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這回算是帶著許白“登堂入室”了。
大家嘴上嘟囔的難聽,說著“沒骨氣”“簡直是男人的恥辱”這樣的話。
可在這個時候,如果真有個像陳黎這樣的靠山,不管男人女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妥協。
誰不想活著呢?誰不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好好的活著?
這些話不可避免的被許白聽到。
他並不是特彆在意,畢竟現在,他心裡最主要的事就是去港島,去找他的男朋友……哪怕是一具已經腐爛掉的屍體。
因為想去港島,又不願意不給基地拖後腿,經常偷偷早起出去沿著基地內圈跑步。
隻是跑不下來,通常連半圈都沒有就氣喘籲籲。
楊正起的早,看到了好幾次,開始以為他鬼鬼祟祟的要做什麼壞事,跟了兩回卻發現人家真的單純是在跑步。
“哎,你這方法不對。”
楊正直性子,本來又是保鏢學校的教練,看著青年亂七八糟的跑步姿勢犯了職業病。
“……楊。”青年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該怎麼稱呼麵前這個人。
被格外清亮的漂亮眼睛看著,楊正突然就緊張起來。
“楊大哥。”
這一聲出來,楊正的態度就徹底變了,黝黑的臉燙的厲害,他滿腦子都是會不會被青年看出端倪,甚至還局促的抓緊T恤的下擺,虯結的肌肉被勒的更明顯,隻能結結巴巴的回,“啊,你不,不用——”
楊正好像知道老大為什麼那麼喜歡許白了。
被青年專注看著的時候,真的沒辦法抵擋心臟怦怦亂跳。
楊正心裡甜滋滋的,覺得這一聲“楊大哥”跟被最漂亮的小姑娘表白了也沒什麼差彆——老大被他叫“陳大哥”,那是不是意味著在他心裡,自己和老大有同等分量?
粗獷的男人哪裡還能記得那些偏見和瞧不起,其實……早在許白仔仔細細選種子的時候他就對從前的針對後悔了。
楊正撓著腦袋,嘿嘿的咧著嘴朝許白笑。
“乾什麼呢!”
肩膀被人拍了拍,楊正渾身一抖,臉上的笑立刻就收了,“老大。”
許白:【好像楊正更像個戀愛腦哎。】
也不怪許白喜歡逗他,看著一個近兩米的大漢露出反差萌。六兒不得不承認:這就跟第一次發現許白居然怕鬼一樣有意思。
“你們乾什麼呢?”陳黎的目光從楊正掃到許白,“小尋?”
“哦。”楊正先回答,“今早上起來鍛煉的時候看見他跑步,我這職業病犯了,看他呼吸不對,就過來提醒兩句。”
陳黎看起來對楊正的回答並不滿意,皮笑肉不笑的,“是嗎?我聽小陳說,菜園子那邊出了點問題。”
“菜園子出問題”跟“這個月吃不上肉”劃等號。
楊正拔腿要走,又想起那聲甜滋滋的“楊大哥”,腿有點邁不動,“那老大,他……”楊正伸手指指許白,“跑步好幾天了,這樣練不出來的。”
陳黎的臉色更沉,眉毛也皺起來,“你這個月真的一點肉也不想吃了?”
許白悠哉悠哉的看著陳黎,這兄弟身上醋味兒衝天,怎麼也不像好感度剛過半的樣子。
“你出來跑步怎麼不叫我?”
陳黎早知道許白這幾天都會早早出去,等了又等,始終不見許白來找自己。
他心裡不是滋味,就垂下眼問,“小尋,你在心裡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還沒過來就聽到許白叫楊正“楊大哥”,陳黎也在心裡用這個稱呼衡量——怎麼?難不成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自己要和一直說他壞話的楊正平起平坐?
“我當然拿你當朋友。”許白囁嚅,“我把你當大哥的。”
陳黎心裡略微舒服了點,“怎麼想起來早起跑步?”
“……嗯。”許白乖乖的回答他的問話,“要去港島的話有很多危險,我不想給你拖後腿。”
是“你”,不是“你們”。
陳黎高興了,臉上又掛上溫和的笑意,“那小尋跑半圈給我看看,之前我可是體育委員,也幫著體育老師帶過課的。”
許白想:澤銘……澤銘也體育特彆好呢。
作為一個合格的戀愛腦,當然會什麼時候都想著他那不知是死是活的昔日戀人。
許白依照陳黎的話,按照自己平常的姿勢往前跑,也就是才跨出去十來步,陳黎就叫停。
“你這個姿勢確實得調整,不然很容易受傷。”陳黎讓許白在身側站好,等著他喘勻那口氣,“你看我,上半身打直,不要往下俯身。”
“對,跑起來重心再向前。”
“前後擺手臂,不要往外打開!”陳黎帶著許白往前跑,忍不住的去拽他的胳膊調整姿勢,“小尋,跟著自己重心走,不要被外在影響。”
青年體力跟不上,哪怕是被陳黎帶著,也隻是勉勉強強跑下來了一圈,第二圈剛要開始的時候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倒,被陳黎伸手扶住。
“哈……”許白喘著氣,原本發白的麵孔這會兒潮紅的厲害,額頭的汗水止不住的滑進身上薄衛衣的領口裡,連帶著脊背那裡都被汗浸濕了一大片,凸出的肩胛骨跟著喘息翅膀一樣起起伏伏。
更何況許白還抬著一張臉誇他,“陳大哥……你,你體力也太好了……”
給黎明基地的老大弄了個紅臉——索性青年這會兒眼都花了,什麼也看不清楚。
【陳黎好感度:55】
“楊正不喜歡彆人叫他大哥。”陳黎一本正經的,從旁邊拿了張紙板給青年扇風,“說這樣一叫就叫老了。”
許白:【噗。】
“啊?”青年有點茫然。
“嗯。”陳黎點頭,“他是不好意思跟你說,下次你再見到他,喊名字就行。”
“好……”
紙板扇過來的風很涼快。許久沒有這麼大運動量的人眼皮眨了兩下,頭顱往下點,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最終被陳黎接進懷裡。
這下飯估計也不用吃了。
陳黎搖頭笑笑,想著許白還是太輕了——可在活著都困難的末世,想要補充營養,幾乎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安尋。”陳黎嚼著這個名字,越念越覺得餘味悠長。
“小尋。”
陳黎又叫了一聲,許白這時候呼吸均勻,顯然已經完全進入了酣甜夢鄉。
渾然不知有雙血紅的眼睛正遠遠盯著他們,發白的不似人類瞳孔裡全是偏執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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