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呲牙咧嘴的,直接頭一歪裝作被痛昏過去,接著就跑回去跟六兒算賬。
許白:【你這明顯隱藏了很多劇情,我都從扶光的記憶裡看到了,他曾經被一個男孩救了……不對不對。】
虐文組的任務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不是裴恂吧?】
六兒諱莫如深,【上一個世界已經被巡查人員抓到了,隻不過他們沒記你的編號,這次有些事你得自己探索。】
鮫人在這個世界就活了一天,許白在看到裴恂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異常的激動,那是打從心底裡透出來的喜悅。
所以他才會不顧危險的去靠近兩隻腳的人類。
對於海洋生物來說,天敵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這些‘人’。
他們總有各種各樣的方式來趕儘殺絕,也會用殘忍的方式將它們處理之後端上餐桌。
鮫人在“嗚嗚啊啊”的叫著撲騰。
離開海水之後,他好像就不能發出聲波了,漂亮的尾巴被鐵絲割傷,俏臉兒悲傷,眉頭也痛苦的皺著,眼睛裡不停的往下掉著珍珠。
裴恂為鮫人準備了一個巨大的水缸,四周都是透明的,很便於觀察。
現在許白已經被轉移到了那裡,王荊怕他有攻擊性,還特地往裡麵加了鎮定劑,獸用的,劑量很大。
絲絲縷縷的血還在透過傷口往外滲,張泰總覺得鮫人沒惡意,看見王荊近乎暴力的將他扔進缸裡,不由的勸,“王哥,你輕點啊。”
“小張,你見的還是太少了。”王荊擦擦手,寬厚的手掌拍拍張泰肩膀,“咱們就是研究特殊海洋生物的,它長的再像人,也隻是個樣本,是畜牲。”
“你知道你這個崗位的前輩是怎麼死的嗎?就是因為他心疼一個畜牲,想偷偷溜進來將它放回大海,結果被咬在了脖子上。”
“那次不止死了他一個,還有另外三名研究員也因此喪命。”
“其中有一位,他的妻子剛生下孩子,第二天就是假期。”王荊的目光落到沉在缸底的鮫人身上,“小張,我警告你,千萬不能心疼任何一個被關在這裡的畜牲。”
沒人跟張泰說過這個,他聽了渾身發冷,低著頭很長時間也沒敢再去看鮫人。
“你們出去吧。”裴恂依舊是白大褂,但看外表,誰也看不出他裡頭穿的是最頂級的防護衣。
裴恂雖然年輕,但他手上掌握的資源,再加上那股瘋勁兒,已經變成了圈子裡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不管想要什麼奇怪詭異的海洋生物,隻要錢給到位,裴恂都能找到。
鮫人啊。
缸裡的海水已經被血液弄的有些渾濁,但那張漂亮的臉和雪白的頸子還是很顯眼。
他看的清楚,這東西竟然還知道羞,找了塊薄紗圍在上身,隻不過一番掙紮之後,薄紗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裴恂饒有興趣的觀察,臉直接貼近水缸,仔細打量那張臉。
記載說鮫人多容貌昳麗,確實不假。
指節分明的手指敲敲缸壁,力氣很大,發出有些沉悶的幾聲。
許白是被尾巴的疼痛喚醒的,他剛醒來就忍不住抱住自己尾鰭,漂亮的尾巴現在還在流血,稍微一碰就撕裂一樣難耐。
試著動動,仿佛是被人割斷了一般,竟然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果然……果然兩條腿的人類最可怕了,他們一定是對自己的尾巴做了什麼。
鮫人又發現自己被關在了水缸裡,缸已經做的足夠大,但還是讓在海裡自由慣了的他覺得悶的厲害。
許白那副抱著尾巴尖的動作叫裴恂笑了聲。
手指又在缸上敲兩下。
許白抬起頭,眼神看到裴恂的瞬間就高興起來,兩隻睜大的圓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喜悅。
裴恂眼見著鮫人很艱難的挪過來,蒼白的手指模仿著他的動作,也在缸上敲了幾下,接著嘴巴一張,裡麵吐出幾個泡泡。
裴恂給張泰打了個電話,叫他從外麵將鮫人所在的房間徹底封閉。
他們總是要跟很危險的生物打交道,這艘船上的武器和安防係數真不亞於母艦,但一旦從外部關閉,裡頭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
“不行啊教授,這,萬一您有什麼情況——”
“我說的話也不聽?”
裴恂這句話的語氣並沒有多沉,但叫張泰猛的顫抖一下,連忙答應,小跑著去按了按鈕,他們這間房外頭轟隆一聲響。
許白團在缸底,他其實不太怕裴恂,但剛剛的聲音對於他來說極其陌生,所以本能的將整個身體都蜷縮的更小。
“你受傷了,我給你上藥。”
裴恂觀察著鮫人的反應,他兜裡裝著一把小巧的手槍,雖然這個樣本非常珍貴,但如果它脫離自己掌控,那麼裴恂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解決掉。
許白聽不太懂,他睜著眼,定定的看著裴恂的臉。
缸不算特彆深,按下按鈕之後,上頭的蓋子會自動掀起來。
“上來。”裴恂站在梯子上,朝著鮫人伸出手臂。
六兒:【小心點,裴恂很有可能是要把你騙出來解剖。】
那倒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裴恂確實想要看看傳說中鮫人的身體架構,但如果許白表現出來讓他更感興趣的東西,裴恂也能先叫他多活一陣。
現在許白表現出來的,就是研究過的所有海洋生物都不具備的。
情感。
裴恂在被捕獲的這條鮫人身上看到了本來應該隻獨屬於人類的情感。
【裴恂好感度:3】
鮫人聽不懂話,卻能看清楚他的動作——似乎,似乎是想讓他上去。
他左右為難,尾巴真的好疼,可是,可是他從來都沒辦法拒絕這個人的任何要求。
隻有這個人……許白的心裡砰砰亂跳,他想:是不是,是不是他還記得曾經救下過自己呢?
最終,許白很彆扭的往上遊,腦子露出水麵的時候疼的淚汪汪的,還知道自己接著眼淚,將掉下來的珠子攥在手心兒。
裴恂將他從水裡撈出來。
“唔!嗚啊!”
尾巴耷拉下來,鮫人緊張的攥著手,身上和長發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墜,弄濕了裴恂身上的白大褂。
許白想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但他除了記得恩人的長相,當時他們一起學的那些字都忘了,冥思苦想了半天還是隻記得一個“一”,著急了想開口,就隻能發出斷續的幾個短促聲音。
裴恂手臂上繃出肌肉,抱著鮫人一步一步下了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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