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的事情鬨的沸沸揚揚,他名聲大了,卻也徹底壞了,不知道是誰把些不堪的照片流傳出來,上頭男人的臉都被模糊,唯獨許白漂亮的臉蛋清晰的觸目驚心。
方嘉許咬著牙,他在外頭找了房子住,又好一頓打聽才找到了許白的位置,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才準備去見他。
那可是他方少爺未來的妻子,馮言彰生生拆散了他們,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方嘉許還記得自己說第二日給他帶蝴蝶酥時許白亮起的眼眸。
大誌跟著一起去的,方嘉許不讓,但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兒,“少爺死!我死!少爺活!我活!”
但怎麼也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少年靠在馮言彰赤裸的懷裡,纖弱的脖頸被輕柔的托著,男人盯著懷裡人,仿佛是護著最珍貴的珠寶。
“馮言彰!”
方嘉許衝過來要拽馮言彰的肩膀,可手伸出來還沒碰到,馮言彰就把頭側過來,冰冷的眼神讓方少爺一僵。
反應過來又因為下意識的退縮而更加惱怒,“把笙笙還給我!”
嘔吐物已經被清理出去,散味道而打開的窗戶上的窗簾像小戲子一樣獵獵飄蕩。
範傑帶著親衛兵闖進來,十幾個人將病房圍的水泄不通,方嘉許的手槍對準了馮言彰的腦袋,“把笙笙還給我。”
親衛兵的槍口對準了方嘉許。
“他已經是我的太太。”許白臉埋在陰影裡,方嘉許隻能看到他蒼白的手掌靜靜的垂著,馮言彰譏誚,“方嘉許,你呢?你連名分都給不了他。”
方嘉許不想跟他糾纏,這次也想好了,帶許白坐飛機走,遠遠離開這裡,讓暴戾冷血的馮言彰永遠找不到他們。
【方嘉許好感度:96】
什麼身份地位,遠沒有心愛之人來的重要。
“你不敢開槍。”馮言彰抬眼看他,哪怕被槍頂在頭上還是從容的,“方少爺留過洋,知道現在是什麼局勢,殺了我,你以為隻靠你方家能保得住北淮嗎?”
許白:【哎,算了,我來吧。】
那隻垂在身側的手掌突然動起來,指尖顫抖,蜷縮著身體往馮言彰懷裡鑽。病房比原本是寂靜的,現在卻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喘息和哭泣。
“我的……我的鐲子……鐲子呢……”
聲音不大,隻是很輕的呢喃,卻讓倆人都停下來。
方嘉許終於看到了許白的臉,他心口發木,一下扔了槍撲到少年身邊,伸手在他眼睛前麵晃,“笙笙,笙笙?”
麻木渾噩的杏眼毫無光彩,看著像是秋天的蝴蝶,撲閃翅膀的力氣都沒了,隻是靜靜的落在草葉兒上等待死亡。
馮言彰托著他無力的脖頸,方嘉許去摸他的臉蛋,隻覺得像是摸到了冰冷到毫無溫度的玉石,於是又連忙幫著許白搓手,“他這麼冷!你不會給加被子嗎!”
現在已經越來越暖。
方嘉許說完這句話突然渾身發僵,接著又去捧許白的臉,對上灰敗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放柔聲音,哄小孩兒一樣,“笙笙,笙笙你看看我,還認不認得我是誰?”
“……鐲子……”他嘟囔這這一句,仿佛並沒聽到方嘉許的問話,毫無焦距的目光盯在自己手腕上,恍恍惚惚的好像要閉上眼,眼珠兒輕輕上翻一下,伶仃的頸子乖順的貼在馮言彰手心。
“他怎麼了?你做了什麼!”
許白怎麼——少年雖然溫順,但也有自己的情緒,偶爾會伸出爪子輕輕扒拉一下,告訴人自己不樂意了,方嘉許愛他偶然露出的嬌態。
可現在,現在怎麼就成了這樣?
“病了。”馮言彰將人摟緊,“他病了,已經快治好了。”
“……鐲子……”
方嘉許攥著人的手,搓了兩下突然就發現原本光滑的手現在有許多凹凸,於是低下頭來仔細看——結痂已經掉了,但長出來的新肉和原先的皮膚相差距大,方少爺呼吸加重,又把許白袖口往上卷,看見了更多,更叫人膽戰心驚的創口。
方嘉許掄起拳頭,猛的給了馮言彰一拳。
他現在可不是從前隻會提筆寫字的文弱少爺,這一下結結實實打在馮大帥臉上,直接就讓他吐了口血。但馮言彰怎麼也不鬆開抱在懷中的許白,寧願把自己當成肉墊子重重摔下病床。
不知道是誰突然開了槍,“砰”的一聲將病床旁邊的小幾打的木頭橫飛。
“乾什麼!乾什麼!把槍放下!放下!”
範傑也要瘋了,本來就混亂的局勢更加混亂,所幸方嘉許並沒受傷,隻是已經撿起來地上的槍,毫不猶豫的對準了馮言彰。
“方少爺!方少爺你彆激動!”
範傑左右阻攔,團團轉的勸了這個又安撫那個。
槍聲。
嘈雜的人聲。
很輕易的就把戲子拉回到最恐怖的那天。
也是像現在一樣,自己被人死死鉗製住,動不了,逃不開……
瞳孔放大,許白的手掌痙攣的握在一起,一隻手把另外一隻掐出血痕,兩條腿在馮言彰身前不停的撲騰踢蹬。
好可怕、好可怕,和那天候車樓外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許白仰著臉,口中發出淒厲的悲鳴,身體弓成了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弦,他太恐懼了,恐懼到模模糊糊的腦袋突然清醒了一瞬,朝方嘉許求救似的伸出手,“啊——”
馮言彰察覺到他想逃,手臂勒的更緊,直讓本來就心跳的不正常的身體麻的厲害。
“放開他!”
方嘉許先察覺了許白的異常,少年雙眸睜大,裡頭的恐懼濃的要把人淹沒,隨即慘白的昳麗麵龐上浮起一層可怖的紫灰,伸出來求救的手也猝然垂下!
“馮言彰你快放開!笙笙,笙笙他是怎麼了?”
馮言彰能感受到拚命掙紮的人卸了力癱軟,原先以為是力竭,但聽方嘉許變了聲音的叫,也有些擔憂,將人臉轉過來,就看見了一張可憐的發了病的小臉。
“呼呃……”
眼前發黑,嘴唇顫顫,淚水盈盈,涎水往下滴。
“笙笙?”
人做不出任何反應,許白喘的異常厲害,大汗淋漓的蹙著眉頭。
“去找醫生過來!快去!”他朝範傑叫,抱著許白的手開始發顫。
這會兩個人同仇敵愾了,都盯著許白,方嘉許伸手攥住少年一隻手,小聲跟他說話,“笙笙,我回來啦,嘉許回來啦,你看看我,看看我……”
他恨的要命,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回來之後少年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眼皮沉沉的往下墜,許白不清醒的咕噥著,“……鐲子……”
鐲子。
對啊,方嘉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送給許白的鐲子怎麼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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