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囍與嗩呐(1 / 1)

投票結果一出,她們隊自然是沒有淘汰任何一個人,這讓其他組的練習生都羨慕壞了。

林夏真的是憑一己之力帶飛全組人,她本人在人氣榜上也是妥妥的C位,遙遙領先。

等到現場PK環節,她們組出場的是江望月、謝宛白和張詩雲三個人。

昏暗的燈光漸起,大屏幕上緩緩出現了這首歌的歌名——囍。

但這個“囍”字,有些特彆,其中一半喜字,在不停地閃爍。

江望月坐在椅子上,穿著紅裙,披著蓋頭一樣的紅紗,仿佛古代要出嫁的新娘。

看著江望月的打扮和這首歌的標題,觀眾們覺得這應該是一首古風歌,描寫婚禮的。

那應該是一首比較喜慶的歌,或者是一首飄散著濃鬱虐狗氣息的小甜歌吧。

隻是站在她身後的謝宛白卻身著白衣,和她形成鮮明對比。

她們明明有兩個人,但後方屏幕上的投影卻隻有一個,為整個舞台增添了一絲詭異之感。

張詩雲則站在一旁,像是主持婚禮的司儀,又像是一個說書人,敘述著整個故事。

這首歌很適合她這樣低沉的聲線,所以林夏讓她來唱這首歌。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伴著前奏的鋼琴和二胡聲,張詩雲剛唱出第一句,大屏幕上的歌詞字幕就一些觀眾皺起了眉頭。

正月十八……這是哪門子的黃道吉日啊?

直到現在,有的地方甚至還有“正月不娶臘月不嫁”的說法。

這種說法的起源可能是因為古代的正月天寒地凍的,交通也不方便。大冬天的寸草不生,沒有什麼應季食物。

哪家會在這時候辦喜事啊?

請人家大老遠來受凍還啥也吃不上,這事聽著就得罪人。

再加上冬天生病的人本來就多,以古代的醫療條件,喪事也多,才漸漸有這些忌婚假的說法。

而在現代,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有假,那就是黃道吉日。

正月假多,而且這個時候親朋好友也都在家裡,結婚辦事更方便。

所以這種說法已經不流行了。

現在正月結婚的人多了去了,這句歌詞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隻有少數家鄉還保留這種禁忌的觀眾,才會覺得歌詞不對勁。

這句唱詞還隻是個開始,後麵詭異的地方越來越多。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在古代,嫁衣可以說是很多女孩子最重要的一件衣裳。大多會提前很久,甚至從女孩小時候就開始做。

準備時間這麼長,又寄托著如詩的少女情懷,做一件嫁衣花費的心血可想而知。

所以“為他人作嫁衣裳”才會是一種極度哀怨憤懣之語。

而這裡的新娘子,匆匆裁就的紅裝裡一尺一寸都是恨意,最後還要“抬上”,而不是穿上,就很奇怪了。

然而看著台上,除了謝宛白的一身白衣看著格格不入,還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張詩雲的歌聲也逐漸加快,唱到這裡,就已經不是開頭“正月十八”那種暗示級彆的詭異了,已經是明晃晃的要瘮人了。

究竟卯時大早上的在翻什麼東西,野貓又為什麼跟著迎親隊伍,跳上了歪脖子樹?

“野貓”啊,“歪脖子樹”啊,這些可不是什麼吉利的意向。

而張詩雲還在繼續唱著:

“這村裡也怪,把門全一關,又是王二狗的鞋,落在家門外。”

當唱到這裡,觀眾又聽不明白了,為什麼嫁新娘子這麼喜慶的事情,全村人反而避之不及?

王二狗又是誰,他的鞋為什麼會在家門外?

歌是越聽越糊塗,而舞台上的表演反而更加喜慶了起來。

江望月扮演的新娘,更是在台上跳起了舞。紅紗輕揚,美得如夢如幻。

而謝宛白也在她旁邊跳著,隻是舞步僵硬,刻意慢了江望月半拍,顯得格外詭異。

這讓強迫症的觀眾覺得非常難受。

你們不會是唱錯歌詞了吧?

怎麼好好的喜事,唱得這麼詭異呢?

突然,嗩呐聲響徹全場,燈光也一下子閃爍了起來。

嗩呐一出,直接連接陰陽兩界!

雖然因為這首歌唱得很快,很多台下的觀眾都來不及去仔細體會其中的含義,但還是被這一聲直衝天靈蓋的嗩呐聲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有人都沒想到,看似土氣的嗩呐居然能在這首歌裡發揮出這樣的效果!

“天呐,怎麼還有嗩呐?這次謝宛白是真的在女團舞台上吹嗩呐了。”

“怎麼感覺坐著聽是對這首歌的不尊重?”

觀眾席上,有人竊竊私語著。

“一拜天地!”

張詩雲扮演的司儀在旁邊,以一種略浮誇的腔調吟唱著,主持著婚禮的儀式。

而江望月所飾的新娘,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樣,被迫跪在地上。

她的動作也不是向下俯身跪拜。

而是相反,以一個扭曲的姿態,下腰反臥在地上,整個人像一張僵硬的弓,被拉成了這個形狀。

“二拜高堂!”儀式還在繼續著。

謝宛白扮演的新郎站在上方,像是操縱著木偶一樣的新娘,二人在舞台屏幕上的影子再次疊成了一個。

隻是新娘表情痛苦,她的肢體在隱隱地掙紮對抗著。

“夫妻對拜!”

三拜即將禮成,新娘卻想要踉踉蹌蹌地逃跑。

然後像是被人強行拉著雙手,按著完成了儀式。

她們兩個人同時跪拜,然而她們拜的方向,卻是相反的。

一紅一白,視覺對比極其強烈。

“嘶——江望月的柔韌性和表現力也太好了吧,這些動作看著都疼。”

“這個下腰反著拜堂,太有中式恐怖那味了吧。”

這種詭異的舞台讓觀眾再次頭皮發麻。而中式恐怖特有的代入感,讓人覺得比上次公演的《燼玫瑰》暗黑風還要嚇人。

張詩雲繼續唱著這個奇怪的故事:

“她這次可是沒能說得上話,她笑著哭來著……”

唱到這裡,江望月的表情仿佛真的是眼睛在哭,嘴唇在笑,扭曲到了極致。

謝宛白吹奏的嗩呐聲再次響起。

江望月像是接收到了什麼信號一樣,把蓋頭一拋,跳起舞來,肢體瞬間舒展了起來。

仿佛在她不能說話的這一刻,她身上的枷鎖也徹底解開了。

“正月十八,這黃道吉日。”

最後這句唱詞又重複了三遍,仿佛在強調什麼。

隻是,不知道這一天,究竟是什麼樣的黃道吉日。

“所以這真的是個鬼綜吧?哪個選秀節目畫風這麼陰間?”

“原來藝術不僅可以接地氣,還可以接地府……嚇死我了。”

作為林夏的粉絲,中文係的大學生陳楚悅和她的室友也在這次公演的現場,她們兩人緊緊握著對方的手給自己壯膽,都看到了對方複雜的表情。

這個舞台……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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