著你傳宗接代呢!而且你,你是大家族,怎麼可能娶個男人,頂多……”他嘟囔著,“頂多給你做小老婆。”
方嘉許一個急轉彎,咬牙道,“閉嘴,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雲笙這個事兒他還得好好想想,不能急,畢竟自己是確定了心意,但笙笙可還不知道呢,經過這一回的相處,他就察覺到雲笙其實是個溫順敏銳的性子,隻要自己對他好,也不愁得不到美人心。
至於家裡頭,老頭子就自己這一個兒子,大不了跪他個三天三夜,總能有辦法的。
方少爺做了決定,心裡反而鬆快了很多,高高興興的盤算著明日該如何討雲笙歡心。
……
馮言彰剛回來,他們一隊人正騎著馬,副官範傑就“哎?”了一聲,“大帥,那是方家的汽車。”
他跟方家不對付,這次回來本來也是跟範家搶飯碗了,所以就格外留神的看了一眼。
沒想到卻看見張帶點好奇又仿佛十分天真的臉。
“坐在方家車裡的是誰?”
少年人長的很合他的眼緣,看著那麼乖,就想把他弄臟看看會變成什麼模樣。
“方家少爺,剛留洋回來的。”範傑說完才反應過來,連忙補充,“哦,副駕駛那個好像叫雲笙,唱戲的,聽說最近跟方嘉許走的挺近。”
“嗯。”
馮言彰長得好,身材高大、五官冷硬、眸光黑沉,又是在槍林彈雨中打過滾兒的,哪怕是沒惡意,往那一站也嚇人的很。
範傑一時之間沒明白大帥這個“嗯”的含義,站著不動。
“三日之後我不是設宴嗎?讓他來唱。”
這個提議既在意料之中又叫人吃驚。
馮言彰擺的是接風宴,來的是五湖四海的人,叫誰來唱、誰來演就一定能一炮而紅。可為什麼是他呢?範傑沒太想明白,馮言彰又開口,“你親自去,送請柬,請他來。”
北淮最近出了個稀奇事。
“哎,你還不知道?廣興堂的那個唱戲的。”那人伸出兩根手指一晃,“同時跟兩位好著呢!方少爺剛回來就被迷倒啦,沒想到,連馮大帥都送了請柬,說是要請他——”
“做什麼?還能做什麼,不就那點事——”
話總是越傳越邪乎,等話從大誌傳到方嘉許那裡,就已經變成了“馮大帥看上了雲笙,這次就是要逼他就範的”。
“什麼?”方嘉許聽了直接就跳起來,“他怎麼會見過笙笙?”
中飯都沒吃,方嘉許立即就去找許白。
許白:【修羅場修羅場!】
看起來他很樂意看兩個男人爭風吃醋。
六兒:【這就是你讓我亂放消息的理由?】
許白理直氣壯,【當然不是,方少爺沉不住氣,聽到這個是要著急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推動劇情!儘快通關B極世界!】
小春對方嘉許的到來已經不驚訝了,這些天方少爺跑後台比回自己家次數還多。
“方少爺來了?”
方嘉許毫不見外的撩開簾子,朝許白過去,“笙笙,聽說馮……”他本來想直呼姓名,又改了口,“馮大帥來找你?”
“你也知道了?”
方嘉許留過洋,哪怕自己沒談過戀愛也見過,變著法兒的用各種法子討許白開心。不過五六天,他們的關係就迅速親近起來。
“他怎麼跟你說的?”
“坐吧。”許白看他急匆匆的,讓他先坐下,“……是他的副官來的,就說請我在大帥的接風宴上唱兩段。”
“沒說彆的?”
許白莫名其妙,“就這些。”
方嘉許稍微放點心,但想了想,“不行不行,馮言彰那可不是個好人,而且這次回北淮就沒懷好心,他家的宴肯定亂,你還是彆去了。”
這事不好辦,畢竟方嘉許還不是方家掌門人,就算是,他一個拿筆的文人也不足以和馮言彰對抗。
“要不就稱病吧?醫院我熟,讓他們開個單子,就說你下不來床——”
許白從小唱戲,又唱的是旦角兒,說話難免帶上一點拉長的尾聲,“我知道你關心我,但隻是去唱兩段,不會有事的。”
說著話抬眼,眼波柔柔的掃上來,看的方少爺身體發酥,口乾舌燥,端過旁邊的杯子就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水。
“嘉許。”他眼睛盯著方嘉許手裡的杯子,似乎有點難以開口。
方少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強裝鎮定的把杯子放下,“我們是好朋友!共用一個杯子怎麼了!”如果不是他耳廓通紅,會更有說服力。
方嘉許畢竟沒經過磨練,哪怕接受了那些新的思想,骨子裡卻還是單純驕縱的少爺。他對雲笙一見傾心,認定了他,哪怕許白不多做什麼,好感度也會一點一點漲起來。
聲音和反應有點大,許白目光顫了下,露出疑惑的神情。
算了。
“走吧。”方嘉許去拽許白的手,拉住之後撩簾子出去,正好撞上貼著簾子聽牆根的王平。
臉差點被打到,王平卻完全不介意,滿臉堆笑的招呼,“方少爺,跟雲笙出去啊?”
文明棍點在地上,等完全看不見許白的背影了,王平才看著晃動的簾子啐了一口,“呸!”
……
“慢點!”
許白被攥住手腕,整個人彆扭極了,“咱們去哪?”
“為了你中午飯都沒吃,陪我去吃飯。”
許白開始惶恐,他害怕方嘉許再帶他去吃什麼“牛排”,價格昂貴不說,自己就跟它格格不入。裡麵都是穿西裝打領帶的先生和穿露胳膊禮服的小姐,隻有自己穿著長衫,一進去就會吸引來很多目光。
而且……進入這種地方的時候,他總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來方嘉許的話——戲已經是糟粕。
明知道新的東西已經來了,許白卻不由自主的逃避,他不敢想:北淮新開了歌廳,他們梨園行還能走多遠?
“嘉許……方少爺!”
“喏。”方嘉許沒開車,帶他一路走,最後到的竟然是他常去的麵館,“怎麼手心出這麼多汗?吃麵。”
方嘉許鬆開手,倆人在木桌前坐下。
“……謝謝。”分明是少爺,卻願意委屈陪著自己在狹小的麵館裡吃麵。
聲音很低,方嘉許明明聽見了,卻還裝作迷惑的樣子,“什麼?”
許白:【這死小子。】
許白不開口了,小口吃著麵。
隻是細白的手指捏著深色木筷,將蓋在麵上頭的鹵肉片夾到方嘉許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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