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就是那樣。”陳黎已經把手洗乾淨了,他上來給許白塞塞被子,“你還不知道他從前是做什麼的吧?”
“他從前是保鏢學校的教練,還是金牌教練,每天的工作就是跟一群小夥子打打殺殺。”
“保鏢……學校?”這個詞對許白來說很新鮮,陳黎見已經把人對的注意力轉移過來,暗自鬆了口氣,跟他講起來之前楊正給說的趣事。
很有意思,但青年精神跟不上,雖然儘力的在聽,但身體左搖右擺的,眼睛也慢慢合上。
陳黎輕手輕腳的過來,把許白塞進被子裡,讓他躺的舒服些。
醫生最近很忙,基地中受傷的不少,另外還得抽出時間來研究提高許白的生活質量,陳黎來找他的時候眼下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最近辛苦了。”
醫生搖頭,他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儘量給點好消息,但沒辦法,有些事情陳黎必須得知情。
“老大,基地裡的藥物消耗很快,如果按照現在喪屍襲擊的這個頻率來算,最多隻能支撐一個月。”
“另外。”醫生忍住了沒歎氣,“安尋的藥也馬上就要用完了。”
“我知道了。”
陳黎是不抽煙的,那天他找楊正借了兩根,一口氣全抽了,嗆的直咳嗽。
最痛苦的事就是親眼見自己愛的人死去而無能為力。
還有基地,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地方,怎麼甘心眼睜睜看著被毀掉。
現在基地裡已經彌漫起了一股絕望的氣息,每個異能者出門都像是在做訣彆,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明天睜開眼。
“老大。”
楊正心裡也沉重,“咱們不能眼睜睜等死啊。”
“我知道。”陳黎頭一次在自己的兄弟麵前透露出脆弱,他眼底淚光閃爍,“楊正,現在除非能有重武器,否則我們都是籠中困獸。”
異能再強都沒用,喪屍太多了,而且就算能衝出喪屍群,也根本無處可去。
楊正的主心骨一直都是陳黎,現在看他這種神色,心底也出現絲絕望。
“不論如何。”陳黎站起來,眼裡的淚光很快又被他壓下去,伸手拍拍楊正肩膀,“先撐下去,車到山前,怎麼也能衝出條路。”
陳黎去找了許白。
他看起來是在儘力的遮掩疲憊神色,但青年還是能看出問題。
陳黎不想讓他擔心,他就乾脆不問了,每天堅持著多吃一點,藥片也全都乖乖吃,這樣又過了些天,竟然慢慢的比從前長了些肉。
“陳大哥,你最近都沒睡好,有時間還是多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陳黎搖頭,他睡不著,閉上眼一會兒是喪屍衝破了基地大門,一會兒是青年在自己懷裡大口嘔血。
就這麼又過了半個月,突然已經很久沒有信號的收音機裡接收到了一條消息。
——所有幸存者,研究所現已建立生存站點,地址在……飛機和重武器準備就緒,近期將對喪屍進行大規模圍剿,請注意安全。
——請所有聽到這條消息的幸存者注意!據悉,覺醒人類意識的喪屍體內可提取病毒解藥,滋啦……可舉報,一經證實,將為你提供生存站點最高待遇……
收到這條消息的隔天,空中也紛紛揚揚撒下來許多紙片,上麵寫的是同樣的內容。
基地裡頭歡呼雀躍。
陳黎卻覺得事情蹊蹺,他從前也不是沒接觸過上層,可這家研究所卻從來沒聽說過,再加上說“覺醒人類意識的喪屍體內可提取病毒解藥”,簡直就是點著高澤銘的名字來的。
心裡的不安因為這些東西越來越重,可基地裡頭這些弟兄卻不明白老大為什麼猶猶豫豫不肯動身。
那可是官方建立的生存站點,一定比這裡的環境更好,這些天連速食和水都要喝不上了,再硬撐估計也就隻剩下兩個選擇。
——被活活餓死或者是被喪屍咬死。
拚一拚,說不定還能有希望。
來勸陳黎的一波接著一波,到後麵甚至有“逼宮”的意思,哪怕陳黎再說也無濟於事,甚至出現了更多、更難聽的言論。
不知道是從誰那傳出來的,說陳黎不肯走是因為暗中藏了許多物資,而這些物資夠他和小情人富足生活十來年。
舌頭底下向來是能夠壓死人的,陳黎製止住楊正,看著那群義憤填膺的人。
這些裡很多都是他救回來的。
於是他說,“你們想走隨時可以走,手上的積分去兌換需要的東西。”
百來號人的基地這天下午就空空蕩蕩。
宋星也走了。
楊正和李傑一人守著一邊大門,他們甚至能看到有些成員出門走了五六米就被突然衝出來的喪屍咬斷了脖子。
“楊子。”李傑嘴角抽搐,他跟楊正一起把基地門牢牢鎖上,“你說他們會後悔不?”
楊正不知道。
他隻覺得掌心冰涼。
許白的藥吃完了。
廚師也走了。
今天的粥是陳黎煮的,他不太會做飯,米煮的沒開花,鍋底也糊了一圈。
“小尋,今天廚子不小心,……我待會再給你拆個壓縮餅乾。”
青年沒聾,那麼大的聲音吵吵嚷嚷的,還是接連好幾天,再掀開窗簾看外麵空蕩蕩的,也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陳大哥,你跟我說實話吧。”
“陳大哥!”
陳黎歎口氣,緩緩把紙片抽出來遞給他,“基地裡的人都到這去了。”
看到前一句還麵露喜色,但後頭眉頭就深深擰起來。
陳黎見他一隻手去捂胃部,連忙就把紙片從他手裡抽出來,“沒什麼要緊的,你先吃飯,這些事用不著你管。”
怎麼可能不管呢?
連許白都看出來了,這就是衝著高澤銘來的。
許白:【我好感度都要滿了,彆再有什麼幕後大boss吧?】世界線裡也沒提到啊。
六兒:【那倒沒有,不過紙片說的是真的。】
六兒在許白麵前放了張截圖,【你看,這裡寫了一句“高澤銘已經變成喪屍的身體裡藏著特殊的東西”。】
許白:……這不親身經曆的話誰能看的懂啊!
青年徹底沒心思吃飯了,他指尖發抖,“陳大哥,他們……是不是……”
他對陳黎和盤托出,從高澤銘來找他到他發現高澤銘沒有呼吸和心跳,“本來就是我害了他,陳大哥,現在……現在該怎麼辦?要是有重武器,澤銘會不會……”
陳黎對上他慌張的瞳孔,安撫的笑笑,“放心,高澤銘比你想象的要厲害多了。”
壓縮餅乾被拆開,放到青年跟前。
“我們倆偷偷打過一架。”他用很溫和的口吻敘述那次幾乎是飛沙走石、天昏地暗的打鬥,“我出全力他也能應付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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